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捕头叫了江方思去辨认尸体的同时,夏宝珠也拿着从赵丝丝那儿拿过来的信件和之前的预告信与挑衅信比对着,然而叫她沮丧的是,信上的字迹并不是同一人所写。
唐青柳看她愁眉不展,在一旁倒了水给她,小声宽慰道:“姐姐莫急,咱们这不是已经很有进展了吗?”
“你说的是。”
夏宝珠拿起茶杯的同时,目光也落在了唐青柳身上。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前一亮,上下扫视一番唐青柳,眼神看得只叫唐青柳各种不自在。
“姐姐,你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唐青柳双手抱胸尴尬地问。
“我只是突然想到,怎么能让那个隐藏起来的‘赵丝丝’现身了!”夏宝珠狡黠一笑,“只不过抓住她还得靠你。”
唐青柳欣然答应的同时也有些疑问:“没问题!不过姐姐,你想了个什么法子啊?确定能勾引出来?”
“当然,我已经想出这个人的作案动机了,”夏宝珠指着那几封信道,“之前我们都想的是这名凶手是在三家之间随机选一个人杀掉,所以当时我们是整个人警戒起了大伯的院子。
“但我们忽视掉了一点,那就是在这些死者中,有一个人的死是会给另外的人带来好处的——那就是我大堂哥和大伯。
“老头子将家产只给了我和大伯,那也就是说,大伯和大堂哥没了,夏家的宅子自然就轮到了我和二伯头上。若我再出事,那所有的钱财就都是二伯一家所有的了。”
唐青柳瞪圆了眼睛:“也就是说,凶手是你二伯他们!”
“我想不是他们亲手所为也是和他们有些关系的,”夏宝珠说到这里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现在就看老谢那边能不能搞清楚那具女尸的身份了。”
约莫三更时分,老谢那边终于有了消息。只见他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小捕快敲开了夏宝珠和唐青柳的房门。
一进来他就叫那小捕快赶紧同夏宝珠他们讲自己在拦江镇调查到的信息。
“我奉谢捕头的命令去了拦江镇的所有客栈询问,这几日有没有一长着六指女子住店。果然问到了线索,”小捕快生怕自己忘记了,说得飞快,“果然在最大的客栈那儿,店里的小二告诉我,确实三个月前住进来一个。
“我拿画像给他看了,能确定就是那具尸体。而且我还问出了那女子的名字叫吴思,靠给人抄书、画画为生。对了,我还拿来了她当时住店时的签名!”
那小捕快很是机灵,将那签名拿了出来。
夏宝珠一比对,果然那三封信都是这女子所写。
再一合时间,也对得上。
夏宝珠先是谢过这小捕快辛苦,随后问起了老谢江方思辨尸时的场景。
老谢很是赞许地冲夏宝珠露出目光:“夏娘子果然没说错,江方思确实不认识那具女尸。不过当时我去找江方思的时候,夏承娴也在,她看起来很不自然,所以我也叫了她来。你猜怎么着?她认得那具尸体。”
“承娴认得?既如此她可有说什么?”
“她觉得奇怪,因为这位姑娘之前是给他们那房当管账的,”谢捕头仔细说道,“后来好像是说自己生病了,就辞了这份工作说是回老家去了。”
“管账的……既如此,她应该是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为何当时夏宅所有人都不认得她?”夏宝珠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她不是在夏家替二房算账的。她常年都在夏家外面的产业来回奔波,每年只回来一两次报账,每次只待半个时辰就走,所以除了二房的人外,鲜少有人认识她。”
“也对,我都差点忘了,之前家里的生意都是二伯一家全权负责。”夏宝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谁!”
唐青柳注意到自己的余光处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他抬手就是一发袖箭,然而那黑影却躲得飞快,他的袖箭只钉在了屋外的柱子上。
几人出去看时,唐青柳看见自己袖箭上沾了一丝血迹,这才确定自己刚刚没有看错,而那道影子也被自己所伤。
夏宝珠忍不住冷笑:“我们查得快,果然有人坐不住了。”
“姐姐,你刚刚想说能叫那个藏起来的‘赵丝丝’现身的法子,该不会是要以你自己做诱饵来引蛇出洞吧?”唐青柳见夏宝珠神色晦暗,忽然有了一个叫他心慌的想法。
“是啊,”夏宝珠说道,“既然我们已经想清楚了凶手的杀人动机,那自然是我来当这个诱饵最合适了。”
“……我可以不同意吗?这有点危险了吧?”唐青柳很是不愿。
“我有你保护呢,怕什么?”夏宝珠笑道,“怎么,唐少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呢?带我一个啊!”谢捕头很是困惑,“什么诱饵?什么动机?”
看他发蒙的样子,夏宝珠将他们都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又将刚刚同唐青柳讲过的话重新讲了一遍给老谢。
听完后谢捕头也不是很赞同:“夏娘子,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事你们听我的。”
“姐姐……”
“听我的就行啦!放心,不会有事的。”夏宝珠很是自信。
第二日一早,整个夏府的人都知道了夏老太爷刚刚更改的遗嘱内容,说的是长房的两名继承人遇害,所以夏宅及产业就全交给夏宝珠一家所有。沈碧英毕竟还没有同夏文锦和离,所以也将分得部分家产。
这下整个夏家都知道夏家二房是要被夏老太爷给放弃掉了。
一整天所有的仆人们都看到夏若明和夏承娴这父女俩脸色格外难看。反倒是夏文清看起来并不着急。
当晚,夏宝珠就同沈碧英喝起酒来,两人相谈甚欢。
“碧英姐,”夏宝珠喝得少些,思维也很清晰,“你说你嫁给我大堂哥可真是亏大了,他人一般,又在外面有女人,如今还害得你守寡。真是不值啊。”
“宝珠妹妹,你又听谁说嘴了吧?”沈碧英显然喝多了,她舌头有些打结,“文锦确实诸多毛病,我也确实是真的同他过不下去了。但是他有一点好,就是不在外面找女人。”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和一个叫思思姑娘的人往来密切啊?”
“思思姑娘?哦!”沈碧英醉得厉害,话也多了起来,但她并没有丧失思考的能力,“诶?宝珠妹妹是怎么知道他确实同一个叫思思的人通过信啊?”
“通信?”
沈碧英又倒了杯酒:“他之前求我不要和离,我说嫁给他以后要钱没钱,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管家还累出一身病。除非他能拿出五百两银子,否则这婚我离定了。
“他听了这话居然真的学着看账了。不止看我们的,全家的都看。我看他上进,也就消了些和离的心思。他之前都不看这些的,没想到第一次就做得挺好,我问他原因。他告诉我是因为他找一个叫思思姑娘的人学看账本了。
“我问他思思姑娘是谁,他说是他的盟友。”
说及此处沈碧英只觉得好笑:“只不过我们从没人见过他说的这个思思姑娘,偶有书信往来,他也是看过后就将书信烧掉了。”
“大堂哥倒是有意思,还跟别人学看账,为何不直接来问碧英姐你呢?”
“这是我的问题。我自己会的东西不擅长教别人。”沈碧英嘿嘿笑着,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起来。
一旁的霜秋赶忙上前给她递手帕:“小姐你已经喝得够多了。”
“宝珠妹妹,不瞒你说,我同你大堂哥成亲这么久,说完全没感情那是假的,”沈碧英推开霜秋的同时又给自己灌下去一杯酒,“他人其实不坏,可就是太窝囊了!作为家里的长房,公爹是个软耳根子的糊涂蛋,他呢,胆小怯懦,二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我想分家别住,他也不敢同二房那边直说。二房的长辈跋扈,夏文清又是个阴险的,常在我管家的时候使绊子,我沈碧英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样的闲气!”
夏宝珠没说话,只是同她碰了一杯。
就在这时,一身着夜行衣的女子破门而入,剑锋直指夏宝珠。
可夏宝珠坐定不动,刚刚明明喝醉了的沈碧英却突然掀桌拔剑而起。此时的她醉意全无,挑开那女子的剑锋同时冷笑一声:“宝珠妹妹好计谋,鱼儿果然被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