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赵瑾瑜开口,谢以琼却先对着王太医发难起来。

“王太医,宫内外皆奉你为妇科金手,若不是你有所隐瞒,怎么可能说妹妹没有病症,难不成你想污蔑妹妹是装病?!”

听到这话,王太医赶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世子妃冤枉啊,老夫实在是没有诊断出任何的病症,老夫也不知道为什么卫姑娘会头疼!”

他磕得咚咚响,想必自然是没有说谎。

那说谎的人只能是卫蘅了。

赵瑾瑜的眼眸越发阴沉,他转头看向卫蘅,开口问道,“蘅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头疼?!”

他从来没有这般狠厉的语气与卫蘅说话,一时间卫蘅竟然像是吓傻了一般,从**磕磕绊绊爬下来,抓住赵瑾瑜的衣袖。

“世子爷,蘅儿不是故意的!蘅儿只是害怕,害怕世子爷与姐姐走了之后,再也不要蘅儿了!”

卫蘅哭得撕心裂肺,发丝散乱地落在赵瑾瑜的靴子上,瞧着十分狼狈,让人心烦。

从前的卫蘅向来是善解人意,性子洒脱,不知不觉之中,赵瑾瑜发现卫蘅似乎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蘅儿了。

“你太令我失望了,卫蘅。”

赵瑾瑜沉声说道,目光中皆是失望,随后他看也没看卫蘅一眼,便拂袖离开。

谢以琼自然也没必要再待下去,对着芷柔使了个眼色,二人跟着赵瑾瑜离开的方向走去。

屋里顿时空****,只留下跌坐在地上的卫蘅,披头散发,眸子红得骇人。

“谢以琼,我要你生不如死!”

但已经走远的主仆二人自然是听不见卫蘅的诅咒了。

芷柔的眼眸里透露出兴奋的神色,她转头望望四周,“世子妃,可算是让世子爷发现她的真面目了!”

但谢以琼却没有兴奋之色,只是淡淡地勾起红唇。

“世子爷只是伤心罢了,等过了一阵,说不定他们两感情更好。”

谢以琼笃定他们二人的情意不会轻易消散,这把火要烧得更旺才行。

随后二人便加紧了步伐,跟上了赵瑾瑜。

赵瑾瑜走得极快,谢以琼只得拎着裙子小跑跟上,没想到她这副身体鲜少穿这样宽长的裙摆,竟然不小心踩到了自个儿的衣角,往前扑了过去。

昨夜刚刚下过雨,石子地湿漉漉地又滑,若是跌上去,那必定是鼻青脸肿的。

就在谢以琼闭上眼等待疼痛到来的时候,却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极为结实的胸膛,皂角的香气扑了满脸。

她疑惑睁眼往上看去,却看见了赵瑾瑜棱角分明的脸庞正对着她,眼神里还残存着方才的怒气。

“世子爷。”

谢以琼楞楞地唤了他一声,声音清悦如同玉碎。

赵瑾瑜的心情仿佛好了些许,但手上仍然毫不客气地将谢以琼拎了起来。

“你还要在本世子怀里待多久?”

谢以琼赶忙站定,脸颊两侧带着几分红晕,仿佛有几分不好意思。

“妾身无意冒犯世子,还望世子见谅。”

她微微福着身子道歉,赵瑾瑜一摆手示意她起身。

“算了,今日本世子不与你计较。”

见他眉眼中仍有愠色,谢以琼沉吟片刻,上前劝说道,“世子爷可还是为妹妹的事情伤心?其实妹妹也许不是有意要欺骗世子爷的。”

听到这话,赵瑾瑜便想到今日卫蘅哭得狼狈的模样,不禁心烦意乱,“此事她确实有错,这是抵赖不得的了。”

“可妹妹确实是因为心里有世子爷,才会出此下策,妹妹只是方式不对罢了,还望世子爷看在她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不要过多责怪妹妹了。”

谢以琼这话说得真诚,仿佛十分心疼卫蘅一般。

见她这般说,一双杏眼中又尽是真诚。

赵瑾瑜心下一松,也无方才那般气愤了。

“你倒是心善,总是为她说话,可她却没为你想着,若不是今日我知晓她是装病,那便是你一人回门,必定要遭人议论。”

谢以琼听了这话,心中编排了好几句,但面上依旧是得体的笑意。

“作为主母,这是妾身的职责,更何况等到妹妹入门之后,妾身也要多加关心照料。”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赵瑾瑜也不觉她另有二心,瞧着她这般识大体的模样,不禁心中又感叹着。

若是卫蘅能与谢以琼一般懂事便好了。

“不过今日你回门之事告歇,依旧是本世子对不住你,原本答应你要让你得到应有的体面却没能做到,这样罢,你提一个要求,本世子尽量满足你。”

赵瑾瑜对谢以琼多了几分愧疚之心,想要补偿她。

而谢以琼却福了福身子,对着赵瑾瑜轻声道,“妾身什么都不求,只求世子爷能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她说得那样诚恳,低垂的眉眼宛若庙宇里的菩萨。

赵瑾瑜想到这几日的种种,对谢以琼有了几分改观,“你便就这点子心愿,本世子不信有人能无欲无求。”

就算是神也会有欲望,更何况谢以琼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

谢以琼见他这样问,早就有了准备,“既然世子爷这般说,那妾身便不与世子爷客气了。”

她对着赵瑾瑜粲然一笑,明媚动人。

赵瑾瑜心下觉得果不其然,女人要么就是想要首饰,要么就是想要脂粉,不过是费些银子的事情。

“妾身想让世子爷带一份长乐街上第三家铺子买的香梨云片糕,只一份便好,热腾腾的最是好吃了。”

谢以琼抬眸看向赵瑾瑜,眼眸亮得如同星辰。

听到这个回答,赵瑾瑜明显一愣,怎么是这个?

“这糕点有什么特别的吗?本世子怎么不记得京城有这样名贵的糕点。”

赵瑾瑜在脑海里努力回忆了几番,但仍然想不到这玩意的独特之处。

“糕点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妾身的阿娘喜欢吃,父亲也曾在幼时给妾身买过几回,继母过门之后,妾身再也没能吃过了。”

谢以琼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起来,方才亮晶晶的眼眸也暗淡下来,仿佛很是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