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老道士很有一套,竟然能把这地方用两口井给封死。
可这么大的工程量,他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一边前进,一边观察骨坛的情况。
除了动物遗骸,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人的骨头。
终于,当看到那口神秘的棺材时,我愣住了,心中倍感惊愕。
这是一口看不出材质的棺材,上长满了不知名的苔藓。
它摆放的位置很奇怪,头朝北,底朝南,棺材盖已经被人给掀开了。
最诡异的是,棺材周围堆满了人骨,站在我的角度看,“骨坛”这个词,名副其实。
我是真不敢再继续往前走了,开了盖的棺材,绝对不能碰。
可没想到,我一不留神,没察觉到小道士从我身边走过。
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到棺材前,我正要叫住他,孙老爷子却先一步,高声喊道:“太上台星,驱邪加缚魅,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骨坛内,顿时响起了孙老爷子咒文的回音。
紧接着,他递给我一块布,十分认真地对我说:“快把眼睛蒙上,那小道士着中了邪,着了巫蛊的道了!”
中邪了?
我没多想,连忙用布遮住眼睛。
刚把布蒙上,我就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磨牙的声音。
“咯咯咯咯……”
我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把布摘下来,但孙老爷子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下一秒,一个怪异的笑声从正前方传来,笑声不仅阴冷,而且异常狰狞。
最要命的是,我听过这个笑声。
赤衣凶。
孙老爷子用布蒙着我的眼睛,目的是防止我被控制。
“孙老,我啥也看不见,怎么开棺?”
“不用开了,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那口棺材已经空了。”
孙老爷子说话的语气非常肯定。
确实,刚才还能看见的时候,棺材的盖子确实被人给掀开了。
但这并不能说明,棺材里面没有尸体。
孙老爷子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事。
所以,我一定忽略了某些细节。
对了。
是小道士他师父留下的“遗言”。
他师父说用剑钉在了尸体上。
按照这个思路推断,棺材应该是老道士开的。
但后续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
难道……
我使劲摇了摇头,不敢继续往下想。
真有这么邪乎的事么?
“孙老,我们该怎么救他?”
“救他?先自救吧!”
话音刚落,孙老爷子那边就传来了动静。
我闻声一怔。
他好像在摆弄纸钱。
不一会儿,我只听到“唰!”的一声。
紧接着,眼前的布被孙老爷子揭了下来。
他将布条缠在手上,念了一段我根本听不懂的咒文。
随着纸钱飘落,骨坛内竟出现了许多影影绰绰的黑影。
我不由得心头一紧。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银漫天生路求。”
撒钱开道,这是传统的辟邪手段。
虽然是传统,但在我看来未免有些太小儿科了。
赤衣凶的凶恶程度,怎么可能靠几张纸钱就能安抚?
带着疑惑和不解,我继续观察孙老爷子接下来的动作。
趁着纸钱尚未落地,孙老爷子借引魂烛的火苗,利用指尖掐走一缕鳞火。
这叫“掐指借火”,没个十几二十年的功夫,练不出来。
电光火石间,火苗翛然而起。
随着孙老爷子的指向,火苗将纸钱一一点燃。
骨坛内,顿时升起一层幽光,煞是阴森。
那些黑影竟全贴着墙边,跪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我才恍然大悟。
是我肤浅了……
孙老爷子用纸钱开的是黄泉路,用磷火照亮的是阎罗殿。
不管是什么样的鬼魅邪祟,最怕的,还是阴曹。
我们这些走阴的人,所有的镇邪驱邪本事,源头都在这儿了。
孙老爷子并不是要化身成某个“阎罗”。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先稳住邪祟。
在确保邪祟不敢对我们勾魂摄魄后,我们才有时间思考对策。
虽然只是权宜之计,但也非常高明。
至少……我是想不到,也做不到这一点的。
衬着磷火的幽光,前面那口棺材忽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我以为,棺材表面附着的是青苔。
现在怎么看怎么眼熟,那明明就是一张张长了毛的人皮。
“孙老!是人皮棺!”
“错!那叫巫棺!你去把小道士的魂带回来,小心些!”
我偏头看向孙老爷子,只见他神色凝重,豆大的汗水布满了他的脸颊。
没办法,骨坛里的邪祟,可不止赤衣凶一个。
他现在光是维持住这些飘**的磷火,就已经耗尽了心神。
剩下的事,得靠我独自去做了。
我深吸一口气,拿着铁锹走向小道士。
小道士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口中还不停地呓语着:“徒儿不孝……徒儿不孝……”
这小子,真的魔障了。
我朝着他的背心,重重地拍了一掌。
小道士机械般地回过头。
他眼珠上翻,口水顺着嘴角流下,魂已经被勾走了。
不仅如此,他脸上的皮肉,竟有种要脱落的感觉。
我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把他拽开。
可他像是被吸在了地上似的。
这时候,我将目光移向棺材,心里顿时惊骇不已。
棺材表面的人皮,竟在有节奏的起伏,像是有生命一般。
完了,小道士不仅魂被勾走了,恐怕再过一会儿,连血肉都要被吸干净。
与此同时,我内心生出一个疑惑,到底什么是巫棺?
三叔教过我,凶棺分八种,其中就有人皮棺。
但人皮棺的本质,还是棺材。
和其他许多凶棺一样,人皮棺只用于养尸、炼煞。
而眼前这口棺材,它有人皮棺的外观特征,但又和我所知道的人皮棺不太一样。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人皮灯。
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正想到这儿,身边的小道士突然毫无征兆地跪在了地上。
他摇头晃脑,嘴里“支支吾吾”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不好,必须得赶快救他。
我努力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可我没想到他依旧纹丝不动。
这口棺材实在邪门,令我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