沈稚的脸色不太好看。

沈烟却看不到她似的,猛地扑到了陆怀迟的怀里,“阿迟,你没事吧?听医生说你失忆了,你忘了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熟悉这样的亲密,陆怀迟总觉得被沈稚盯着心里发虚,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

思来想去,沈烟才是他的女朋友,他抱自己的女朋友总没错,就没推开。

“没有忘记你,你跟我一起在车上吗?你没事吧?受伤没有?”

沈烟眼里闪过一丝茫然,绞尽脑汁只能摇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这个时辰想必民政局也该下班了,领证的事明天再说吧,对了,许琛是在处理那个肇事司机的事吗?”

沈烟的思维也跟着他的话不停的转,最后停在一个地方,嘴角勾了勾,人也往他怀里贴近了些,“好…啊!”

沈稚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出去,身后陆怀迟的脸色十分不好,沈稚没理,另一只手死死的拽着门把手。

“小稚,你做什么…”

看着她眼里凝结的泪,沈稚觉得好笑极了,压低声音道,“别装了行吗?陆怀迟失忆跟你有关吧?医生的电话再如何也打不到你那里去。”

“更何况,诊断的结果根本没出来,他们不会通知家属以外的任何人。”

沈烟泪珠滚落。

“你进了松山别墅,谁放你进去的?沈晴?她恢复记忆了对吗?”

沈烟什么也不愿意说。

陆怀迟的力气很大,门几乎要被他拽开,沈稚回头看了一眼,松开手拽着沈烟跑的飞快,沈烟是不想走的。

她直接躺在了地上。

沈稚骂了一句,只好松开手。

“你干什么?”陆怀迟冷着脸将沈烟扶起来,“她是你姐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沈稚看着沈烟躲在他怀里哭,大手轻拍在她后背,跟哄孩子一样哄着她,看过来的目光,带着疏离的冷漠。

“我可以好好说,但我可以单独跟沈烟谈吗?”她抓紧手机。

“不能。”

陆怀迟揽着她往病房里走,一眼也没有回头看她,似乎认定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沈稚没在上前,而是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上,听着里面的人期期艾艾的哭。

“阿迟,小稚也不是故意的,她…她只是不想让你跟我走的太近,她这个人嫉妒心重,从小就是这样,没关系的。”

“我不会喜欢她。”

“真的?”

“真的。”

“我爱你阿迟。”

“我…”

里面的声音突然消弭,但结果已经确定,他会说出那四个字的。

沈稚又坐了一会才等到沈烟出来,她很高兴,脸上都是笑,只是看到她时,笑意一下子变成了警惕。

察觉到她没有动手的企图,沈烟神经松了松,抱着胳膊靠在门框边。

“怎么?想守在这一辈子?”

沈稚仰头看她,“你觉得你真能骗得了他?我和他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似乎被这话刺激到,沈烟捏紧的掌心,不怒反笑,“好啊,那就看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了!”

陆氏官博里关于她和陆怀迟的一夜之间消散的干净,沈稚去了一趟陆氏,许琛一夜没睡,实在没精力招呼她,浑浑噩噩的接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官博被黑了,沈烟背后肯定有人帮,她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沈稚也知道她做不到,“继续查,陆怀迟那边我会看着他不让他和沈烟接触,你这边尽量动作快一些,辛苦了。”

许琛摇头,“昨天才算将秦阿姨那边的事处理干净,我先发个澄清声明吧,总裁失忆一事最好还是瞒着。”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带他回松山别墅,看到熟悉的人和事,说不定会想起来。”又想到什么,沈稚起身。

“你忙吧,我回去一趟。”

沈稚回了松山别墅,她一是想拿个东西,二是想看看是谁放沈烟进来的。

张妈正在院子里浇花,爷爷和沈母在客厅坐着跟几个孩子玩。

“昨天沈烟来过是吗?”

张妈一愣,关了手机的水枪,问道,“沈烟?那个一直在外面坐着的女人?”

“嗯。”

“你走后她就进来了,是跟你妈妈说了什么,你妈妈就同意她进去了。”

“知道了。”

见她脸色不好,张妈小心的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沈稚转身进了客厅。

沈母下意识抬头,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愣了一下,“你没换衣服吗?那个人说你要衣服,我就给她拿了一件。”

“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换衣服?”

沈母这下也看出她脸色不好了,声音低了几分,“她说你要去跟朋友聚会,让我帮忙拿一件得体的…”

沈稚盯了她一会,“我现在真的有些怀疑你是在装失忆。”

“我没有装。”沈母茫然的摇头。

“回榕镇吧,我找车送你。”

她慌了,“小稚,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你不是答应让我留在南城吗?我现在就搬走,我去住酒店,你别撵我走。”

沈母有预感,这一次她走了小稚不会让她再见到她和几个孩子。

她抓着桌子腿不松手。

沈稚忍着怒气,“那你现在搬出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还能再来吗?”她眼里含泪。

“回榕镇还是搬出去,你选。”

沈母痛哭出声,到底还是松了手,“我搬出去,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她失魂落魄的上了楼,等到她收拾完东西坐车离开,沈稚才去主卧将结婚证塞进了包里。

带钢印的,陆怀迟总不能不信。

怀着心思去了医院,这会子天已经黑了,值班的护士也在各个病房忙着给病人量血压。

走廊很寂静。

沈稚站在门口,手伸到包里捏着那纸板装的东西心里才稍稍缓了口气。

里面的人已经睡着,沈烟趴在床边,两人的手还十指紧扣着,真像一对依依不舍的恋人。

沈稚捏住门把手,尽量轻缓,还没推开门,一只手突然按住了她的肩,另一只动作极快的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

难闻的气味窜入鼻腔。

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