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和之前一样,带我走进了发掘场。

不得不说,他的性格确实适合当卧底,至少在罗蒙说出真相前,我就算怀疑,但也没有抓到他任何把柄。

很快,我跟在老辛身后,从另一边走进了发掘场。

看着零零散散的工作人员和一些老旧不堪的设备,我问他:“这里的条件怎么和之前差别那么大?”

“天州某些大人物想掺一脚,见不得光,只能这样,放心,这都是表面功夫。”

经老辛这么一说我才察觉到一件事,在这里逗留的人,一个个看着都不太像是考古队员。

这些人懒懒散散的,工具就放在一旁,都落灰了。

他们有时间聊天,但没时间研究,和真正的考古队员完全不一样。

看来这就是那些所谓“大人物”手下的人,派他们过来就是当幌子的。

不过老辛倒是在哪儿都挺混得开,他忙着和这些人打招呼的同时,还不忘给我介绍这里的情况。

他说,天州遗迹四周都有这样大大小小的“外部发掘点”。

这些人有授权、有许可,但就是没有技术,所以发掘进度一直很慢。

说到这儿,老辛卖了个关子,然后就带着我来到了一间活动板房里。

关上门,他摘下帽子长舒一口气,招呼道:“好了,随便坐吧,想必该说的小罗都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就没必要再啰嗦,不过下九号坑之前,我这儿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老辛随即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沓现金和一个十分老旧的蓝布包袱。

这包袱我看着有些眼熟,不过包袱嘛,什么样都不稀奇,我也就没多想。

直到老辛开口说这是三叔当年留下的东西时,我登时瞪大了眼睛问:“你说这是三叔的包袱?可怎么会在你这儿?”

老辛摇了摇头,随即表示这个包袱一开始并不在他手里。

我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这又和阴脉派有关,所以我也懒得问,索性接过钱和包袱,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包袱里有两本旧书,还有几枚开元通宝,都是半角货,不值钱。

另外还有一个老旧的皮夹,里面塞着几张零钱和一张裁剪过的老照片。

这张照片我见过,和我在陵州看到的一模一样,显然当年他们那九个人,应该人人都有这份纪念。

不过从时间上推断,三叔应该在离开陵州后,又回了一次天州。

看过这些东西后,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拿起了里面最为显眼的一个信封。

信封上的落款一看就是三叔的笔记,写着:“儿徒,亲启”。

细算起来,那时候三叔还没有把我救回来,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落款?

难不成除了我以外,三叔还有别的徒弟?

这时,老辛非常识趣地走到门口说:“信你慢慢看,我就在外面,等你看完,我们再聊接下来的计划。”

说着,他打开门就留我一个人在屋里看信。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撕开被封死的信封,紧接着从信纸上散发出了一股十分奇特的墨香。

这是清心墨的味道,我小时候几乎每天都能闻到三叔身上有这股墨香。

看来,这封信真的是三叔亲笔所写。

我展开信纸,信的开头竟这样写着:“惭愧,落笔时,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确定这封信你能不能看见,所以姑且称你一声儿徒,莫要见怪。”

我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三叔提前写下的一封信。

紧接着,三叔的信,正文开头第一句就是:“这是一封遗书,盼你能从中找到一条生路……”

我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三叔写好的遗书。

然而,越往下看,我心里的惊骇就如同波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根据信的内容,我得知三叔是利用开元通宝,冒着窥探天机之险,问了一道“先天卦。”

到了三叔那种层次,六十四卦已经不算什么了,而问先天卦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十年阳寿。

根据卦象,三叔得出西南方向有九阴降世,命格也必是天煞孤星,刑克六亲。

而先天卦象所指的“九阴”自然就是我了。

信上三叔没有说明原因,也没有说明目的,只留下一句:“我觉得自己该这么做。”仅此而已。

于是,三叔这才根据卦象去往临安,然后终于在二十年前,等到了我。

信一共分九页,大多叙述的是三叔的一些过往。

三叔确实走遍了四幽,而且顺序也被我猜对了。

不仅如此,三叔还找到一件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

一件真正可以被称之为“白胆”的宝贝。

可三叔并没有说那东西他藏在哪儿了,也没有给出寻找的线索,只写了四个字:“时候未到。”

我万分焦急地继续往后看,直到看见最后一页的内容时,我甚至忘了呼吸。

他……真的想把我从鬼门关里拽回来。

也只有他,从始至终都是想要救我一命,哪怕不惜用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

然而这一切,三叔只给出了两个字作为解释——“缘分。”

我仔细看完九张信纸并且将最后一页的内容牢记在心后,按照三叔最后的嘱托,毫不犹豫地将信烧了。

趁着信纸还没烧完,我双膝跪地,重重地给三叔磕了九个响头。

想不到,我苦苦找寻的生路,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希望。

看着纷飞的火屑,我直起腰板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三叔,你的大恩大德,我李小安今生无以为报!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烧完信纸,我把三叔的遗物收好,走出了房间。

冯子阳炼煞的目的,老辛也给出了解释。

他说,炼煞本来就可以看作是一种尝试性的实验,所以对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而言,**很大。

老辛的话我能理解,如果没有任何利益,我想冯子阳也不会这么执着炼煞。

当然,他所说的“**”,我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就是长生。

不过由于我对太平令和幽刹帝拓的研究不深,所以真的无法将“炼煞”和“长生”联系到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