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有二十四节气,而天界也有相应的二十四位节气神祇在相应的时间段在人间巡游。有的节气神祇是由风送来,而有的节气神祇,则是跟这位冬至大人一样,乘着候鸟的翅膀,完成在人间的由南至北或者是由北至南的巡游。负责接引神祇巡游的候鸟都是素有修行的鸟中神使。而这样因为神使受伤,导致节气神祇下落不明的事情,还真是头一回!
“节气神祇冬至失踪,虽然这本不是你们冗务部分内的事情,可是……”温良盯着费思诚,若有所思的把话语停在了关节处。
“大人你看我不顺眼,我只怕是多做多错。说不定回头你又给我不知道记上一笔什么欲加之罪。”费思诚抬头望着天花板。
“好吧,如果你能顺利地找到冬至,我就既往不咎。”温良沉吟半晌后,终于开口。
“好!”费思诚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冬至大人是何样貌?”
“冬至一向深居简出,我对他只是略知道些传闻而已。”
“传闻?”
温良皱眉:“听说他这个人爱睡懒觉,很有点迷糊。说不定现在正在哪里迷路呢。”
看看外头已经华灯初上,再看看已经拿出了水晶罗盘感应的费思诚。杜浅浅倒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提回家的事情了。
温良反应极快,立刻挥着手道:“时辰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杜浅浅和靳天泽的脚步不知不觉都没有了之前的矛盾纠结。因为,刚才发现了那只重伤的天鹅后,他们最先想到的,不是去找兽医,而是去壶中天,找费思诚。他,的确是他们当中法力最强,能力最卓越的一个。如果他觉得是自己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觉得其他人是‘劳而无功、心不在焉’。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实……
“明天,我还是会去壶中天。”杜浅浅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靳天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笑容。
与靳天泽分开后,杜浅浅走到了自己家附近。突然,只见远处已经呼啦啦的冲出来一大群流浪犬!它们正在追逐猎物——一只兔子!
杜浅浅还没回过神来,这只慌不择路的兔子已经一头冲进了她的怀里!
那种温热的毛绒触感让杜浅浅鼻子痒痒的,可眼前这被流浪犬围攻的形势却是刻不容缓!怎么办?靳天泽刚跟她在上一个路口分开了。
突然,从耳边传来了低沉的怒吼声!转眼,那些流浪犬就全都逃得干干净净。
回过头去,原来是敖湃发出的龙吟声,震慑住了流浪犬。想不到这懒洋洋的家伙,这时候倒是威震八方。杜浅浅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过敖湃后,杜浅浅找了个草丛,准备把这只兔子放下来。可却没想到,这只洁白的垂耳兔却一动不动的,紧贴着她的肩膀。‘难道它打算把我当主人了?’就这样,她抱着兔子,走进了家门。
第二天放学后,杜浅浅走进壶中天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温良穿着平时费思诚穿的那件长衫,正在做平时费思诚做的那种……“推销”?
姑且不说他那金发碧眼的造型跟长衫是何等的不协调了,听听他在说什么,只怕费思诚当场就要昏厥。
“这个青花其实是民窑的,而且算不上什么精品,就不用买了。”
“这个玉钩其实是青海玉,根本不是和田玉,虽然雕工精细,可是没年头,没什么价值。”
“唐三彩其实是明器,你买回去真的不怕吗?”
把客人们全都脸色绿绿地打发走后,温良终于长舒一口气,得意洋洋地展开折扇道:“今天一样东西也没卖掉,心情真好啊。”
杜浅浅和靳天泽对望了一眼,心想:“您到底是跟费思诚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才非要如此不遗余力地破坏他的买卖啊……”
这边他们的嘀咕还没完,就只听到费思诚的声音从店外传来:“就是这里,您进来吧。”
从店堂外走进来的,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人。如果忽略掉他手里正在吃的冰激凌与一身洁白古服极端不协调的话,他还真是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冬至大人!终于找到你了。”那只天鹅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果然没错,他就是冬至大人!”费思诚的双眼放着光:“我用水晶罗盘找到了灵气最充沛的所在,果然就发现了他。”说着,他还不忘丢给温良一个不动声色的挑衅眼神:“听起来好像挺难,其实神仙下凡,犹如高山点灯,目标可是非常明显的。”
“你怎么能确认,你找到的一定没错呢?”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抵赖?护送冬至大人巡游的天鹅神使都已经当面指认了这就是大人真身。我知道,要温良大人你承认我能干是有点困难……”
“哼”
“大人你不想理我也无所谓,我只希望大人你记得你当初的承诺,‘既往不咎’。”
温良脸色一沉:“我素来言出必行,你大可放心。”
费思诚立刻拱手:“我等恭送温良大人大驾。”
在杜浅浅看来,费思诚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到了临界状态,如果温良再多待一秒,他都很可能会陷入暴走。
可是……
温良气定神闲:“什么时候,我下界巡游的时间,由你来定了?”
“呃?”费思诚深呼吸:“你刚才不是说既往不咎吗?”
“我的确说既往不咎,可我没说此行已经结束了啊。”温良那把十分欠扁的扇子又扇了起来。
费思诚的嘴角有一点抽搐。杜浅浅已经感觉到屋子里的低气压越来越明显,正当她严肃的考虑要不要立刻撤离以策安全的时候,“啪”的一声,冰激凌掉到了地上。
“啊!我的冰激凌……”从刚才起就一直被大家忽略的冬至,满脸惋惜地望着地面上那白白的一团。他那双水分充足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地面,就差没有难过得哭出来了。这种表情……这种行为……怎么好像……
“冬至大人,你怎么了?”天鹅的叫声比谁都响。
“看起来他不光是失去了记忆,连行为方式都……退化了?”温良迟疑了半天,总算没有说出“弱智”这样的词。
“什么?”费思诚瞬间石化了。
不过,温良立刻从眼前的形势中找到了自己留下来的另一个理由:“你们看,他都这样了,我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就勉为其难的继续待在人间,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回天庭复命吧。”
说着,他朝靳天泽眨眨眼睛:“你买了菜来?好,今天就让我来下厨吧。”
望望一脸茫然地抱着天鹅的冬至,再看看接过靳天泽手里的菜的温良,杜浅浅谨慎的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去观察费思诚的脸色,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