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技术室主任哈德林娜从驾驶室探出头来,歪着脖子看了看车上的盖世华、诸葛瑗媛和桂懿香,问道:“还有啥事?”
诸葛瑗媛说:“等等阙昕飞。”
只见阙昕飞飞也似的跑过来。哈德林娜伸出头来问他:“你也去?”
“当然要去。”阙昕飞心想,把黄嘉冰抽调回发射中队是他的主意,而且他们是老同学,能不去吗?说完,阙昕飞左脚踏着后车轮,飞身一跃,跨过大卡车的车厢板,稳稳地站到了车厢里。看得出,他已从悲痛中回归到了正常状态。
“站稳点,开车了!”随着哈德林娜一声喊,汽车慢慢启动,径直朝北开去。
阙昕飞靠车帮坐下,问盖世华:“接黄嘉冰怎么不告诉我呢?”
盖世华朝诸葛瑗媛努了努嘴:“你问她吧!”
诸葛瑗媛笑了笑:“事情有点急。这还是昨天晚上定的。我妈去看凌司令……”
“凌司令回来了?”
“是的。这次凌司令是考核班子来的,顺便处理弹药库爆炸事故,了解任务准备情况。”诸葛瑗媛接着说,“我妈去看望老司令时,刚好黄司令也在。凌司令问起了黄嘉冰的事,黄司令说,还在牧场呆着呢。凌司令问,怎么不把他接回来。黄司令说,我们正在办,已经上报国防科委三四天了,却迟迟没批下来,大家心里挺急的。凌司令问回来放到哪。黄司令说放到发射中队,因为弹药库爆炸事故中,发射中队炸死了不少人,执行任务遇到了很大困难。凌司令询问了同来考核班子的干部部部长,回答说已经上报总政,就等批复。凌司令说,不必等了,先把他接回来,等批复下来再办手续。我妈一听,高兴地说,明天我就去接。因为黄嘉冰是我妈和哈德林娜送去的,因此我妈还想亲自去把他接回来。凌司令一听,说哪儿用得着劳你大驾,让哈德林娜去就行了。”
团技术室副主任盖世华说:“对呀,这多好嘛。要是你妈来,我们说话多不方便。”
诸葛瑗媛诡秘一笑,说:“哎哟喂!我看是你和桂懿香眉来眼去不方便吧!”
“谁眉来眼去了?”桂懿香拧了诸葛瑗媛一下,“你妈不来,正中你的下怀。谁不知道你和黄嘉冰的关系!”
“去你的。”诸葛瑗媛啐了她一口,“饱汉不知饿汉饥。你和盖副主任连孩子都有了,哪里还记得在牧场劳动改造的老同学!”
盖世华哈哈一笑,问道:“说正经的,你和黄嘉冰究竟到什么地步了?”
“能到什么地步?”诸葛瑗媛故作生气,“你这个领导也不关心人,光知道布置任务。”
“真是冤枉好人。我多次问过你们俩的事,每次你都说不用我管。好吧,这次把黄嘉冰接回来,我明天就到团里要套房子给你俩结婚用。”
诸葛瑗媛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说:“结什么婚哟!实话告诉你们,我和他谁都没有说过这件事呢。”说完,她陷入了一阵沉思。是的,她心中很爱他。为了他,她一直没有再和第二个男人接触。然而,黄嘉冰怎么想呢?会不会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了呢?突然间她感到有点惊悸。
“还没有摊开谈过这件事?”阙昕飞一听,感到不可思议。
桂懿香说:“这好办,我当你们的媒人,今天就把这件事给他挑明了。”发射中心的婚恋模式主要还是由领导或他人做媒而促成的。
“不用。”诸葛瑗媛连连摇头,她从心里不接受这种具有封建色彩的婚恋模式。她和黄嘉冰已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早就心有灵犀一点通,还需要别人牵线吗?不过,诸葛瑗媛心中难免惆怅。她对黄嘉冰的情意,按理说他早就应该知晓。就在一个月前她陪妈妈去通报他父亲平反的消息时,她妈问他有没有对象,他当时说得非常干脆,而且还偷偷地瞅了她一眼,弄得她脸红了好一阵子。但要说不用担心了,那也不敢打保票。那天她和她妈走进黄嘉冰的房间时,就见到黄嘉冰正和一位蒙古族姑娘亲热地讨论着什么问题。后来才知道那位姑娘是牧场场长的女儿,叫素什么花。两个年轻人经常在一起厮混……
汽车在一望无边的戈壁滩上驰骋,犹如浪里行舟,上上下下,晃来**去。走了一个多小时,诸葛瑗媛使劲地敲打着驾驶室的顶棚,说要解手。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桂懿香、阙昕飞、盖世华、诸葛瑗媛从车上下来,伸了伸腰腿,各自找地方方便去了。
待大家回来,哈德林娜看了看表说:“还得跑快点,否则晚上回不来。”
诸葛瑗媛还惦记着黄嘉冰和素什么花的事,她对哈德林娜说:“到那之后,动作要快,接到人就走。”
哈德林娜说:“你是不是怕黄嘉冰被人扣住不放?”
诸葛瑗媛红着脸点了点头。
阙昕飞出主意说:“到那里后,哈主任你去办手续,诸葛瑗媛和桂懿香缠住黄嘉冰。我和盖世华收拾行李,等你办好手续,我们立即上车,免得夜长梦多。”
哈德林娜听了后,呵呵一笑:“看你们想的,又不是去绑架人质。”其实她十分理解诸葛瑗媛那颗少女之心,这位小自己10岁的女军官一直苦等着黄嘉冰。然而,自小在蒙古族长大的哈德林娜,早就料到会有姑娘追他,她更愿意相信黄嘉冰还没有接受哪位姑娘的爱。不过,倘若他已经接受了某一位姑娘的爱,今天可就热闹了。她看到诸葛瑗媛焦灼的样子,笑着安慰说:“瑗媛,我们蒙古族牧民有句话说得好,如果是你的骆驼,即使走到天涯海角,到了秋天它总会回来的;如果不是你的骆驼,即使把它拴上三条缰绳,也总有一天要离你而去。”
哈德林娜又对阙昕飞、盖世华说:“到那里以后,你们可不能胡来,都得听我的。上车吧,坐稳当点。”
司机加快速度,一小时后到了美淖尔旗政府所在地阿来布嘎镇。哈德林娜直奔旗政府,找到旗长和书记,掏出介绍信和调令,很快就把黄嘉冰的档案取了出来。旗长和书记将哈德林娜送出大门,请她回去向发射中心领导问候。
赶到戈玛牧场已是中午,牧场场长巴戈图根早就在路口迎候。他和哈德林娜早就熟悉,说说笑笑之间走到一棵胡杨树下的蒙古包,还未进门,巴戈图根就大声喊起来:“黄嘉冰,你看谁来了?”
连喊几声,没人回答。巴戈图根推门一看,没见到人,出来对哈德林娜说:“他就是这样,整天闲不着,一会儿修发电机,一会儿修收音机,有人生病他去看,牲口有病他也要去瞧。他当牧场团支部书记后,带着一帮青年人,又是学文化,又是搞技术。我早就给旗上提出,让他当我的副场长。”
诸葛瑗媛一听着急了,忙问:“旗上答应了吗?”
巴戈图根嘿嘿一笑,说:“旗长说要调到旗上使用。”
正说着,旁边的蒙古包里走出一位老阿妈,巴戈图根和她用蒙古话几哩咕噜说了一阵,回头对哈德林娜说:“黄嘉冰到一个牧民家去了。他家的一头母牛下犊子难产。”
哈德林娜说:“走,找他去。”说完,她叫诸葛瑗媛和桂懿香跟她一起去,让阙昕飞和盖世华收拾黄嘉冰的行装。
哈德林娜、诸葛瑗媛和桂懿香跟在场长后面,绕过几个沙包,顺着一条小道,走过一片红柳,见到了两个蒙古包和一个牲口圈。眼尖的诸葛瑗媛已经见到身材高大的黄嘉冰,正站在母牛和牛犊跟前,旁边还有一位背着药箱的妙龄少女和一位40多岁的牧民。
“黄嘉冰,你看谁来了?”巴戈图根大声地喊着。
黄嘉冰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诸葛瑗媛。他一边高喊着“诸葛瑗媛”,一边奔跑过来。欣喜若狂的诸葛瑗媛飞也似地迎了过去,两双手紧紧地握着不放。
“老同学,还有我呢。”桂懿香随后过去,拍着黄嘉冰的肩膀说。
黄嘉冰这时才注意到后面还有桂懿香和哈德林娜,他松开诸葛瑗媛的手,和哈德林娜、桂懿香又是一阵久别重逢的握手和问候。
“真高兴呀!”黄嘉冰说,“今天早上一出门,就见一群喜鹊叫个不停,我就知道有喜事了。什么风把你们吹过来了?”
哈德林娜嘻嘻地笑着回答说:“大大的南风。我们是专程接你来了。”
那位背着药箱的蒙古族姑娘也走了过来,诸葛瑗媛警惕地一看,认出是上次见过的素什么花。黄嘉冰介绍说:“这是场长的千金素娜丽花,高中毕业后,回家继承父业。是吧?场长。”
巴戈图根嘿嘿一笑:“本想在盟里给她找个工作,但她说要回来拜黄嘉冰为师,把黄大哥的手艺学到手。”
哈德林娜和她热情握手,赞扬说:“有志青年,志在四方,定有作为。”然后自我介绍说,“我叫哈德林娜,也是咱们旗里的人。”最后特意拉着她走到诸葛瑗媛跟前,介绍说:“这位是黄嘉冰的对象诸葛瑗媛。她来过这里,见过吧?”
“嗯!”素娜丽花一愣,痴痴地呆住了。
“你好!”诸葛瑗媛伸出手和素娜丽花热情握手,“谢谢你对黄嘉冰的信任和关照。”
巴戈图根问:“好了吗?”
“好了,好了。在这吃完饭再走。”那位纯朴的牧民说。
巴戈图根拉长了音调说:“不了。这顿饭,我来请。”
就在往回走的路上,巴戈图根终于憋不住了,对黄嘉冰说:“刚才接到了旗长电话,部队要把你接回去。旗上已经办妥手续,我也拦不住了。”
素娜丽花听到后,竟呜地一声,哭着跑开了。
“这娃子怎么这样没出息,这是好事嘛。”巴戈图根心里清楚,女儿已经爱上了这位大哥。但是,刚才听介绍,黄嘉冰已经有了对象。唉!他叹了口气,说,“她把黄嘉冰当成大哥,当成榜样,听说要走,心里难受。”说着说着,这位坚强的蒙古族汉子的眼睛也湿润了。
黄嘉冰听到后也感到很突然:“非要我回去吗?”
哈德林娜没有直接回答他。她问黄嘉冰:“你父亲已经平反,知道吧?”
黄嘉冰点点头说:“知道了。”
哈德林娜说:“你父亲回来当司令了。”
“哦!”黄嘉冰眼睛一亮。
哈德林娜说:“国防科委将再次征召你入伍。蒙古族有句谚语,是金子,放在那里都会发光。我知道你在这里干得很好,受到牧民的称赞和欢迎,大家也舍不得你。但现在部队更需要你。”
旁边的诸葛瑗媛指着哈德林娜对黄嘉冰说:“就说哈德林娜吧,过去在旗里干得也很好,但部队需要她,她就参军入伍,早就成了专家。现在部队需要你回去,更何况当年你是被迫害才来这里落户的,回去也证明你的清白。”
黄嘉冰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毕竟太突然了。”
桂懿香笑着对他说:“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就走,阙昕飞还等着你呢。今天他和盖世华都来了,正替你收拾行李。”
“他们也来了。”黄嘉冰一听,飞快跑回自己的蒙古包,见到阙昕飞和盖世华,高兴得又是握手,又是拥抱。
阙昕飞说:“怎么样?我们快收拾完了,你看看,还有什么没想到的?”
“你们动作真快。”黄嘉冰看了看地上捆好的几个大包,笑着说,“我的书呢?”
阙昕飞指着一个包说,“都在这个包里,里面还有你的报纸杂志。”
黄嘉冰把包打开,捡出几本大学教科书和笔记本,说,“就拿这几本,其它都留下。”
他又挑出一件蒙古袍子、一顶帽子、一条腰带和一双靴子,把挂在墙壁上的马头琴拿下来交给盖世华,说:“就带这几样。”
“其它呢?”阙昕飞不解地问道。
黄嘉冰拉着巴戈图根,指着屋里的其它东西,说:“场长,这些东西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书籍,都给素娜丽花。”他拿出一本笔记本说,“这是我学习电气修理、牲畜防病治病护理方面的笔记,也是我多年工作的记录。素娜丽花碰到难题时,可以翻翻,也许能用得上。”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英雄金笔,郑重其事地交给巴戈图根,说,“还有这支钢笔,一定要交给她。”
巴戈图根摆摆手说:“这个我不能代劳,一会儿她来,你再给她吧。”
“好的。”黄嘉冰接着详细交待了一番,衣服给谁,帽子靴子给谁,毛毯给一位老阿妈。他又指了指三瓶酒对场长说:“这几瓶酒是送给你的。”
说话间,牧场工作人员进来说午饭已经做好。
“走。”巴戈图根左手拉着哈德林娜,右手携着黄嘉冰,朝食堂走去。饭桌上已经摆满丰盛的午餐,有炖羊排、烤羊腿、炒羊心、煮羊杂,有牛排、牛腩,还有骆驼肉,共12道菜。巴戈图根让哈德林娜和黄嘉冰坐在他左右两侧,招呼诸葛瑗媛、桂懿香坐在哈德林娜旁边,叫阙昕飞、盖世华和司机坐在黄嘉冰一旁。
哈德林娜望着巴戈图根说:“素娜丽花呢?”
“不用管她,先吃。”巴戈图根边说边拿起酒壶倒上奶酒。
诸葛瑗媛和桂懿香连连摆摆手:“不会喝酒。”
巴戈图根说:“你们汉人说,入乡随俗。到了这里,一定得喝。”
哈德林娜对诸葛瑗媛和桂懿香说:“按照蒙古族风俗,一定得喝。你们就少喝点吧。”
巴戈图根端起大碗酒,说:“黄嘉冰是弱水河畔的骏马,是美淖尔草原的雄鹰。今天要离开了,我用酒送行。干!”说完,一饮而尽。
黄嘉冰站起来,动情地说:“我到戈玛牧场以来,锻炼多多,收获多多。我一辈子忘不了戈玛牧场,忘不了巴戈图根场长,忘不了牧民群众。干!”说完,也一饮而尽。
这餐饭,不,没有饭,只有酒,只有肉,还有情,还有义。人人喝得脸红脖子粗,个个喝得眼红珠子大,除了司机不喝酒以外,连诸葛瑗媛和桂懿香也喝了不少。哈德林娜来者不拒,诸葛瑗媛几次拉哈德林娜,让她少喝点,但哈德林娜好像就没感觉似的,照喝不误。阙昕飞平时几乎见酒就醉,但这次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连连给场长敬酒。盖世华更像疯子一样,喝了一轮又一轮。
正在畅饮之际,素娜丽花在两名蒙古族姑娘陪同下走了进来。只见一名姑娘手托精致的银盘,上面放着三个酒盅:一个金盅,一个银盅,一个玉盅。另一名姑娘手里拿着精致的酒壶,微笑地站在旁边。素娜丽花笑着说:“尊敬的各位客人,按照蒙古族的规矩,客人到来,要献上一支歌,敬上三杯酒。”
素娜丽花首先给哈德林娜、阙昕飞、桂懿香、诸葛瑗媛、盖世华献歌敬酒,然后到黄嘉冰身边,深情地唱了三支祝酒歌,敬上三杯酒,最后说:“黄大哥,你出来一下。”
诸葛瑗媛心里一颤,两眼警惕地盯着素娜丽花和黄嘉冰走出食堂门口。她身不由主地站了起来,哈德林娜狠狠地拉住了她。无奈之下,她只得坐下来,然而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大门,盼望着黄嘉冰身影早点出现。此时此刻的时间就像被无限地拉长了似的,就在诸葛瑗媛望眼欲穿的时刻,黄嘉冰回来了。其实他出去还不到5分钟。诸葛瑗媛害怕夜长梦多,悄悄地对哈德林娜说:“快点结束吧!”
哈德林娜好像没听见诸葛瑗媛话似的,拿起酒壶,给巴戈图根斟满酒,端着碗,说:“场长席间说了不少表扬黄嘉冰的话,看得出,黄嘉冰同志在这里的确做了他应该做的事。请大家都满上酒。”她督促诸葛瑗媛、桂懿香和阙昕飞都倒满,最后提议说,“场长慷慨大度,欣然放人。让我们再一次感谢场长,也为了部队和牧场的友谊,为牧场的繁荣昌盛,为各位家庭幸福身体健康,干杯!”
大家站了起来,一扬脖子,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诸葛瑗媛这次喝酒的动作最快,她干完后,立即动身离开。看到诸葛瑗媛动作,盖世华、阙昕飞、桂懿香也站起来往外走。
巴戈图根一只手抓住黄嘉冰,一只手抓住哈德林娜,说:“他们先走,我们仨再喝。”说完,他们仨又喝了几碗。
哈德林娜看了看表,已经下午4点35分,说:“就到此为止吧!下次来我和你单独畅饮。”
“好。”巴戈图根瞪着红红的大眼睛,拉着黄嘉冰,说,“黄嘉冰,我要警告你,可不能忘了戈玛牧场。”
黄嘉冰说:“场长,你放心,这里也是我的家,我终生不忘。”
听说黄嘉冰要离开牧场,附近的牧民纷纷赶来,有的拉着他的手,有的摸着他的头,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常回来看看。
按照原先的部署,诸葛瑗媛和桂懿香一直护卫在黄嘉冰的左右前后。诸葛瑗媛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长女儿,再也没有出现。其实,此时素娜丽花正躲在离黄嘉冰不远的一棵胡杨树后,偷偷地抹着眼泪。事情怎么来得这么突然!自己还有好多东西要向黄大哥请教,也有很多话还没有来得及对黄大哥诉说。她要诉说对他的爱慕,诉说对他的思恋,诉说对他的情怀。她真恨离黄大哥最近的那个什么瑗媛,她怎么会是他的女朋友呢?她挥了挥拳头,真想一下子冲过去击倒她,把黄大哥抢过来。可是,刚才阿爸一再警告她千万不能乱来。心不甘呀!我真后悔,为什么不早点说出对黄大哥的爱恋呢?现在一切都晚了。刚才她壮着胆子把黄嘉冰叫了出去,本来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但就是不知说那句好。黄嘉冰把一支英雄金笔送给她时,她流着眼泪紧紧地拉住黄嘉冰的手,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愿。我真傻!即使今后再也见不着面,也应该说出爱慕他、思恋他、祝福他的话呀。
坐在驾驶室里的哈德林娜催促道:“黄嘉冰,快点!要开车了。”
黄嘉冰含着热泪爬上车。汽车启动了,他左手扶着车厢板,右手高高举起来,向众乡亲们频频招手……
“黄大哥——”随着一声尖叫,素娜丽花冲了过来……
黄嘉冰大声喊道:“素娜丽花,多保重!”
诸葛瑗媛看到素娜丽花如此痴情,她的心像被骆驼虱子咬了一下似的。她下意识地紧紧地拉着黄嘉冰,生怕他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