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石从遗体边起身,瞪着‘吴潇’,扬声吼道,“你还杵着做什么?爷是如何死的,你还不向弟兄们交代清楚?”
‘吴潇’似是从悲恸中缓过一些劲儿,目光变得凶狠,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道,“爷和老夫人是让汴河城城主范慈斌给毒害的!我们带去汴河城的弟兄们也无一幸免!范慈斌还想毁尸灭迹,好在我用计支开了他,然后把爷和老夫人带出了城门!”
宏石还想说什么,‘吴潇’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们难以接受,我又何尝不是痛心疾首?可现在爷和老夫人已死,能不能让他们先入土为安?总不能让他们就如此放着招惹蚊蝇吧?”
原本被愤怒笼罩的大部队一听他这话,瞬间安静下来。
‘吴潇’扭头看宏石,铁青着脸道,“不管怎样,先把爷和老夫人的丧事操办了!那范慈斌就在城里,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宏石恨不得现在就带兵攻进汴河城,可瞧着木板上被毒害的母子,觉得‘吴潇’说的也在理。
爷和老夫人死得这么惨,若是连个葬礼都没有,他们在泉下如何安息?
范慈斌就在城里,等厚葬爷和老夫人后,他们便把其他各处的人马召集到边境,到时一同攻进汴河城取那范慈斌的狗头!
于是乎,他开始张罗葬礼,先让人搭建灵堂,接着又让人去准备香蜡纸烛和最好的棺椁。
‘吴潇’先是跪在遗体边哭了一会儿,见宏石安排得差不多了,起身走到他身侧,哽咽地对他说道,“你跟我来,爷还有遗言让我转告你。”
看着他悲恸的神色,宏石不疑有他,跟他一起去了厉铭辛的书房。
进了书房,‘吴潇’示意他关上房门。
就在宏石转过身关门之际,‘吴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手刀狠狠地朝宏石的后脑勺劈去——
‘咚’!
宏石额头撞在门板上,接着倒在地上。
‘吴潇’片刻都没耽搁,随即便拧断他脖子让他彻底断了气,然后飞快地扫视整间书房,最后把他尸体藏到房梁上。
做完这些,他从窗户离开,去了紧挨的另一栋楼阁。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
他怒气冲冲地跑到搭建灵堂的地方,吼问道,“宏石呢?他人在哪里?”
一手下不解地反问,“吴将军,宏管事不是被你叫去了吗?”
吴潇咆哮,“那该死的东西,抓到他非宰了他不可!”
在灵堂忙活的人纷纷围向他,询问出何事了。
吴潇痛心疾首又咬牙切齿地道,“爷中毒以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嘱咐我,让我遣散弟兄们。他甚至决定将所有财物分给弟兄们,好让大家各奔东西后能有个本钱安身立命。我知道兄弟们重情重义,肯定不会轻易散伙,便想同宏石先商议一番,听听他的意见。可那混账东西,竟寻了个借口离开,等我去库房找他时,发现库房里的银票和黄金全都不见了,只余下几箱碎银子!”
闻言,灵堂周围几个小头目震惊不已。
接着消息飞速蔓延开来,片刻功夫,庄园里乌泱泱的人都不淡定了,震惊声、唾骂声、议论声……好比成了精的大黄蜂,嗡嗡嗡地响破了天。
‘吴潇’跪在两具遗体面前,悲愤无比地嘶吼道,“爷!属下愧对您嘱托啊!如今宏石卷财私逃,叫这些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怎么活啊!爷啊——”
堂堂铁血男儿哭得痛不欲生,让人看了无不动容!
有不少人自发的在庄园里寻找起来,但都没寻到宏石的人影,库房也的确失窃,只剩下几箱散碎银子。
这点银子,还不够几千人一个月的伙食开支呢!
更别说他们的爷已经没了,如今群龙无首,他们该为谁卖命,未来何去何从……
‘吴潇’哭累了,把几个小头目招来跟前,嘶哑地道,“我的命是爷给的,曾发过誓誓死追随爷。如今爷去了,待爷入土为安后,我便继续追随爷去。你们对爷的忠心我都知道,可你们都还有大好年华,没必要和我一起下去陪爷。何况爷也不希望你们那般做,趁范慈斌还没发兵,你们把余下的银子分一分,带着弟兄们离开吧。”
“将军……”几个小头目都饱含泪水。
‘吴潇’红着眼吼道,“这是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违抗!爷和老夫人交给我,我一定让他们入土为安!你们所有人,天黑之前必须撤离边境!”
看着他因悲愤而激动的样子,几个小头目只得丧气地低头应道,“是!”
这些小头目,一人统领一个营,每个营千人左右。他们离开,自然要带走自己统领的人,至于往后如何谋生,全由他们决定。
当天,数千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庄园。
‘吴潇’一人守在临时搭建的灵堂里,直到子夜——
刘沪青带着师兄弟们偷偷进入庄园。
此时易容成蕙太妃的楚心娆和易容成厉铭辛的厉赢风都恢复了原貌,正等着他们到来。
司沐弛招呼他们,“快去外面找块地,砌两个坟,顺便立两块碑。回头厉铭辛若是回来,也算咱们送给他的大礼。”
刘沪青和师兄弟们捧腹大笑。
楚心娆冷哼道,“给他们留两个坟包就行了,这几栋房子,一片瓦都不会给他们留!”
随后,他们从酒窖里找出酒罐,各处泼洒。
把一栋栋奢华的楼阁全点燃了——
……
汴河城内。
厉铭辛还在为蕙太妃守灵。
“爷,吴将军去了城主府整整一天一夜了,都不见回来。”管家婆子莲妈突然到灵堂里禀报。
闻言,厉铭辛心下一惊,诧异地问道,“还没回来吗?”
莲妈道,“奴婢一直忙着忘了过问,方才才想起来。”
厉铭辛怒道,“那还不派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