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话锋一转,水汪汪的看向赵政安,话里满是委屈,“若是前福晋在,她才不会如此对待我们这些奴才…”

林晚在一旁看着,不禁佩服起江丹凝身边的丫头竟比她那个只是狠辣的主子还要强。

以两人的智商来看,想来江丹凝许多事都有红玉给出的主意。

如此,林晚断不能留下此人了。

林晚轻轻拉了拉身后小翠的衣角,给了她一个眼神,小翠立马授意。

红玉的话一出口,赵政安彻底心软下来,“谢婉卿,是你这个福晋做得太不称职,才引的底下人对你有意见,难道你要这王府中见过前福晋的奴才都死吗。”

谢婉卿支支吾吾不说话,赵政安却语气柔软的接着道,“若是她在……王府怎会如此。”

眼看谢婉卿败下阵来,红玉眼角得意的笑掩藏不住。

林晚见机,也似怀念一般说道,“人人道臣妾与前福晋相似,想来也是缘分使然。”

“想到这里,臣妾前些日子丢的那些手饰珠宝,许是前福晋听到了王爷和下人们的思念,才拿走几件念想之物吧。”

赵政安叹出口气,“真的吗,是她,想我了…?”

无尽的悲伤和无奈从赵政安眸中流出。

这时,竹息端着一盘子首饰走进寝殿。

他郑重地跪下,“王爷,您让我调查的林侧福晋丢失的珠宝,臣在京中一家当铺找到了。”

“除了林侧福晋所说的珠宝外,还有江侧福晋的珠宝。加起来足足有五十多件东西。”

“什么?竟不是前福晋…”林晚惊讶地张开了嘴唇,看看赵政安又看看竹息,“怎么会是被人当掉了…”

谢思思道,“谁这么大胆子啊,敢以前福晋之名偷盗,岂不是抹黑前福晋。”

赵政安刚掉入回忆的漩涡,就被这措不及防的海浪抽了一耳刮子,内心忽的火苗燃起熊熊大火。

他起身骂道,“谁他*的敢偷王府的东西卖。”

赵政安情绪变化如此之大,众人一惊,齐刷刷跪倒在地不敢吱声。

红玉此时将头死死压在地上,转头之间看向了林晚,那眼神惊恐地好像在问,你丫的不会是要陷害我吧。

林晚瞅她一眼,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目光,聪明,就是你。

竹息不紧不慢道,“这么多皇家的东西,当铺的老板也是收的诚惶诚恐,就怕日后有人来找麻烦,就偷偷画下了那来当东西的女子。”

“谁。”赵政安高高立于上堂,一个字的威力另所有人不敢抬头。

竹息递上去那画像,赵政安缓缓将画卷展开,一个身穿浅红色夹毛领的外衣,还带着毛绒绒抹额的女子出现在眼中。

连这画中人脖子上的痣跟红玉的都如出一辙。

赵政安深沉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红玉。

下台阶的那两步,步子沉重得可怕,仿佛是个即将宣判死期的死神降临。

只听得他走到红玉面前,将手中的画卷用力砸在了红玉的身上。

一声惊叫吓得林晚一激灵。

刺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红玉,悖言乱辞,偷鸡摸狗,以下犯上。即刻,砍去双手,拔其舌头,赶出王府。”

“王爷,王爷!”

这好似喊破天的嗓子从门外传来,正是江丹凝。

她哭着趴到在地上,声音都颤颤巍巍的,“王爷,冤枉啊,那些东西不是红玉偷的,是臣妾让她当的。”

“你让他当的?”赵政安脸色阴沉,“你让她当这么多钱做什么。”

江丹凝一时语塞,说话时没了底气,“臣妾,臣妾想给奴才们…。”

从小锦衣玉食的江丹凝没有体会过作为奴才过冬的艰辛。

不知他们的衣服有多薄,也不知夜晚在院中值班有多冷。

一下子说不出这些银子去了哪里。

更不能说是自己赏奴才说谢婉卿坏话了。

赵政安看出江丹凝的迟疑,对她包庇红玉的行为更恨了,怒斥道,“胡说八道。”

“林晚省吃俭用给下人做衣服,可我见你院子中,除了你和红玉,其他人依旧是破旧不堪的棉衣!”

“那银子去哪了,不是偷是什么?”

“你还想包庇她!”

江丹凝求道,“王爷不要啊,红玉是有错,可错不至此。”

“求您给她个痛快,不要这样折辱她。”

赵政安的呼吸急促而粗重,“上行下效,红玉能做出这等事,也有你这个主子不作为的结果,即日起,江丹凝闭门思过。”

林晚柔声祈求道,“王爷,江侧福晋还怀着身孕,见不得这些血腥。”

“臣妾也恳请您看在江侧福晋肚子中的宝宝,给红玉留个全尸吧!”

林晚就是要给这不存在的孩子拉仇恨。

赵政安冷哼一声,“看在肚子里的孩子?”

他看向江丹凝,“因为这孩子,你欺辱了多少人,如今又要用孩子做挡箭牌,真是不配为人母!”

江丹凝愣住了,恍惚的抬眼看向赵政安,眼眶中悬着的泪珠呼之欲出:

“王爷…你怎能这样说臣妾…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谢婉卿在一旁跪着大气不敢喘,其他人更是屏住呼吸,生怕惹火烧身。

赵政安不再在意她的眼泪,只是闭着眼眸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是本王最后一次念在你孩子的份儿上,对你的宽容。”

“给红玉赐毒酒,留全尸,江丹凝闭门思过,无我命令不得出。”

赵政安转过身,看着瑟瑟发抖的谢婉卿,“谢婉卿,惹得王府上下非议,抄写女则百遍,禁足一个月。”

红玉在尖叫声中已经被两个小厮拖了出去,只留下江丹凝的哭声回响在整个大殿。

一箭三雕。

风虽然看不见,可它的力量却能掀起海浪翻滚,卷起砂石风暴。

夜深了,林晚坐在桌前看着被风吹的晃动的烛火。

数不清多少次江丹凝要至她于死地,她从夹缝中一点点活到至今,除了你死我活,没有心软的道理。

余光处人影闪动,昏暗之中幽幽的传来清脆好听的声音。

“未事先告知就来了,如此唐突妹妹莫要怪罪。”

林晚定睛细看。

这人穿了一身黑罩衫,但皮肤光洁细腻透出淡淡粉红,五官立体精致清新脱俗,虽未施粉黛依旧清新脱俗。

林晚莞尔一笑,立即起身亲切地引着她坐于炭火旁。

“千语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