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谢以琼安慰的话语,秦闻辛觉着自己似乎又活过来了。

这些日子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也逐渐散去,她又变成了那个爽朗大方的秦家嫡女。

“谢谢你,以琼。”

秦闻辛并不过多言语,而是上前将谢以琼的手轻轻握住。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光飞逝,第三日到来,谢以琼准时按照承诺,带着秦闻辛来到了秦府大门。

此刻,安妈妈也带着些许奴仆,守在秦府门前,等待着谢以琼的到来。

自上次她空手而归,受了主君主母好一顿数落,她只能拿自己性命担保谢以琼会在三日之后带着秦闻辛自己送上来门来。

虽秦家主君和大娘子都半信半疑,但如今也没法子,只能等着。

安妈妈更是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谢以琼身上,若是她今日不来,安妈妈便要被秦府发卖出去,到时候吃尽苦头,哪里比得上现在的安稳日子。

只见安妈妈紧紧攥着袖子,望眼欲穿地瞧着路口。

就在她暗暗祈祷时,一辆奢华精致的马车缓缓从路口驶来,车顶还带着宁王府的特殊花纹。

见到这马车,安妈妈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天老爷,总算是来了!”

说完,她便将笑意堆满脸上的褶子,带着几个侍女急匆匆地迎接过去。

马车在秦府门前停下,芷柔打了帘子出来,扶着谢以琼和秦闻辛下了车。

“啊哟,世子妃和大姑娘总算是来了,让老奴等的好苦,快些进去罢,主君和大娘子都在正厅等着呢!”

安妈妈这回倒是少了几分趾高气昂,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神色。

谢以琼看出她的焦急,脸上浮现出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辛苦安妈妈这般好等,只是我们两个身子不适,还需慢慢进去,你急什么?”

这话讲安妈妈堵了个严严实实,安妈妈也不敢再催,连连称是。

随后谢以琼与秦闻辛在安妈妈的带领下,穿过曲折连廊,步入大厅。

大厅中,秦大人和秦大娘子端坐在上位,秦大娘子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来了,脸上激动的神色几乎压抑不住。

而秦大人却显得严肃冷漠多了,他感受到秦大娘子的那股子激动,便清咳一声。

“大娘子莫要忘了礼仪规矩。”

他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秦大娘子的头上,秦大娘子的嘴唇抖了抖,最后缓缓道一声,“是,夫君。”

但这几个月已经洒脱惯了的秦闻辛是不怕她父亲的,见到自己母亲慈祥容颜之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母亲!”

她唤了一声,快步上前,直直地扑进秦母的怀里。

秦大娘子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将秦闻辛紧紧抱住,口中唤道,“我的儿,母亲差点以为,见不着你了。”

二人相拥着啜泣,惹的大厅里头一片伤感之气。

谢以琼也不禁红了眼角,捻着帕子拭泪。

但秦大人却眉头一皱,有几分不悦,“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本就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哼,若是我说,干脆死在外头,免得丢我们秦家的脸面。”

这话说的叫人寒心,秦闻辛听了之后愣住,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父,她知道自己父亲生性冷漠,极好颜面。

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绝情,就连亲生的女儿也可以抛却。

“夫君何必出口伤人,当初在青州,闻辛遇难,我让你带兵去救,你偏说丢人不肯去,现如今闻辛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倒说起这般风凉话作甚?!”

秦母字字铿锵有力,为了女儿,她也在畏惧的夫君面前强硬了一回。

“你们这叫妇人之仁!我懒得与你这般目光短浅的妇人争辩!”

秦父没想到秦母竟然敢在众人面前驳他的面子,立马气得脸色涨红,指着秦母便指责起来,还作势要走。

“秦大人且慢!”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道清冽的女声响起。

众人皆望向声音的来源,正是谢以琼,她正蹙着一双柳叶眉,定定地看向秦父。

眼眸中锐利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秦父对上她的眸子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世子妃?你又有何事?我可要提醒你,虽然你身份尊贵,但也不能插手我们秦家的家事!”

秦父冷笑一声,挥袖说道。

“秦大人会错意了,我并无有意掺和你们的家事,但闻辛是我的挚友,我不忍心她受这般屈辱。”

谢以琼平静地回着,语气缓缓,似乎并不被秦父的威胁所摇动。

“哼,屈辱?她与你日日在外头抛头露面,还私自去外地,这才是真正的屈辱!”

秦父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对于谢以琼她们经商一事很是不屑。

但谢以琼并未被秦父吓到,反倒是轻笑一声,弄得秦父都有些怀疑自己。

“秦大人这话的意思,便是要与皇后娘娘为敌了?”

她的语气骤然一转,冷得跟夹着冰渣似的,惊得秦家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皇后代表的是皇家,与皇家为敌那可是谋逆,这等罪名,别人是万万不敢乱说的,谢以琼便这般直直地说出来了。

就连秦闻辛也惊着了,开口唤道,“以琼,这话不能乱说……”

“闻辛,你且听我说。”谢以琼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给她了一个眼神让她安心,随后又看向那怒气冲冲的秦父。

“秦大人,我与闻辛合办的朱颜展,您肯定有所耳闻罢,当初我也因为这事进宫觐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对朱颜展以及我与闻辛大加赞赏,这是天下人都知晓的。”

她说这话时,秦父的眼里依旧盛着不屑的神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谢以琼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如今您却说这是屈辱,莫不是您觉着,皇后娘娘的夸赞是屈辱,这话您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吗?又或者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秦家的屈辱可就是您了。”

谢以琼一字一句地说着,惊得秦父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只能气得指着谢以琼,嘴唇抖了半天。

“你,你竟然敢这样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