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一双眼清澈地看着他:“我要是认识的话,才不会让他们轻易地躲掉,我会把他们抓出来,揍趴下。”
江桓本来还绷着的脸,听到这句话,一下笑出来,伸手去摸她的头:“那还是不认识好,不然看你还要知法犯法啊。”
“那你车牌查得怎么样,有结果吗,是谁的人,崔志安还是H?”
“你一下问这么多,我该回答哪个?”
“通通回答。”
“还在查。”江桓抿着嘴,三个字轻描淡写。没有确切的结果前,他还不想把她拉进恐慌中。
回到办公室,范湉正在打包资料,她老公在哈盐市被当成嫌疑人之一后,她意识到他们夫妻两个人的关系过于松散,打算借着这次的调休和丈夫一起去旅行,让感情升升温。
“小芷,于城那边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
范湉拧着眉:“真不知道社会上那些人怎么回事,把杀人当成游戏,拇指盖大点的事,搞得跟天塌下来一样,到底是什么心理呢?”
“要是能知道他们什么心理,案子可能会少很多。”
“也是,不过不知道也好,知道没准也跟着变态了。”
宁芷笑出声:“照你这种理解,犯罪心理专家岂不是都不正常?”
范湉扫一眼里面的江桓,比画着“嘘”:“说说,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真住一块儿了?”
宁芷很佩服她和陈相正两个人执着的八卦心,绕开话题:“你们这次去哪儿旅行?”
“洲地,不知道老马在哪儿搜到这地,说将在边境线举办艺术大赏,汇聚各路精英,他也要凑热闹。这艺术圈的人和我思路不一样,我宁愿去泡泡温泉。”
“你俩是去沟通感情,别意气用事。”
范湉叹口气,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美滋滋的:“这次要是能怀上孩子,也挺不错。”
她和老公结婚四年,开始是因为马志事业刚起步没时间要孩子,而今年想要的时候,又迟迟怀不上,宁芷陪她去医院看过几次,没什么问题。马志也没有,医生建议他们顺其自然。
马志给她打电话叫她下楼,范湉拎着包往外走,跑到门口又折回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宁芷和江桓都能听得真切:“等我回来给你俩带纪念品,庆祝你俩破镜重圆,不过你也注意点安全,不结婚别先大肚子。”
宁芷脸一红,没说话。
江桓在办公室里敲键盘的手停下,抬头看宁芷,眼睛带着笑,紧接着又低头敲键盘。从刚刚开始两个人坐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就听进去这么一句,倒觉得有趣。
他没问过这几年她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但至少能确定的是,在局里,大家是真的对她好。
电脑上开着几个页面,研究院大火案的报道和崔志安仅存的资料,江桓在案件系统里输入他父母的案子,仍旧显示没有权限。
宁芷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缓声叫他。
他犹豫一下,问她:“特案组那边谁有权限访问特殊档案?”
“估计只有于老大有,可能他也需要申请。”
江桓又陷入思索状态,宁芷不好打扰他,部门的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她重看一遍杨成山的资料,又想着给楼鱼发短信问他照片剩余三个人的修复情况。信息刚发过去,楼鱼的电话就打过来。
“小芷芷,你可算想起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得夜不能寐,吃肉都没滋味了。”
“你又跑去哪里了?”
“没跑没跑,我始终在你的心上游走。”
宁芷摸着身上的鸡皮疙瘩,感觉这对话有点进行不下去,又听见那头不知道谁在说话,问买哪天的机票。
“你要回来了?”
“再有两天,这边的项目结束。说吧,想要什么礼物?别害羞,你就是要我这个人,我也很愿意把自己打包成大份礼物寄给你的。”
“楼鱼,我要换门锁了。”
“别别别。”楼鱼立刻求饶,难得一本正经,“那照片我托国外朋友帮忙,可能过阵子会有好消息。”
临挂电话,楼鱼突然问:“江桓有没有和你说奇怪的话?”
宁芷被他问得茫然:“他说什么怪话,我看你现在才奇怪。你再这么莫名其妙,我把你送精神病院去。”
“也成,那你得住我对床,看着你我得什么病都好。”
宁芷直接结束通话,江桓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桌前起身,倚在他办公室的门口看她,颇有几分看戏的意味。
宁芷最不喜欢他这副样子,好像什么都和他无关一样。可这一切,明明是因他而起。
“楼鱼过两天回来,我也要回我住的地方。”
江桓嗓子有些涩,找到一个切入点:“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宁芷没说话,没接受也没拒绝,一时间办公室有些静,江桓清晰地听到宁芷微重的呼吸,她在生气。她不高兴时,基本都是靠深呼吸来平缓心情。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听见她说了句:“好。”
近期发生的恶性社会新闻,简直大跌眼镜,有夫妻不和吵架将孩子丢下楼,嫌邻居吵安装低音炮,还有餐厅里吃出虫子索赔不应,也是千奇百怪,但又和这起凶杀案没什么直接关系。
临近下班,陈相正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看见宁芷他们两个在,直呼:“你俩都在太好了。”
“麻醉剂的来源找到了。”
距离校区两条街的一家私立医院在十天前丢失过四盒布比卡因,和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间基本吻合。
因为医院的地段好,离学校很近,大病小灾的人多,有些女学生矫情得不行,伤筋动骨忍忍就能过去的病都要申请一支麻醉。
所以用药很快,他们注意到少了四盒,也权当是用完没做记录,没有过多关注。如果不是调查到他们那边,他们根本不会联想到盗窃上面。
麻醉剂都是锁在医院的麻药柜里,虽然没有明确禁止无关人员进入,但是药多的地方,大家也不愿意接近,基本都是工作人员在进出。
到医院时,负责药房看管的护士已经等在那里,提前知道什么情况,仍旧有些忐忑,毕竟很多处方药的监管比她想象中要严格得多,罚款、写报告都是小事情,严重点说是会被开除的。
小姑娘绞着手指看面前的三个人,面露怯色:“我们这里没有监控,加上平时用药偶尔记录在本子上,来不及登电脑,就会出现混乱。”
陈相正根本没把心思用在计较医院是怎么储存和放药的,他更关心的是,到底有没有见到可疑人选。
“确实有些熟面孔,像有些人来做牙,前期几天都要过来的。”
“麻醉药丢失那天,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或者看似平常又不平常的事?”
江桓在旁边听着,注意力又被宁芷吸引,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认真听护士说话,她在纸上写写画画,再者就是掏出手机看时间,好像有事催着她。
“那天有个学生挺奇怪的,本来是来看眼睛的,结果从楼梯间摔了下去,挺严重的,还是大家一起帮忙把人扶到急诊的。”
小护士挠着头:“说来也奇怪,那学生自己都说,走路好好的,也没人推,就跌下去了,幸好只剩下三级台阶,只是轻微骨裂,要是再高点,那腿估计就完了。”
宁芷握笔的手一顿,紧张地问:“从楼梯上跌下来的学生,是男生还是女生?”
小护士被突然的打断唬住:“是个男生。”
宁芷松口气,没再提问。江桓走过来捏她手心,帮她舒缓压力。她抬头看他,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你一定要赶在凶手再次犯案前抓住他好吗?”
江桓点头应下来,若是凶手继续犯案,造成的恐慌更甚,无论是局里还是他个人都不能允许罪案再次发生。
只是他未曾预料到,不出几天,他将因为这简单的动作,与宁芷的关系彻底破裂。
以现在的线索可以知道,在这个学校里每个女生都可能成为连环杀人案的被害者,腿脚不便的弱势群体,也许更容易被当成目标。
陈相正继续问:“药剂室这边当时一个人都没留吗?”
“没印象,应该是没有,因为很混乱,有人在那儿叫喊着出事了,我们这些医务人员肯定要第一时间过去的。”
看来凶手是有备而来,故意引起慌乱,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伤患那边,进行偷窃。
四盒麻醉剂,在两个被害人身上用掉两盒。这也就意味着――
还会再出现两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