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炖金翅勾?我说过很多次了,侯爷喜欢红烧的,加点辣子。撤了。”

“什锦蜜汤先上了,老夫人饭前要喝的。”

“酒水换成竹叶青,茶水用敬亭绿雪,快点,一会开席了!”

凭借着前世十年打理后宅的经验,沈流筝游刃有余的布置一切,就连阿糖都忍不住惊叹。

“夫人,您怎么记得这么多啊?”

沈流筝恍惚了一下,想起前世为了讨好邹氏和陆瑾安,她将他们的喜好铭记于心,分毫不敢懈怠,甚至连茶水的冷热程度,都把握得刚刚好。

“夫人,我去给您备上您喜欢的无量山!”

她一把拉住阿糖,也就只有傻阿糖才记得自己的喜好,她前世最喜欢无量山的口感,入口苦涩,回味极甘,她也始终相信,自己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而如今,她不信了。

“给我换成九曲红梅。”她莞尔一笑:“我要喝甜的。”

阿糖微怔,随即咧嘴笑着说:“好嘞!夫人要甜甜的!”

沈流筝回头看着自己布置的一切,富丽堂皇,十分奢华,这场宴会花了自己不少钱,私心下,她把这儿也当做自己的庆功宴了。

来的人不少,沈流筝梳妆出来,瞧着院子里的人已经快满了。

她今日穿着一身珍珠白锦袍,十分素净。

“夫人这身,倒是清新脱俗,看得为夫身心舒畅。”

沈流筝正在寒暄,陆瑾安突然出现在身后。

自从柳云昭那日之后,她便再没见过陆瑾安,听阿糖说,他去过小院找自己,但都吃了自己的闭门羹,随后便不再去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外人瞧见倒是一副伉俪情深。

“侯爷此次位列前三甲,当真是年轻有为!”

“当然啦!听闻太后还对您褒奖有加?”

陆瑾安只是含笑点着头,沈流筝觉得无聊,刚要走,却被陆瑾安一把抓住手,她蹙眉抬头看过去,正撞上陆瑾安那双眼。

受伤,恳求,还有一丝想念?

沈流筝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这戏,还是要做下去的。

她随即转身,继续听着。

“太后抬爱,能入了她老人家的眼,也是我的福气。”陆瑾安十分谦虚,惹得周遭的人一阵赞誉。

“我听闻此次皇商之选,四大家族虽未参加,但也是精彩至极啊!”

人群中蹦出一声:“哦?如何精彩?”

“陛下下旨,民间所有商户皆可参与!报名之后,由户部下派官吏进行记账,三个月为期,届时将所有盈利汇总,最多的前三名,即可入宫见驾!”

“什么?!”

沈流筝惊得出声,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她迅速恢复如常,往陆瑾安身上贴了贴:“夫君,你终于要见驾了!”

陆瑾安心中一暖,紧紧反握住沈流筝的手。

他心中激动万分,却不敢流露半分,从前他只觉得,自己踏实做事就好,可官场混久了,他才发现所有的靠山,都不如皇家来得可靠。

所以这皇商,他是一定要拿下!

只是……如今他只在前三甲,被那个“青云阁”压得死死的。

“可如今那青云阁,好似更有胜算一些?”

靠角落里的一个人嘀咕了一声,顿时被旁边的人碰了一下胳膊,转头看着陆瑾安的脸色,赔笑地打哈哈道:“侯爷不必介怀,我听闻那青云阁的幕后老板到现在都未曾现身,怕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人物,那宫中宴席怕也是去不了的!”

周围人一听,立马附和:“是啊是啊!而且太后都开口了,皇商必定是侯爷的囊中之物!”

“这‘医美’我家夫人就去过,回来当真有回春之效啊!”

众人议论纷纷,如今陆瑾安风头正盛,多半都是阿谀奉承之言。

沈流筝不知何时,被陆瑾安领到了湖边。

“阿筝?”

待她回神之时,眼前是陆瑾安担忧的脸。

“你怎么了?总觉得最近心不在焉。可还是……”他眼色一沉:“在生我的气?”

沈流筝知道他在说柳云昭和赵丽娘的事。

“怎么会,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你还是个侯爷。”沈流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他却有些急了:“可我明明答应你,此生唯你一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你就去死啊?等着我动手吗?

沈流筝强扯着嘴角,可惜他不是那些妾,听不到自己的心声。

她强忍着恶心,将自己塞进他的怀里:“傻瓜,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

【我听着恶心】

陆瑾安叹出一口气,紧紧抱着沈流筝。

“阿筝,你嫁我时,我一无所有。如今我总算有所成,你便不需要再回沈家,同他们低头!我定会照顾你,养你一辈子!”

沈流筝听着这话,心中绝望极了。

陆瑾安接着自我感动道:“阿筝,若有什么能弥补我对你伤害,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为你去做!可你总是心疼我……”

沈流筝实在不想听了,便打断道:“夫君,我用不着你为我做那般危险之事,眼下的确有件棘手的事,我需要你为我做主……”

陆瑾安这段时间,瞧着她对自己冷淡得都快疯了,如今听着她提出要求,立马来了精神。

“阿筝,你说,不论什么我都会帮你做到!”

沈流筝狡黠一笑:“今日夫君可瞧见母亲身上的那件衣裳了?”

陆瑾安神色有些不自然,沈流筝猜到,他可能知道事情,索性也没藏着掖着。

“那是我寻来,想要你连着一块呈给太后的……可母亲却自行从我院里翻了出来,拿了去……”

沈流筝低着头,佯装出一副受气的模样:“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不是心疼那两身料子,你如今正是需要打点的时候,我……”

沈流筝应景地流了几滴泪,她知道,单谈邹氏进出自己的小院,陆瑾安只会向从前那般说一句:

“阿筝,我娘带着我一路走来,不容易。”

可邹氏的不容易又不是自己造成的,就算不容易,她该给的,也给了。何故还要做出着这样的贼子作派?

惹人厌恶。

而陆瑾安,只要跟自己的仕途相关的,他才会上心。

果然他脸红得发紫,想必是气急了:“母亲怎可如此,要我去拼仕途的是她,如今坏我仕途的还是她!”

沈流筝不禁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他想到的还是他自己,对于自己受的委屈,只字不提。

“夫君,刚刚他们说,你这次得了前三甲,靠的是‘医美’,那是何物?”

沈流筝仰着头,一脸的纯真。

陆瑾安嘴吃这套,搂着她的腰,十分宠溺地说道:“本该是第一的,可被人抢先一步,说来也怪,那青云阁我派人多次查访,却始无头绪,这个老板,够神秘的。”

沈流筝面色如常,却还在追问:“那‘医美’呢?说是能让人回春,可是真的?”

陆瑾安嗤笑几声:“我起先也是不信,但是在民间试用了一个月,效果明显,一传十十传百,竟有了如今的奇效!”

沈流筝见他说话还留一半,刚要追问他这位“军师”的身份,却被小厮打断。

“主君!您快去看看吧!前院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