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传播人,如同水泼一般直接浇灭了她的气焰。

包括簇拥她而来的嬷嬷宫女们,也是哆哆嗦嗦地搓起了手臂,偷瞄屋子里的厉铭辛时,再不是恭敬崇拜,而是像见到了瘟神般。

只是碍于身份,每一个人都紧抿着唇不敢吭声。

胡院使还想再说什么,突然小童又跑来禀报,“院使,渝南王和王妃从寿宁宫过来,听说顺义王染了怪病,特意过来询问情况。”

胡院使一听,忍不住皱眉,只觉得头大无比。

一个蕙太妃要硬闯太医院就够了,渝南王夫妇也要进来,这一个个的……

照这样下去,太医院挤得下吗?

就在他思考着要如何打发渝南王夫妇时,蕙太妃开口了,“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让他们进来!看看顺义王都变什么样了,你们一群废物不中用,还不如让渝南王进来替他二王兄想办法!”

她这话一出,胡院使瞬间一头黑线。

这蕙太妃未免太歹毒了!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病,若真能传播人,那放渝南王夫妇进来岂不是谋害他们性命?

人家好心好意来探望兄长的病情,蕙太妃倒好,自己硬闯进来不说,还想拉渝南王夫妇给儿子陪葬!

“蕙太妃还是先去别处歇着吧,太医院的事不劳您操心。”他鄙夷地看了一眼蕙太妃,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而去。

如果被染了怪病,那么这里的人都活不了,他没必要再给他们母子好脸色!

蕙太妃想跟他一起去,突然听到儿子哀嚎的声音。她回头看着屋里痛苦不已的儿子,先前还有些怕,可现在也顾不得害怕了,忙跑过去把儿子抱住。

“辛儿,你别怕,母妃在这里陪你!不管你得的什么怪病,母妃都会想办法让人为你治好!”

“啊!辛儿,你别挠了,再挠皮肉都要掉了!”

“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顺义王!”

看着儿子满身都染满黑血,蕙太妃一边抓着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挠下去,一边朝着门外嘶哑呼救。

然而,十几名嬷嬷和宫女,谁都没有进来。

而太医院的人更是一个不应。

蕙太妃看着儿子手臂上的黑疹,再看看这叫谁都不应的形势,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崩溃得大哭,“难道我们就要命绝于此吗?老天为何要如此薄待我们母子?为何啊……”

而大门口。

胡院使隔着大门同门外的夫妻俩讲述了厉铭辛的情况。

“王爷、王妃,下官无能,实在诊断不出顺义王所患之症。也不知那些有毒的黑疹是否会传人,便只能暂时封锁太医院,还请王爷和王妃速去转告皇上,请皇上派人守住太医院,莫让他人像蕙太妃一样硬闯。”

楚心娆和厉赢风在门外相视着,一时间没法形容是什么心情。

厉铭辛那种情况他们再熟悉不过,对此,他们夫妻是很报复感的。但谁也没想到,那家伙会在发病后跑来太医院……

也幸好那些毒没有传染性,要真是什么传染病,就凭厉铭辛的做法,他不仅仅是要拉整个太医院的人下水,怕是想把整个皇宫都霍霍了给他陪葬!

当然,为了儿子,他们现在也只能委屈太医院的人了。

厉赢风清了清嗓子,朝门内问道,“胡院使,顺义王染上如此怪病,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胡院使在门内皱着眉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现在无法确定那怪症是否会传人。如果是非传人的疫症,那下官可以为顺义王施针,先止住他体内毒性蔓延。但说要医治,下官着实看不出那些疹毒究竟为何毒,无法为顺义王解毒。若想解毒,只怕要寻到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医圣。传闻医圣不但医术高超,最擅长疑难杂症,若能请得他出手,相信顺义王会安然无事的。”

楚心娆忍不住掩嘴,怕自己笑出声来。

找医圣……

梦吧!

那是她儿子下的毒,别说他们找不到她师父,就算找到她师父,她师父也不可能出手医治厉铭辛!

至于顺义王中的毒,也不能怪这些老御医们医术不精,那是她儿子从胎里带出来的毒,经过她师父用百草淬炼,仅是如此便已经毒性难辨了,再通过不同的虫子叮咬,可能中招的人症状差不多,但毒性种类和深浅却大不相同,想解毒,门都没有。

也正因如此,她儿子才被叫做蟲童!

厉赢风低沉地回胡院使,“我们先将此事禀报皇上,你们且放宽心,相信皇上一定会为你们想办法的。”

“有劳王爷和王妃了!”胡院使在门内感激道。

楚心娆和厉赢风没有再多留,随即便去了御书房。

厉进猷已经听说厉铭辛跑太医院的事,但听闻他有可能染了疫症,气得连连拍桌怒骂,“这混账东西可真是好样的,带着怪病往宫里跑!”

眼见他们夫妻波澜不惊,他皱眉问道,“你们可是去看过了?真是能传人的疫症?”

厉赢风回道,“皇兄恕罪,臣弟不能泄露身份,只能隔门询问二王兄病情。不过听胡院使描述,二王兄所得之症并非疫症,只是中毒而已。”

“只是中毒?”厉进猷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是被吓到了!

万一真是传人的疫症,那厉铭辛在宫里大闹,甚至与他们来个玉石俱焚也不是不可能!

厉赢风接着又道,“通过胡院使所描述,臣弟想到早前随师父学医时见过此种中毒之相,要为二王兄解毒,也不是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厉进猷便恼怒地打断他,“解什么解?那混账东西在没弄清楚情况之下跑进宫来,完全不顾我们死活,你还想着给他解毒?依朕看,就该让他如此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