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倌点了点头,然后便说只要进到皇陵内部,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曹倌是故意在和我打哑谜。
可等我们一路向下,终于走进皇陵的一瞬间我才明白,不是曹倌和我打哑谜,实在是皇陵内部的情况,他也说不清。
曹倌脚一沾地,脸色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这边。”
随着常明灯被点亮,我也总算看清了内部的全貌。
但我有些错愕,这……真的是皇陵?
二十三盏常明灯旁,分别矗立着一尊尊石俑。
石俑形态可以,面目狰狞,怎么看都不像人。
而且它们手里握着的与其说是兵器,倒更像是法器。
“曹倌,这些石俑太奇怪了,它们额头上刻的不像是符文,更像是眼睛!”
凭我的眼界,真的看不出来这里是皇陵的哪个部分。
曹倌指着不远处的一道石门对我说:
“这里是皇陵耳室,这种石俑又叫法俑,所以才会在额头上刻出天眼。”
“天眼?是因为什么信仰和习俗么?毕竟古代墓葬,大多数风格都比较写实,这也有点太……”
“呵呵呵,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陵墓里的法俑,主要充当守陵的角色。”
“守陵人?是院子里住的人?”
曹倌点了点头,然后他告诉我,这里不仅是皇陵耳室,同时也是守陵人的祠堂。
本来他也认为,这些法俑额头上的天眼,更多是象征意义。
但当他埋葬过守陵人的尸骨后才发现,守陵人的头骨中间,均有一个和眼窝差不多大小的窟窿。
所以曹倌觉得,天眼不仅仅是象征,或许还有些别的意义。
不过这间耳室当年已经被他们研究透了,后来曹倌自己也下来探查过无数次。
他带我下来的目标,其实是石门后面的祭室。
“祭室?曹倌,耳室旁边难道不应该是主殿或者明殿么?”
“唔……不错,但你也知道,陵州皇陵可不止这一座陵寝。在规制上,可谓五花八门!”
我的天,曹倌要是不提,我差点儿都忘了这茬。
陵州皇陵屹立了数百年,有无数陵寝都建在这儿。
曹倌的意思是说,这么多陵寝,规制又各不相同,所以不能以偏概全,用常识做判断。
可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想要说的不止这些……
原来这些螺旋纹是用来防盗墓贼的。
不过这石门看上去少说也有上千斤,附近也看不出有什么开门的机关。
我正疑惑该怎么进去的时候,曹倌伸手在石门的中缝处抹了一把。
下一秒,石门竟然缓缓向内打开,这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
“这是什么机关?曹倌,你给我讲讲呗?”
可曹倌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告诉我其中的奥秘。
他说这是土夫子吃饭的手艺,我是个外行,不能随便讲给我听。
我要想学也可以,回头要是能活着出去,他让我拜过祖师爷,纳下投名状,到时候再教我也不迟。
盗墓贼的手艺……我想还是算了吧。
这一行见不得光,我们开棺走阴好歹不触啥霉头,盗墓一旦犯了事,罪名可就大了。
况且现在这个时代哪儿还有那么多大墓?
只是单纯了解的话没问题,可真要让我拜师,对我没啥好处。
丢掉好奇心,我跟着曹倌走进了祭室。
祭室比我想象中要正常许多,至少没有那么多法俑。
一般这种地方,最常见的就是壁画和石刻。
云冲古城地宫的祭坑和祭室虽然只差一个字,但用途却是天壤之别。
祭坑是用于殉葬的地方,但祭室则是纯粹用于祭祀的地方。
古人死后,会专门请巫师来为亡魂超度,所以需要祭室。
但照这么看的话,这间祭室又显得太单调了些。
至少我没有看到任何与祭祀相关的法器和祭台,正间祭室里,似乎只有壁画。
“中间不要去,沿着墙边走,听到了么?”
“嗯,知道了。”
曹倌的话让我留意到,祭室中间的地板似乎有些凹凸不平。
我边走边琢磨,想来那些石板应该是机关。
要是不慎踩到的话,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曹倌当年肯定在这间祭室里吃过暗亏,不过到底是倌爷,换做是我的话,肯定逃不出去。
不过同时这也让我心中不免升起个疑问。
当年他们那伙人都已经到这儿了,里明殿可以说一步之遥,怎么会无功而返呢?
难道是壁画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儿,我开始留意起墙上的壁画。
然而在我仔细观察了很久后,这些壁画上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稀奇可言。
壁画一般都是墓主人的生平,讲述的是他生前如何开创盛世,最后又是如何驾崩的故事。
我问曹倌壁画有没有关于北幽诡煞的线索,他却告诉我,现在还没到要我动脑子的时候。
带着满腹的疑惑,我们再次走到一扇石门前。
石门上的浮雕隐约还能看到金漆的痕迹。
如此奢侈,门后面肯定就是明殿。
曹倌用相同的方法开门,可就在石门大开的一瞬间,我彻底傻眼了。
因为门后面的石室里,一共有二十三盏常明灯,每盏灯旁边都站着一尊三眼法俑。
“怎么会这样?我们迷路了?不可能啊!”
“别慌,现在才到了需要你动脑子的时候。这叫‘藏陵’,是一种迷阵,解开才能找到明殿。”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是藏陵?
在我的追问下,曹倌一边点灯,一边给我解释藏陵的意思。
他告诉我,北方历代君王中,曾有一位非常痴迷方术的皇帝。
只要是能人异士,他都把对方当做上宾款待。
久而久之,由于皇帝沉迷方术,荒废朝政,导致民怨四起,叛乱不断。
皇帝企图利用他招揽的这些方士来平息叛乱。
可结果这些方士跑的跑,逃的逃,皇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然而,清醒只是一时,他最终无奈之下,还是选择相信方术的力量。
于是他重金悬赏,下诏只要有人能平息叛乱,便许以高位。
说到这儿,曹倌顿了顿,我们也正好点亮了所有的常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