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厚重,带着无上的威力,声浪裹胁了空间,甚至要将他们吸入水晶。
披风男手上出现一根幽蓝权杖,蹬地,如同雨后森林的凉风在会议室蔓延。
众人如梦初醒,陡然从白光的震撼里收回,瘫倒在了座椅之上。
心跳剧烈。
他们下意识伸手,捂住胸口,大口喘息,胸膛颤动间,宛若劫后余生。
水晶里,画面还在继续。
他们再也不敢如此轻慢地对待画面,做好了防御。
本来充斥着整块水晶,甚至要溢出来屏幕的白光已经浓缩成了篮球大小的亮点。
它不断跳动着、跳动着,似乎在撞击某种壁垒。
他们呼吸再次凝滞,明明做了防御,心率还是又一次被带偏。
心脏忍不住抽痛。
这就是预言家看到的画面?他们接受后期转播都受到如此严重的影响,更遑论直接承受的预言家。
难怪他现在,死生不知。
画面里,光点一直在冲撞,不知疲惫。散落的流光四溢,消散在了空间里,不知去往何处。
量变引发质变,就在一瞬间,原本一体的空间现出一道屏障,呈扭曲的线状。
他们后知后觉,原来,光点在撞的一直是门啊。
比起特征的相似,这里的“门”更像是象征意义的指代。
它是几近虚无的一层光影轮廓界限。
但只要目睹它,“门”这一认知就会传至大脑。
它将空间隔为两块。
光点所在的地方,以及光点试图穿越抵达的地方。
随着光点的撞击,门,摇摇欲坠。
不约而同,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撑住,撑住啊!”
他们瞪大眼睛,双拳紧握,整个人向前倾身,甚至想伸手帮门一把。
但是,门还是被撞开了。
……
呼啸着哀鸣。
是谁在哀鸣?又在为谁哀鸣?
冬夜的冷风再一次袭来,吹开了会议室的大门,畅通无阻。
而水晶里,门同样打开,白光轻而易举地得越过了破碎的屏障。
屏障后面是什么,这扇门又通向哪里?
他们不得而知。
但他们知晓,预言家预示的,是世界的未来。
莫名的恐慌席卷心头。
画面里,白光依旧欢快、踊跃得从门里弹进弹出。
好烦,和哪个熊孩子学的?
真想冲进去把这白光拎起来抽一顿。
这样想着,有人发出惊呼。
在白光之后,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忽然出现。
人?!
甚至有人不顾形象趴到水晶前了。
这是一个全身用黑袍覆盖的人,行进间,露出鞋底蓝色的流光。
他突然出现,已经站在门边,无从考证他来自门里还是门外。
他安静得注视白光跳跃,似是不满,随即伸手。
一只外观属于人类的手。
白皙匀称,骨节分明,甚至能看到淡粉色修剪圆润的指盖。
他握住了白光的尾巴,将它提起。
白光顺着他的指尖而上,丝毫看不出撞门时的凶猛,缠绕在指尖,倒像是逶迤的丝带。
然后,被他直接甩到门的另一侧去了。
……
也不知为什么,在座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光丝毫不气馁,又从天际飞来,落在了门边。
只是这次,有黑袍人坐在门框之上,靠着门条,长腿自然抵在对侧,像是封条。
白光想要越过他,但终究不敢太放肆,退让了一步。它只是越过人,不断朝门的方向化出触手,往门的另一侧探去。
安分不少,像是终于被家长逮到,教育后的熊孩子。
预言家似乎是想要看清男人的样貌。
于是,画面朝着黑袍放大、聚焦。
众人的心再一次被提起。
近了、近了,马上就要看到了!
黑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眸。明明是望向虚空,但又觉得与自己对视。
他们如愿看见了黑袍人铂金色的双眸。但也只有眼眸!
他眼眸弯弯酝酿着笑意,清澈如野兽,让人头皮发麻。
他,没有脸!
脸的位置,是一团翻涌的深灰色迷雾,只在兜帽下方,闪烁着铂金色的眼眸。
画面在此戛然而止,水晶关闭,闪着幽幽的清辉。
“这就是……预言家的梦?”
许久之后,一个男声打破了沉寂。
他身上穿着齐整的深绿色军装,帽子放在右侧的桌面。声音浑厚如钟,闻之肃穆。
“嗯,现在已经将梦境画面解析,下发到了研究组,我们现在要说的就是最后出现的黑袍。”
“谁先?”老者开口,主持了会议的开始。
“没什么好说的,就很强呗,人型怪物。”说话的人一身西装笔挺,手里却把玩着一串铜钱手串。
“没有确定白光和门的对抗立场,无法确定我们世界在此扮演的角色,更无法判断他对我们的敌意。”
雪女闻言翻了个白眼:“我说神棍,这时候不就是让你们这种搞玄学的起个卦,谁要你用逻辑判断了?”
“依我看,他的手长得很不错,眼睛虽然不像人,但也好看。看身体比例,如果是正常人类,身高应该在一米八。”
“完全是我的菜。”
雪女下了结论。
“那你能靠着手把人找出来不?”
“怎么可能。”雪女翻了白眼。
“多大胃口啊,刚刚是谁缩在位置上,就差化水滚走了的?”
赵方乾嗤笑一声。
“神棍,你特么不要没事找事!”
雪女一拍桌子,猛然跳起,指着西装男,雪发狂舞,周遭有寒冰正在汇聚。
而赵方乾也从袖里掏出铜钱剑,瞬间变大,金光闪烁。
“要打都给我滚出去。”
祝轻舟将权杖缩小,横在桌面,幽蓝的光芒**平了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看见祝轻舟出手,对峙的两人都安分下来。他说要打就是真打,还是躺**残半个月的这种。
雪女收回了手,多次一举得打量着深蓝美甲。赵方乾无事发生,又捻起腕上的铜钱手串。
“老师,您请继续。”祝轻舟起身,对着主位的灰发老者示意。
“其实很简单,我们在观战的时候,不就已经站好队了吗?”
他嘴角带着笑意,饱经风霜的眼眸中满是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