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兵马道战事失利、梅易鹤受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才从杨家潜回宫廷的小皇帝耳中。曹瑞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口气,被小皇帝淡淡看了一眼,立刻闭嘴。
其实两人也心里有数,聂震如果是皇帝而不是摄政王,可能他的治国方略又不一样。很多权臣或者上位者不见得不聪明能干,不过因为有把持权柄的私心,同时又迫于自身名不正言不顺,很难采取和帝王一样的策谋。
聂琰想了一会,沉吟道:“英王府有权力,但毕竟于国无功,纵然把持国政,朝臣貌恭而不心服。这也就是聂震最大的软肋。”说着淡淡一叹:“若非如此,我岂不是全无机会。”
曹瑞忍不住眼睛发亮,低声道:“回头老奴想办法和梅易鹤说说……我看他也快忍不下去了。”
聂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懒洋洋看着窗外溶溶月色出神,目光慢慢空洞起来。
窗外的花影婆娑,随风轻轻起舞。伴着细碎的枝叶拂动之声,似乎有轻盈的脚步在其间穿梭。不知何处流水叮咚,倒像是清脆低微的笑声。
曹瑞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试探着问:“陛下?还有吩咐么?”
聂琰看了一会,答非所问地轻轻叹口气:“想不到病了一场,不知不觉已经是暮春了。去年这个时候,小乔还在陪朕喝酒赏花呢。”
这句话说得温柔委婉,却听不大出到底是伤心还是偶然感叹。伴着这声叹息,一瓣粘着夜露的梨花轻轻飘落皇帝衣袖。他捻到指尖仔细端详,忽然激烈地咳了起来,竟是搜肠抖肺,十分难受的样子。
曹瑞不知道他怎么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乔引桐,呐呐道:“陛下,你……不要太难过。”
聂琰过一阵缓过气来,倒是悠然道:“谁说我难过了?”月色淡淡洒在他脸上,泛着苍白朦胧如梦幻的光晕。他一脸的雪意,只有眼睛是不见底的黝黑,毫无光彩,毫无神韵,只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空静苍莽。
曹瑞不敢多说什么,躬身缓缓告退。
“小乔,你若死而有知……”聂琰对着夜色轻轻一笑,近乎自语地说:“……就睁大眼睛慢慢看着……”
伴着这句杀气沉沉的话,外面太监一声高唱:“摄政王到!”
聂琰眉心微皱,身子也没动一下,还是静静站在窗前。
聂震进来,见房中一派月色清冷,聂琰穿着素罗长袍,独立窗边,容色清若月色,可也冷若月色,瞧着竟然有些缥缈空虚的感觉。他皱了皱眉头,压下心里的隐约不安,走来轻轻揽住皇帝的腰身,柔声道:“琰儿?”
聂琰腰身微微僵硬了一下,并不回头,懒洋洋道:“今夜梨花开了。”
聂震笑了笑:“不如你好看。”轻轻吻着他的脖子、下巴,再就是嘴唇。
小皇帝打了个呵欠,十分乏味无趣的神气,挑着眉头看聂震:“你还真玩不腻。快点做罢,完事了我好睡觉。”顺手几下子脱下衣服扔到一边,赤条条地站着,也没什么不安的意思,倒是斜眼看着聂震,笑了笑:“要我帮你脱?你既然想作,就别假道学。”
聂琰身上旧伤虽然好了些,疤痕毕竟还在,又是这样毫不遮掩的突兀姿势,越发没什么好看。聂震又皱了皱眉,心里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刚才的迷醉朦胧之感怎么也找不到了。
可看着聂琰眼中有些厌恶不耐的神情,忍不住暗暗火起,一咬牙,直接把他按倒在冰凉的书案上,狠狠**。
大约心里存了惩罚的意思,聂震下手毫不容情,没几下,聂琰下体又开裂流血了,依然是一声不吭地闷忍着,并不推拒,也并不助兴。只有从他后背颤抖紧绷的肌肉可以感觉到,聂琰正在拼命忍耐痛苦。就算不能反抗,也不肯配合,大约这是小皇帝唯一能坚持的傲气了。
虽然情形沉闷,小皇帝的后庭毕竟是暖热紧窒的,聂震**一阵,慢慢得趣,动静之间越发紧密有力。只是见他毫无反应,不免心里不快,低声道:“你……故意的罢?”
聂琰不答,聂震心里火起,一把掀起他的身子,聂琰依然不做声,身体软绵绵直往下滑。聂震吃了一惊,一把抱住他,这才发现,皇帝不知何时晕迷过去,大约是刚才内腑伤势崩裂,一时不能支持。
看来,小皇帝果然是宁可死也不想令他有半点快意罢。
聂震紧紧抱住聂琰,颤声道:“小琰……对不起……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接受他果然比死还难么?
聂琰晕了一会,慢慢醒转,黝黑的眼睛淡淡看着聂震。
聂震轻轻吻他冒着冷汗的额头,柔声说:“小琰,很痛吗?习惯了会好些。”
聂琰笑了笑,慢悠悠道:“不客气。愿赌服输,这是我自己输了,活该如此。”眼中闪耀着莫明的亮泽,像是水雾,可比水雾无情,倒像是冰霜的反光。
聂震不想再听他说这样的话,索性用唇舌堵住他的嘴,亲密地吮吸着他口中的甘露。
其实心里是绝望的,为什么当年那个亲密缠着他的小孩,一下子去得这么绝决,只留在他在原地团团转,怎么也等不到一点希望和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