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本世子来都不能来你院里吗?”

赵瑾瑜慢条斯理吃完一个流沙包,用手帕一根根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眼眸中带着几分懒散。

“世子爷说笑了,只是妾身不知世子爷会来,所以也没让小厨房预备着世子爷爱吃的菜。”

谢以琼内心不断编排着,但到底面上是没有显露出来的,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不必了,我瞧着桌上这些饭菜便挺合我的口味,倒也不用再折腾了。”

赵瑾瑜自来熟一般拿过芷柔方才递来的碗筷,与谢以琼一同用膳起来。

见他这般流畅自然,谢以琼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默默给赵瑾瑜布菜。

二人便这般沉默地用完了早膳,并没有过多言语。

用完早饭过后,二人同时起身,谢以琼愣了愣,随后问道,“世子爷待会儿可是要出门?”

“给母亲请安罢了,还未曾去凌霄苑呢。”

听到这话,谢以琼想起今日早上卫蘅解除禁足一事,便对着赵瑾瑜如实说道。

“妹妹已然被放出来了,世子爷等会儿可以去惜玉园瞧瞧妹妹,好让妹妹安心。”

她这般说着,却让赵瑾瑜有几分惊讶地挑了挑眉。

“蘅儿解除幽禁了?那便是太好了,等我与母亲请安过后,便去瞧瞧她。”

心上人如今被放出来,赵瑾瑜的心头自然是一阵畅快的。

而谢以琼也适当地表示着自个儿对卫蘅的羡慕种种,“真羡慕妹妹,能让世子爷这般挂心,我倒是个没福气的。”

她这般说着,赵瑾瑜听了顿了顿。

“蘅儿身子柔弱,又是个脾性极好的,之前她那般对你,想必也是有苦衷的,你日后多加照顾着她,你们二人也能好生相处。”

他话里话外皆是维护着卫蘅,谢以琼心中冷笑,但也早已经料到赵瑾瑜是不能那么快放下卫蘅。

不过等日后他知晓了卫蘅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会不会像今日这般维护她。

“妾身知晓,日后定会与世子爷一同关心爱护妹妹。”

谢以琼福了福身子,低垂着眉眼,十分乖顺地说着。

“不过世子爷,时候不早了,莫要误了请安的时辰,您回去换上常服,咱们一起去凌霄苑罢。”

“好。”

赵瑾瑜应下,转身进了晏如阁里头换衣裳。

没过一会儿,他便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圆领束身袍下来了,细看倒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模样。

“走吧。”

他理了理往前迈步走去,谢以琼带着芷柔跟随在身后。

一路到了凌霄苑,正巧宁王妃与宁王刚刚用完早膳,二人正寒暄着这几日的事宜,刘妈妈瞧着赵瑾瑜与谢以琼来了,便进来禀报。

“世子爷与世子妃来请安了。”

“快让他们进来吧,今日倒是稀奇,怎么两人一起来的?”

宁王妃听着刘妈妈这般说,眼里顿时迸发出几分光亮,倒是一旁的宁王喝着茶不言语。

二人进了内室后纷纷行礼,宁王妃瞧着二人这般郎才女貌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二人倒是巧的,赶到一块去了,怎么今日一起来了?”

“儿子今日在青竹园用的早膳,听闻世子妃也要来给母妃请安,便一起来了。”

赵瑾瑜的眉眼锋利,说这话时也并无情绪波动,倒像是公事公办一般。

但宁王妃也习惯了他这般态度,只是让刘妈妈给二人赐座端茶。

谢以琼将茶盏端起,淡白色的雾气裹挟着茶香只扑人面,她低头抿茶,等着宁王妃先开口。

“琼儿,近日过门礼的事宜准备如何了?”

宁王妃对着谢以琼带着关心地问道,虽已然将中馈交与她的手上,但宁王妃作为长辈还是要过问几句。

“回母妃,各处都弄得差不多了,等明日便可将府中装扮起来,过两日到时候用软轿将妹妹从西南角门抬进大厅便是。”

谢以琼放下茶盏,恭恭敬敬地说着,这些事宜都是她按照京中贵妾礼一样一样安排下去的,饶是玉嬷嬷来了都挑不出错处。

宁王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着,但没想到被赵瑾瑜抢了个先。

“怎么能进角门呢?要进便进大门,蘅儿是受不得这般委屈的。”

他有几分不平地说着,仿佛卫蘅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一旁一直不语的宁王见他这般,便发话道,“胡闹!一个妾也配从大门进去?你莫不是昏了头脑?”

宁王向来不怒自威,这般说话时,屋内众人皆大气不敢出。

“父王看不惯儿子,自然也看不惯儿子的心上人,在儿子心里,蘅儿与正妻无两样!”

赵瑾瑜随了宁王的倔性子,锋利的眉眼一压,毫不客气地回怼着。

瞧着二人又要吵起来,宁王妃简直苦不堪言,撑着头直呼头大,“你们这是要作甚,不过说了两三句,便这般剑拔弩张,还是不是父子了?罢了!等我死了,你们可劲闹去,没人说你们更好!”

宁王妃这般赌气的话语一出,父子俩皆沉默了,内室里只余下宁王妃细细的啜泣声。

“母妃莫要伤心。”

谢以琼这时候打破沉默,起身上前劝道。

“世子爷也是心疼妹妹,妾身可以体谅,父王为王府着想,妾身更是能感同身受,他们二人并无错处,只是观念不一致罢了。”

她缓步上前,捻着帕子细细地擦去宁王妃眼角的泪。

宁王妃见她这般温柔可心,倒也止住了泪,握上她的素手。

“好孩子,若是没了你,家中还不知道要乱成何等模样,日日这般委屈你,母妃的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她这般说着,赵瑾瑜不禁微微垂下头,想起每每在青竹园看见谢以琼时,她不是在吩咐人安排事宜,就是在看账本。

还要时时在他与母妃父王,以及蘅儿身边周旋,应当已经分身乏术。

“这些都是儿媳的本分,儿媳打心眼里希望家中一切都安好,咱们一家人可以每天都坐下来和和气气地说着话,那才叫人舒心呢。”

谢以琼半跪在宁王妃面前,仰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轻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