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徊已经对特别行动组的现有分类有了准确认知:

F,单人不致死型灾异,只存在灾异本体-受害者唯一传染途径,可以投稿给走近科学和奇葩倒霉人类合集。

灾异本体存在一定时间后,会自行进入衰败过程。而受害者在远离本体一段时间后,感染效果自动清除。

D:单人致死型灾异,传染途径与F相同,仅存在本体-受害者传递链,与F级的差别在于危害程度。

首先,D级为概率致死案件,存在受害者死亡的可能。再者,灾异本体不会自行衰败。必须由人工执行清除,且只有在彻底消灭本体条件下,才能清除人类方的感染。

同时,D级灾异,也是现在已知的,成功获取异能的最低级别灾异事件。

C:小范围传染致死型灾异,除本体传染外,人与人可传染。以鼠为例,现存的感染链是由本体感染田壮,田壮感染肖承,肖承再感染顾徊,出现了人-人第二条传播途径。

但鼠相对而言,潜伏时间跨度长,传染方式严苛,传染链单一且绝大程度可控。

剩下的SAB三级,都是更大范围可传染致死型灾异,按照严重程度划分,不过迄今没有明面上的相关事件,顾徊也没有办法比较与C级的范围和致死性差异。

F级记录显示,江阴市市民许天良在逛花鸟市场时,忽然嘴发鸟啼。试图将沿街16家鸟店的鹦鹉按照不同颜色,归置到不同的鸟笼,并已成功完成7家目标。

分类到第8家时,被店主赶出。

许天良与店主争论,引经据典不成,直接在他店门口坐下,堵住了大门。

老板气急,又怕被人碰瓷,于是报警。

体检发现,许天良为少见的黄蓝色盲。但根据他已完成的分类结果,受灾异影响,色盲症状彻底消失。

色彩分辨感知度甚至超过了后期参与案件复原的美术生,直逼天才画家的程度。

经行动组核实,将FQ-JY0037案件别号规整鸟,归为F级灾异事件,正式收录。

除了色盲患者的异常感知被纠正外,规整鸟另两个特征就是专一和思维清晰。

许天良只挑选鹦鹉分类,对于笼子里的鸽子、八哥等其他鸟类采取忽视策略,同市场的其他颜色物件如花、人、衣服等同样忽视。

据报案老板介绍,许天良从鸟类习性、美观程度、价格等各种客观条件证明自己的行为完全符合道德、逻辑、市场,是为了他好的一次无偿志愿服务。

事后调查回访,许天良的妻子表示:“他啊,身体倍儿壮实,以前家里的东西啊,他是碰都不碰一下。垃圾都满到地板了,他就躺在沙发上,逗着鸟,跟个老爷似的也不会捡。现在好啊,现在好啊,不说额外收拾,起码自己的垃圾自己能处理了。”

画面里,她笑没了眼睛:“感谢警察同志,都是你们教育的好!哈哈,早知道我就早点给人送进来了。”

顾徊看到了灾异发生的时间。2024年的3月,结案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一年有余。

记下了许天良的地址,伪装好搜索记录,顾徊才关闭了搜索栏。其他的几个词没有线索,大概能算是好消息。

谢江已经靠着墙浅眠,闭上眼睛,倒是有些脆弱。

顾徊本想喊醒她,但在阳光下,看见她脖颈间一闪而逝的阴影,像是一柄剑。

“小黄,你看到了吗?”

【没有看到。】金光回答得颇为迅速,像极了掩耳盗铃。

可是,以它的智能程度,没看到的,不应该询问看到什么吗?

顾徊没有再回应这个装傻充愣的家伙。拿起桌上的报纸,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等人睡醒。

他已经尽力放缓了动作,沙发还是在重力下微微凹陷。

“好了?怎么不喊我。”谢江瞬间惊醒,放在腹前的拳头紧握,又松开。

撑着沙发坐直身体。

“谢队,您现在应该休息了。”

“嗯。”谢江起身,微微晃了晃身体,被顾徊扶了一把。

“谢谢,我会听医嘱的。”

走出档案室,谢江执意要送顾徊出门。

“就送到这里吧,谢队,不用担心我迷路。”顾徊对着她挥手示意。

原本悬挂牌匾的位置只挂了一个国徽,擦拭得很干净。旁边是为刻着人民服务大字的石头。他们的名字不会若非必要,不会公诸于世。

即便公开,也会隐瞒下最可怖的东西。

最后牺牲,也只剩一个国徽和五个大字。

顾徊忽然有些感慨,摸了摸虎口的水晶鞋。他应该要有异能,但他还没想好要表现什么形式。

谢江靠着石头,注视着顾徊离开的背影。

良久才转身。

“楚悠。不要把你的治疗能量浪费在我身上,这是命令。”

谢江话音无奈,转身,握住了她的手腕。

正在运行的能量戛然而止。

她的嗓音带着警告:“事不过三,再犯我只能……把你分配到其他队伍里。”

楚悠难以置信得注视着他:“队长!我们是队友!”

“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危急到我这么小小的能量也要纳入计算的程度!”

谢江只是摇头:“已经确认没有效果,就不要再做多余的尝试了。”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楚悠的肩:“平日里养成习惯,到时候延误了战局,你能负责?”

“根本没有这么严重,队长,你这简直是危言耸听,杞人忧天。”楚悠觉得自己没办法和她沟通:“我本来就是队伍里的治疗!”

谢江只是转身:“悠悠,我知道你的关心,只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

医院内,顾徊看了眼外派的排班。

“老余,我们科室下周坐诊江阴分院的是你吗?”顾徊手上拿着排班时间询问。

“是啊。”余医生从一沓病例里抬起头:“怎么,想和我换班?”

“嗯。”顾徊点头。

“我下个月没空,能换到下周就最好了。”

“行,我现在去颜主任那里报备,我们换个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