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不屑，“那可有人看到，你亲自送我殿内？”
桑葚答不上来。
“如此，便是污蔑。你污蔑本王，可是三哥指使你？”四皇子问道。
四皇子不依不饶，“三哥贼喊捉贼，仗着救驾有功得父皇赏识，便目中无人了吗？”
林晚思索着，眼前的四皇子要比二皇子的心思更缜密，更不好对付。
赵政川喝下一杯酒，“四弟，保护父皇龙体是我朝所有人职责，在我看来这是我该做的，何来特意邀功一说。”
所有的目光又交汇在赵政川身上。
“四弟，你说我污蔑你。那我应该把四弟的贺礼藏起来才是，岂不是更好污蔑。”
林晚也接着说道，“皇上明察秋毫，奴婢怎敢欺君罔上，犯株连九族之罪。”
皇上缓缓走过来，他看着林晚，“你是那日护驾的女孩。”
“皇上好记性，正是奴婢。”
“起来吧。”皇上没有再接着问，话锋一转，“政清，既放你那了，便拿出来。”
四皇子无可奈何，只得给身边仆从一个眼神。
那仆从立刻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您让奴才拿的玉观音，奴才放偏殿了，忘了让您看了，奴才这就拿出来。”
不一会，装观音的盒子呈上来。
林晚见此才松了一口气。
毕恭毕敬道，“皇上一颗赤诚之心，还请皇上这等身份的人亲自打开，才能菩萨显灵保佑天下太平。”
皇上听了乐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好，那朕就亲自打开。”
四皇子扣动扳指，轻蔑的看着林晚。
只见皇上亲手打开的木箱中掉出一只玉手。
众人大惊失色，一尊断手观音呈现在眼前。
“大胆！”
皇上大怒，一气之下将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
在场各位无一不惧怕，齐齐的叩倒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林晚大脑迅速的转动着，“皇上，息怒，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皇上怒视着在座诸位，“何来平安一说。”
林晚咽了口口水，“皇上，可听闻民间的一个传言。”
“相传戴着玉镯子可挡灾，玉碎则是挡灾。如今的玉观音也不例外，这是菩萨给皇上挡灾了。皇上必定万寿无疆，永享健康。”
四皇子啧啧笑了，“哪来的妖风邪说。皇阿玛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还需一个玉石挡灾？你这丫鬟满口胡言乱语，带下去赐死！”
桑葚慌了，想把罪责全揽自己身上。
林晚给赵政川眼神示意，“不要慌，看清对方要出的牌，我们才知道如何反击。”
四皇子见林晚不再说话，又问道。
“先不说挡不挡灾，三哥送座断手观音，难道是想诅咒父皇？”
林晚道，“皇上皇恩浩**，泽被苍生，自然无灾无难。可看似菩萨为皇上挡灾，实则是为了庇佑皇上的万千臣民。皇帝龙体永无恙,千秋万代都辉煌，百姓自然安居乐业。天下臣民皆感恩于皇上的恩德和慈悲，如此说来，倒是连神仙菩萨都体恤皇上日日勤政为民之心，一心想帮着皇上了。”
皇上的眉头舒解一些。
四皇子冷哼一声，眼神中依然胜券在握的表情。
“如今边疆屡屡遭受贼寇侵犯，前二皇子也未能镇压。既你说了这菩萨挡灾了，何不让三哥带兵去镇压？”
眼下谁不知道刚打完败仗，朝廷可用的兵少之又少，现在去边疆就是送死。
林晚一时语塞。
四皇子并未停下，“若三哥能以少胜多，那你说的就是真的。若三哥未能镇压，那你说的便是欺骗皇阿玛，欺君罔上，株连九族！小丫鬟，你可敢认啊？”
林晚怒火中烧，无从开口。
答应下来，那便是让赵政川去死，自己再套个欺君罔上的名号。不答应那刚刚的说辞就都变成了妖言惑众。
左右都是死！
赵政安站了出来，“边疆地区形势未明，不可贸然行动，即便上苍保佑，也请皇阿玛则时机再战啊。”
林晚一怔，没想到赵政安会为自己说话。
“老六，你这话什么意思？”
四皇子问道。“你的意思也是觉得这丫鬟说的菩萨挡灾是假吧，不然怎么不赞同出兵。”
上一次在宫门口，赵政安便后悔做了赶出林晚的决定。
今日，明明是谢思思分娩的日子，他还是来参加寿宴了。
或者，内心深处，他只是想找一个见她的理由。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赵政安看着九王身后的林晚，带着一股浓烈厚重的涩味。
赵政川本能地蹙起眉，脸上浮现出不悦。
四皇子道，“皇阿玛，这丫鬟居心不明，满口邪说，依儿臣看，即刻赐死。”
“谁敢！”赵政川站起身，坚定的向前迈了几步，“皇阿玛，儿臣愿请兵镇压边疆。”
林晚猛然回头，赵政川的衣襟随风飘动着，挺拔的身姿，没有后退一步的意思。
*
回到王府。
不久后，又传来因为贵妃娘娘为了赵政川求情被皇上禁足的消息。
桑葚跪倒在地上，自责不已。
“王爷，您不能去啊。让奴才去承担一切，您带着林姑娘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呵呵！
林晚脑子中就没有这四个字，她绝不能就这样让赵政川死了。
“王爷，我愿追随王爷前往边疆。”
“林晚，你跟桑葚在家，等我回来。”
林晚走上去，拉住赵政川的手腕跪倒在地。
又认真的重复一遍，“王爷，我愿追随王爷前往边疆。哪怕死在边疆，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赵政川不曾想林晚竟能有和他赴死的决心。
这一刻，那个坚毅的少年又出现在面前。
赵政川眼眶通红，“好。”
*
如今能用的兵满打满算凑了十万，一行人沿着山路向边疆走去。
不知走了几天，找了个山脚歇下。
篝火旁，火焰映衬着赵政川的脸红红的。
桑葚加了根柴火，把烤好的野兔递给赵政川，“王爷，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吃点东西吧，总好过做个饿死鬼。”
林晚听到这话不乐意了，“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若是自己先失了士气，那才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