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尸本就是死尸,身体不腐,靠的是一身阴气维持着。

皮肤离开了身体,缺少阴气的滋养,自然会迅速腐烂。

我实在想不到,这血尸的皮扒下来之后要怎么用。

“放心,我有我的办法。”

孙扒皮笑了一身,不知道又从哪儿摸出一根银针。

“伸手。”

“好。”我点点头,伸出右手。

随即,银针便插在了我的右手食指间。

猩红的血花,渐渐在手指上绽放开来。

“阴气能滋养血尸的皮,人血也行,只不过正常人身上阳气太足,会将血尸的皮给腐蚀了,但你缺少魂魄,阳气孱弱,刚好能养着血尸皮让其不腐不烂。”

孙扒皮说完,就抓着我的手指,往血尸的心口处滴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按道理说,人血能激发血尸的戾气,让它更为狂暴。

但我几滴血滴在血尸身上之后,它非但没有发狂,反而安静了下来。

血液,像是被吸收了似的,逐渐消失。

过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血液彻底消失不见,像是没有存在过似的。

这时候,孙老爷子也开始动刀了。

他拿出削骨刀,往血尸心口一插,一旋。

只见巴掌大的皮,瞬间就被扒了下来。

这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丝毫不见多余的动作。

最主要的是,这块皮上,半点血肉不见。

像是一张新造出来的白纸。

这扒皮功力……

我实在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只能说他孙扒皮,不愧叫孙扒皮。

“小子,拿着这块皮,剩下的咱们去许家接着弄。”

孙扒皮将血尸的皮递给我,让我好生保管着,不能损坏半点。

我点点头,从包里摸出红布,把皮包了起来。

血尸的皮很凉,像是才从冰水里拿出来似的。

我有点担心,这块皮被缝在我心口之后,会是怎样一个情况。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孙扒皮收起工具,重重一脚踏在血尸脑袋上。

咔擦一声。

血尸的透露,便像是西瓜似的。

四分五裂,碎了开来。

这场面,惨不忍睹。

本来我想将这血尸超度了来着。

但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依着他老人家的意思来。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我三叔,人家自己也有自己的办事准则。

“走吧,回去。”

孙扒皮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坟圈子。

我赶紧跟了上去。

走出坟圈子,我们俩加快速度直奔许家。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许家别墅门口。

别墅里,灯还亮着。

许锋应该没睡。

我直接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许锋迷迷糊糊地出来开门了。

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招呼我们进门:“我差点以为你们俩不回来了呢。”

闻言,我看了看夜空。

现在已经寅时了,没几分钟天就该亮了。

“辛苦了许老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领着孙扒皮进屋。

血尸的皮肉,是不能见光的。

即便有我的指尖血滋养着,也逃不了见光就腐烂的下场。

所以,我们必须在太阳出来之前,就将这块血尸皮缝在我的身上。

换句话说,我们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小子,衣服脱了,躺好。”

我才准备开口问孙扒皮这会不会有问题。

但还没开口,孙扒皮就主动解释道:

“这块血尸皮最多跟你两年,这两年间你得少晒太阳,尽量少去炽热的地方,至于这温度,习惯了就好。”

说着,针扎的感觉,从我心口传来。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银针夹杂着深入骨髓的寒意,一起进入我的心口。

我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痛叫出声来。

但我都还没缓过来呢,第二针随即扎下。

这次,一股剧烈的阴气,像是尖刀一般刺入了我的心脏。

疼痛!

无比的疼痛!

紧接着,第三针、第四针、第五针……

我的心脏处,不再充斥着阴气,而是浓烈的戾气。

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

我本能地想挣脱开来,但我知道,如果血尸的皮不能完美地缝在我的心口,那我活不过几天。

最终,理智还是把我身上的戾气给压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扒皮终于停了手。

“起来吧。”

闻声,我强忍着浑身的疼痛,睁开双眼。

一眼便看到了心口上那张苍白无比的血尸皮。

“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血尸的皮缝到你身上之后,其戾气也会沾染到你身上,至于疼痛。

过了两三天就好了,这几天的时间里我会放出消息去,告诉阴脉派的人你已经不再是灵胎之躯。”

“谢过孙老爷子。”

我点点头,向孙扒皮道谢。

我想起身,但根本就起不来。

孙扒皮见状,往我胸口盖了件衣服,笑了笑:

“三天后,我会来许家找你。”

说完,孙扒皮转身就走。

此时,天上第一缕曙光,才刚刚露头。

看着孙扒皮远去的身影,我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个问题。

孙扒皮和鬼市上遇到的那个老土夫子,找到我,都是看中我开棺的本事。

这事儿有点诡异。

虽说这临安城,确实没几个开棺人,但我才出师几天?

仔细算来的话,我才出师一个月都不到。

比起其他城市中的老开棺人,我的水平还差了不少。

为什么这两位老爷子,不是去找其他人,而是来找我呢?

开棺这种事情,又不存在谁近找谁。

我们这一行,有句话叫做宁找好的,不找近的。

要说这两位老爷子实在是急着开棺吧,也不可能。

一位是好几天前就找上了我,另一位连开棺时间都还没告诉我。

要他们真急的话,怎么会如此?

正当我还在沉思的时候,白狼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它趴在沙发边上,一个劲儿地舔着我的胳膊。

但我现在连说话都疼,没有半点理它的力气。

过了一会儿,白狼像是知道我不理它了,索性就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没一会儿,许锋便来到了客厅。

他顶着两只熊猫眼,打了个哈欠,问我:

“李兄弟,怎么样了?”

“说话费劲儿,下不了床。”

我忍着疼痛,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