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他们一边担心厉铭辛会暗袭他们,一边又担心厉书洲的安危。
可现在找到小徒弟又如何,他们对这庄园的情况一无所知,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师父,你别担心,厉铭辛这毒父抓走洲洲,肯定是为了利用洲洲,只要洲洲对他有利用价值,那就一定是安全的。”楚启临懂事地安慰他。
“为师现在就担心洲洲被他哄骗,毕竟那是他生父,旁人再亲,哪抵得过父子之情?”
“师父,您这就是妄自菲薄了!我娘曾教过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说是再生父母都不过为,生者功劳虽不小,但养者恩情大于天,我相信洲洲是懂这些道理的!如果……如果他真的分不清好赖,那我们就当不认识他,全当这一年多的真心喂狗了!”楚启临绷着小脸道。
这一年多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纷纷浮现在他脑海,从一开始对厉书洲的嫌弃,到后来厉书洲对他的依赖,再到他们一同共事……
不说堂兄弟之情,也不说师兄弟之情,就凭他们在万仞峰与迷雾宗血斗,他们也有患难与共的生死之情。
只是,师父说的话也戳中了他的心。
厉铭辛到底是厉书洲的生父,哪个孩子不渴望父母疼爱?
若厉铭辛这个父亲真的对厉书洲好起来,厉书洲还能割舍这份亲情与他们为伍吗?
就拿他来说,在父母宠爱中,他也是容不下任何人欺负他父母的。
“师父,我们回去吧,师娘还在等我们呢。”他收起心中的彷徨,撒娇般地拉了拉司沐弛的衣袖。
“嗯。”司沐弛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很快离开了密林。
厉铭辛一直在招兵买马,这庄园在边境处,里面有多少兵马尚且不知,但肯定有,他不能轻举妄动。
打草惊蛇都是小事,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厉铭辛对他发难。若是他们落到厉铭辛手中,厉铭辛拿他们做人质……
后果他还是一点都不敢想。
所以回了客栈后,他立即与曲凉儿商议,连夜赶去北翟国境内。
曲凉儿自是没意见,只是担心地说道,“那洲洲怎办?顺义王都不拿他当儿子,这次抓他去指定没好事,我们这一去北翟国,要如何才能救出洲洲?”
司沐弛道,“我们只是入北翟国境内,给厉铭辛造成不在此地的假象。待到了那边找好藏身之所后,我再偷偷回来打探情况。何况沪青和其他师弟都在这里,他们也会观察庄园的动静。”
梵华宗弟子乔装游商所带的货品,不是别的,正是用来对付厉铭辛的火弹。
厉赢风让他们来边境,一方面是保护司沐弛和曲凉儿到北翟国,一方面便是要他们掩人耳目运送武器。待他们夫妻前来时,才能不易被人发现。
楚启临附和道,“师娘,就听师父的吧。避免夜长梦多,我们得趁人不备赶紧离开。”
曲凉儿也不再多话,转身就去屋子里收拾细软。
而司沐弛随后去找了师弟刘沪青。
这家客栈已经被他高价买下,原东家收了数千两银票,担心腰缠万贯在边境被人抢,早都带着伙计朝京城的方向去了。
现在刘沪青是这里的新东家,经过师兄弟们两天两夜的布置,那批火弹已让他们妥善地藏了起来。
听完司沐弛的打算后,刘沪青也表示赞同,“师兄,你带着晋炎父子先去北翟国,他们父子是北翟国人,而且你们身上有北翟国皇室的信物,去了那边,说不定还能打着北翟皇室的旗号调动人手。我和其他师弟们留在这里等候渝南王和王妃,顺便找机会监视那庄园的动静。”
司沐弛拍了拍他的肩,郑重交代,“一切以安危为重,若情况有何不对,必须想办法先保全自己和师兄弟们,记住了?”
“是!”
……
京城。
看着一双粉雕玉琢的孙儿孙女,秦太妃既欢喜又感动。
喜的是能亲自抚养亲孙儿孙女,感动的是儿媳如此信任她。
只是在听到儿子和儿媳要远行后,她又忍不住担忧,“何事如此紧急?娆儿身子才刚恢复,你们是要去哪,去多久,可是很危险?”
厉赢风道,“母妃,您只管帮我们照看孩子便可,其他的事皇兄会慢慢告诉您的。恕我们赶路要紧,就不多陪您了。”
楚心娆跪在秦太妃面前,认真又郑重地磕了一头,“袅袅和铮铮就托母妃照顾了,我们办完事定尽早回来,还请母妃保重身子,待我们回来再给您尽孝。”
秦太妃赶紧扶起她,不悦地道,“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呢?我不管你们在外做何,你们都必须要好好的,知道吗?”
“是!谨遵母妃旨意!”楚心娆冲她笑了笑。
她坐月子期间,厉赢风就已经在调兵囤粮。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她现在是恨不得长翅膀飞去边境。
只是蕙太妃和厉铭辛假死假伤一事厉进猷一直没拆穿,担心朝中有人泄密,这次让他们前去边境捉拿厉铭辛,口风是一点都没露。就连秦太妃,他们都瞒着,主要是怕她太过担心而让人起疑。
与秦太妃沟通好后,对外便称是楚心娆太久没出府了,厉赢风宠妻心切,特告假带她去外面游玩,且归期未定。
……
边境庄园里。
听说张奇用自己配制的解药救醒了厉铭辛后,厉书洲前去给他请安。
“父王,儿子想去客栈见见师父,还请您应允。”站在床边,他低着头小声哀求道。
“你我父子好不容易团聚,难道你就不想留在我身边?”厉铭辛不满地瞪着他。
“父王,儿子没有……”厉书洲抬起头想解释。
但厉铭辛却没听他说完,便沉声打断,“为父那般诚意去拜访他,他避而不见不说,还让厉启临放虫子咬伤我!洲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他们如此不留情面,伤的也是你的颜面。你可以说他们对你好,毕竟你是孩子,不懂人心善恶。可他们那般无所顾忌地伤我,便足以说明他们对你的好并非真心。你说,我还如何放心把你交给他们?”
正在这时,宏石从外面进来,急声禀道,“爷,司公子带着妻子和渝南王小世子离开了!”
闻言,厉书洲猛地转身望着他,一脸的震惊和不信。
厉铭辛冷声问道,“可知他们去哪了?”
宏石回道,“小的差人去问过,听客栈的人说他们夜里离开的,走得很急,也不知道往哪去了。”
厉铭辛眯起了眼。
看着儿子僵硬的小身板,他狭长的眼缝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故意叹了口气,“唉!你瞧瞧,这便是你的师父和师兄,他们根本不管你如何作想,连离开都没给你留个口信!洲儿,你还觉得他们对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