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走林子么？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我没忍住，直接开口质问他原因。
反正他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
孙老爷子没说话，但目光很是冰冷。
在我们俩面前，小道士慌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冷哼一声：“都已经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肯说实话？”
小道士面如土色，但并没有急眼。
等缓和好情绪，他才侧过身对我们说：“大哥，老爷子，你们俩跟我来吧……”
有孙老爷子在，我不信他敢耍花招。
但跟着他离开同道后，我预想中会出现的墓室和棺材，一样也没见着。
通道尽头，竟然连接的是另一处井口。
小道士指了指头顶上方，小声道：“在上面……”
我正打算问他上面有什么时，孙老爷子却先开口问道：“有两口棺材，一阴一阳，一口在上面，一口在村里，我说得可对？”
小道士闻言，猛然抬起头看着孙老爷子。
但我此时内心的讶异，一点儿也不比他少。
我就不明白了，他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而且，看小道士的表情就知道，全被孙老爷子给说中了。
小道士吞了口吐沫，怯生生地回答道：“您说的没……没错，是有两口棺材。”
小道士话音刚落，孙老爷子忽然看向我，表情异常严肃。
他让我准备好工具，一会儿上去之后，得立马开棺。
随后，他又在墙壁上，快速地画完了好几个复杂的符文。
看得出，孙老爷子是打算动真格的。
我心里愈发好奇，于是便问他：“孙老，上面到底有两口什么样的棺材？”
孙老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冷漠地看着小道士。
他并没有告诉我，这是两口什么棺材。
只听他沉声道：“双子钉，剜龙心！这条入山的‘白龙’，怕是气数已尽！就算袁、李在世，这局也盘不活了！”
很快我们就重新上路了。
我身上穿着的雨衣和雨鞋，他也早就提前画满了符文。
虽然我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但我相信，就算是其他从阴脉派里出来的人，也未必敢这么做。
孙老爷子肯冒险，我打从心底里感激。
他低声对我说了个“走”字。
很快，我们沿着这条陡峭的山路，绕到了另一个我熟悉的地方。
水泡子反着光，我来过这儿。
不过这一回，周围明显更湿了。
正因为记忆深刻，我心里有些疑惑。
为什么白天回村的路上，地上的土会干得开裂？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会儿最多晚上十点左右。
难不成，和时间有关？
思绪间，我们三个又走了一段距离。
但孙老爷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他带着我们，十分谨慎地避开了地上的水坑和水洼。
我能隐约看见周围的环境。
甚至能看到荒村的那间老宅。
最后这段路，满打满算也就一里多。
可诡异的是，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竟有几个灰白色的影子在来回踱步。
我警惕地看着它们，心里清楚那不是活人。
同时，孙老爷子吹灭了手里的引魂烛，并将挂着的风铃解下。
他冲我和小道士招呼道：“行了，前面就是“阴瘴”，你们俩看清楚路线，待会儿一鼓作气冲过去。”
可小道士却听得摇头不已。
他并不赞同孙老爷子的方法：“不行不行，得从侧面绕！”
单说信任，我肯定更相信孙老爷子。
但这一次我选择站在小道士这边。
相比较下，他的路线听上去更稳妥些。
况且，眼看着这也没多远了，绕就绕呗。
我心里想的是，前面那些灰影，能不招惹就别招惹，免得节外生枝。
于是我补充道：“我上次来，没看见那些灰影，孙老，要不还是绕路吧？”
小道士连连点头，眼中焦急更浓。
我看出来他是胆小，毕竟他不是孙老爷子那样的高人。
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说到底，命不还是自己的么？
孙老爷子看了看我们，然后拿出几枚铜钱往地上一扔，问小道士：“前生后死，左右鬼门……倒不是没有活路，你先说说，林子里路好走么？”
孙老爷子卜的是“路卦”，问的是土地。
这种铜钱卦，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说法，所以算不得什么正经手艺。
但以我对孙老爷子的了解，他应该是不屑用这种方法的。
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就在我满腹疑惑的时候，小道士一本正经地指着山林说：“沿着柳林子进去，能看到一条小河，我们沿着河走，就能绕进村里。”
他的语速很快，连说带比划，倒也说清了。
不过孙老爷子立马提出了新的问题：“是不是还得穿过那片坟岗？”
小道士紧紧地攥着手，缓缓点头。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他就是从坟岗逃出来的。
可他为什么对坟岗的事只字不提？
思索片刻，我皱起眉告诉小道士，还是按照孙老爷子的法子走。
但小道士此时却表现得非常固执。
不管我和孙老爷子说什么，他都坚持要走林子。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孙老爷子也没什么耐心了。
他摆了摆手，不耐烦道：“算了，时间不能全耗在争执上，我和李小子走正面，你从林子里绕，我们在村里碰头。”
我们今晚的时间很紧，理智点判断，这是最好的办法。
小道士嘴上答应，可目光却一直往我这边扫。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陪他一起走林子。
可我跟他，说到底也只是萍水相逢。
加上林子里的情况我不清楚，所以，我不可能和他走一路。
确定要分头进村后，小道士苦着脸，转身钻进了树林。
我和孙老爷子则是一前一后，闭着眼朝前冲了过去。
脚下的速度，几乎是狂奔。
而实际情况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刚跑没几步，我就听到了孙老爷子的声音：“行了，李小子，别跑了，把眼睛睁开吧。”
经历了悬崖边上的事情后，我没有马上睁眼。
直到孙老爷子拍了拍我，我才试着眯起了眼睛。
眼前哪儿有什么“阴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