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敢在娘娘跟前说这种浑话!”皎月又想打人了。
林筱溪拦了一拦,她观察连珹惨白如纸的脸色,觉得再被打上两三下的话,他恐怕就被直接打死了。
“你为何觉得自己没几天可活了?”林筱溪问他。
连珹贼溜溜地觑了林筱溪一眼:“你是医者,应当也瞧得出来我时日无多了。”言毕,他预备将手递过来给林筱溪把脉。
林筱溪无动于衷。
她虽是医者,却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瞧的。
连珹只好讪讪地缩回手去,耷拉个脑袋,恹恹然道:“大夫说我患了花柳病,也就几个月的活头了。”
“花柳病!?”皎月失声尖叫,连忙举起袖子捂脸,同时把林筱溪也一并护住,犹觉不够,冲着胡柴低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站过来一些,别离这个人太近!”
胡柴云里雾里,只知道听从皎月的吩咐乖乖挨了过来。
林筱溪见到这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失笑着拿开了皎月的手:“没那么严重,说两句话不会被传染的,哪怕是碰到他也不至于,你要这么想的话,方才胡柴还一路提溜着他过来呢!”
“是了!”皎月又一脚把胡柴踢开,“你离我们远一点!”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胡柴委屈地看了眼林筱溪。
林筱溪说:“皎月,别这么忌惮,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说了没事就不会有事,花柳病的传播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将淡漠目光落到连珹身上,“不过连小公爷还真是不知检点,纵情勾栏瓦舍,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连珹其实也后悔得很,此前确实在女人一事上没有节制,无论是去青楼消遣,还是招妓上门,只图一时爽,哪想到会染上一些不干不净的毛病,起初只是一些小病小痛,后来愈演愈烈,等到扛不住病痛折磨,决定放下面子去治疗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然连珹心里后悔,嘴上却还死硬:“人生在世,快乐最重要嘛~无所谓,就是还没玩够,下辈子再说吧。”
林筱溪扯唇冷笑,笑意不达眼底,凝出犀利的光:“既然无所谓,又何必去招惹林知玥?为什么在元宵节宫宴上,在厢房外的树林里,将她弄晕?你意欲何为!”
连珹低头看着地面,眼尾一抽一抽,溢出一抹无赖的狞笑:“我想我注定是得不到她了,听说她要被安国公许给那个什么虎将军续弦了,续弦都愿意,都不肯做我未来的国公夫人,真是贱呐!那天在树林里……”
那天在树林里,林知玥为了逃开贵女们凌迟般的嘲讽,躲入了茂密的丛林深处。
她看四下无人,赶忙解开中衣去抓钻进去的蜈蚣,她感觉身上一阵阵刺痛,估计已经被咬了,她便更慌了,后背有一条始终抓不下来,直至一双冰凉的手轻轻触碰到她的肌肤,帮她拿走了那条蜈蚣的同时,也把另一只手贴了上来。
吓得林知玥起了一身的栗粒,一回头,看到一脸**笑的连珹。
“知玥妹妹,我帮你脱呀!”连珹压低了声音说道。
林知玥慌忙拢上衣服,可她没穿外衣,勉强系好中衣也是十分不体面的状态,她吓哭了:“你滚开!”然后便想往外跑。
不意连珹看着皮包骨头,力气却很大,至少拿捏弱柳扶风的林知玥不在话下,他一把扯住林知玥的腰身箍入怀里,从背后将她死死抱住,并将腥臭的嘴凑到她的耳边,伸出舌尖舔舐她的耳垂。
“救命啊——”林知玥只觉浑身恶心得不行,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树丛虽然很密,但面积不大,怕林知玥再喊响一点会惊动外面的人,连珹急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捂着捂着,连珹还没在她身上摸上几下,林知玥整个人便软了下来,失去了意识。
连珹一时怔愣了,以为是自己捂得太严实,失手杀了人,又恰好听到丛林外有人在喊“我家四小姐呢?”,连珹赶忙丢下林知玥,从树林的另一头逃跑了。
“就是这么个事!”
此刻,连珹面对林筱溪,不敢扯谎:“我真的还没来得及下手,只是把她捂晕过去了而已,我当时以为她死了,后来几番打听后才得知她被皇后娘娘安顿到长乐宫去了,那我便想着应该是没事了,直至今天早晨魏英将军直接来我家抓我,我当时便慌了,我以为是林四小姐到底没熬过去死了,又查出来是我干的,那我能不跑吗?”
连珹说到此处,壮着胆子看了眼林筱溪,“但我刚才也问过胡护卫了,说是林四小姐没事,只是还没苏醒,那便是她身体底子太弱了,确实是我下手重了些,可是皇后娘娘,我真没干成坏事,我当时就连她衣服都没解开呢,所以真没干坏事!”
直至此刻,连珹还觉得自己被抓来是因为被怀疑强了林知玥,所以他拼命解释自己没干那种事,只是当下着急捂得她窒息而失去了意识。
可他丝毫未提下毒一事,林筱溪纳闷了。
他连他欲图霸王硬上弓一事也敢说,为何不敢承认下毒呢?
“你确定你当时只是捂住了她口鼻而致使她昏厥?”林筱溪眯了眯凤眸,“难道不是你对她下了奇毒?”
“下毒?”听到这话,连珹比林筱溪还要纳闷,“什么毒?我能对她下什么毒?我只是……只是想占有她而已……我哪能下毒啊?何况我也不懂毒呀!”
看连珹的模样不像扯谎,林筱溪眉头紧蹙:竟不是他干的。
“你可知,你意图霸占官家小姐毁她名声一罪,要比下毒更令人不齿,你还不如直接承认了下毒。”林筱溪不得不再激将他一次。
连珹愁苦地快哭了:“可是皇后娘娘,我真没下毒啊!你这要我怎么承认呢?而且我给她下了什么毒呢?蒙汗药、还是**呀?”
“满嘴污言秽语!”皎月愤愤然瞪他一眼。
连珹瑟缩着抖了抖身子,他可不想在被皎月扇一顿耳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