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婶,你看青儿对嫣然这丫头喜欢得不行,你看她今天的模样,真有几分女夷的神韵,我的眼光果然不错,这套打扮非常适合她。若是表哥在这里,恐怕也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
慕容欣故作亲昵地拉起嫣然的手,表面看似为嫣然感到高兴,但实际上言语中那份酸涩之意,嫣然听得分明。
这一系列的变故与对话,如同一幅幅细腻描绘的画卷,在读者心中缓缓铺展开,使得这个故事更加立体,情感层次更为丰富,引人入胜。
慕容欣的目光犹如细腻的丝线,时而轻柔时而锐利地在嫣然娇小的身躯上游走,从她那乌黑发亮的发梢开始,缓缓下滑,掠过她细致的颈项,流连于她曲线初显的小腹,似乎那里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吸引着慕容欣的目光一再驻足。
这不加掩饰的审视令嫣然心底泛起一丝不安,如同被冬日的凉风不经意间拂过,虽不至于寒骨,却也让人不禁颤栗。
她很想表达自己的不满,然而理智告诉她,今日之后,她与这位尊贵的大小姐再无交集,忍耐一时,或许便能换取往后的一片宁静。
于是,嫣然巧妙地将手轻轻收回,身子后撤,无声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那细微的动作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一种界限。
“慕容小姐,莫要拿奴婢寻开心了,您这般目光,让奴婢心里忐忑,无所适从。”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更多的是隐忍,企图以此化解这微妙的尴尬。
而一旁的凌夫人仿佛全然未察觉到两人间暗潮汹涌的气氛,她的眼神穿透了表面的平静,直接切中要害。
“唤你前来,并无他意,只是想提醒你几句。宫廷对于今日的巡游颇为重视,我们并不期望你能有多么耀眼的表现,只希望你能够谨慎行事,避免任何差池,让凌家名誉受损。”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尤其是,你要保护好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子。”
嫣然紧随其后,温顺地点着头,仿佛一只驯服的小鹿,默默接受着长辈的教诲。
然而,当凌夫人话音一顿,院子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空中悄然弥漫。
正当嫣然心头疑惑之际,一股温柔的力量轻轻落在她的手上,她惊讶地抬头,却见凌夫人面容竟有几分罕见的柔和,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仿佛春日里第一缕温暖的阳光。
“听说你喜欢吃鱼,今晚不妨让他们为你添一道菜。记得扬州人偏好酸甜口味,让他们做一道美味的醋鱼如何?”
“主母……”嫣然一时间不知所措,愕然地望着凌夫人。
往日里,这位尊贵的妇人总是那样严肃,对自己诸多挑剔,而此刻的温柔,如同幻梦般不可思议,让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凌夫人语气中的转变,似乎揭开了某种伪装,展露出作为一名母亲对孩子伴侣的关怀与期待。
即便心中存有万千不愿,也愿意为了孩子的幸福做出让步。
那份神情,竟与嫣然记忆中母亲的模样如此相似,惹得她鼻尖一酸,急忙仰头,试图把即将决堤的泪水憋回去。
哪怕只是一个点头的动作,此时都显得过于沉重,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是多余。
因为嫣然心里清楚,今晚不会有任何团聚的温馨,明天也不会有期盼的喜悦降临。
从今以后,在凌府,她的名字将成为人们避讳的话题,她注定要让那些给予她一丝期待的人,再次坠入失望的深渊。
“时辰已到,女夷将启程!”
内侍尖锐的声音如利剑般划破了这份短暂的安宁,也为嫣然即将面临的命运拉开了帷幕。这一刻来得如此突然,让嫣然不禁对刚才与凌夫人相处的短暂时光产生了一丝留恋,她紧紧抓住这最后一刻,不舍放手。
眼前的凌家主母,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家族领袖,也不是那位冷漠挑剔的侯门贵妇,而仅仅是一位为了孩子的幸福,愿意放下一切身段与骄傲的母亲。
嫣然的喉咙哽咽,急忙仰起头,不让悲伤的泪水倾泻而出。
就连简单的点头回应,也显得异常艰难。
因为她深知,今晚不会有围炉夜话的温馨,明日更不会有欢庆的钟声。
从此刻开始,她的名字将在凌府留下一个不光彩的印记,她将再次成为令眼前人失望的那个人。
“女夷,错过吉时的后果,你我承担不起。”
身旁的太监眉头紧锁,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嫣然咬紧牙关,猛然跪倒,以额头触地,深深一叩,那是她无声的告别。
凌家主母惊讶之余,手中的丝帕险些滑落,她连忙扶起嫣然,轻拍着她的手背,低语道:“去吧,愿你一路平安。”
嫣然不再犹豫,毅然转身,踏上了那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随着院中人群逐渐散去,只留下慕容欣与凌母面面相觑。
“姨母,您刚才的话真是让我惊讶,竟然想要把予策哥托付给一个曾有过风尘过往的女子?”
慕容欣猛地转身,额上的青筋因激动而跳动,情绪难以自抑。
凌母轻叹一口气,自从上次与凌予策的争执后,鬓角已悄悄爬上了几缕银丝。
“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她了。府中是非多,从侍婢升至侧室,予策的心意人尽皆知,作为母亲,我又能怎样,只能稍微退一步。”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奈与妥协。
想起过去的凌予策,温文尔雅,从不与自己有丝毫争执,即使自己强行安排御医检查他的身体,安排一次次的相亲,他纵使万般不愿,也只是皱眉默认。
可那两次,尤其是第二次,因为凌熠辰那个私生子的事,他不仅没有按她的意愿回府认错,反而远赴燕州,态度坚决地选择了冷战。
嫣然收下了他送的礼物和书信,而自己这个亲姨妈,却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收到,只有自己满心担忧寄出的信件,原封不动地被退回。
那道所谓的喜好之鱼,其实不过是一个借口,是他用来向自己展示立场的方式,用自己的冷漠逼迫她不得不作出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