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看不惯康乐馆了，今天我发现康乐馆连给病人抓的药，都要做文章，这是底线，断不能越过的。虽然我偷偷让人给那位患者重新送去了药，但恐怕受害者不在少数。

还有，最近季雨柔皮肤过敏，康乐馆给她开了药方，还有辅助药，我也看出了问题。医馆的本心就是治病救人，从这两件事不难推断，康乐馆已经丧失了从医的初衷。”

季星辰看着远处的霓虹灯带，黑漆漆的眸子中闪现片刻迷茫。

“既然你说了这么多，说明你自己已经有选择了。”厉战霆冲她微微一笑，温柔得让人沉溺。

“我想斗，既是为了自己而斗，也是为了吉祥堂而斗。”少女亦回他一个坚定的笑容。

“可是对抗黑暗，一定是很艰难的一条路，万一我失败了……”她小声呢喃。

“至少你做了，努力了，不是么？人生就是个不断起伏的波浪线，没有谁可以做到一帆风顺。就连我自己，走到今天，也经历过失败，未来，我亦不能确定还会不会有失败的时候。但那又怎样？”

站在人生的路口，迷茫的时候，他人的支持更显珍贵。

季星辰仿佛从厉战霆身上汲取到了力量，重新鼓足了勇气，她为自己加油打气道。

“虽然霓虹灯不能完全照亮夜晚，但我相信黎明总会到来。厉先生，谢谢你，我一定会朝着目标前进的。”

少女看着男人的侧脸，突然一个问题涌现出来。

“厉战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当你面临重要人生抉择的时候，也像我一样，找个人倾诉，倾听那人给的意见吗？”

男人轻笑出声，“找谁？”

“可以是长辈，也可以是生意场上德高望重的老者，或者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长到成年，长辈从未管过。生意场上只有尔虞我诈，有的人表面德高望重，实则手段肮脏。至于志同道合，你认为在利益面前，还有志同道合这四个字吗？”

“可是……你不是有好哥们吗，秦慕寒和陆承渊。”

“你觉得他们能提出什么好建议吗？当初，我们结婚的事，数他们两个反对声最大。”

季星辰……

怎么说着说着，把战火引到她自己身上去了？

她尴尬地讪笑一声，能提出好建议的人，必然是在某方面的能力上，高于其本人。

“身居高位，虽然能看到更远的风景，但确实有点高处不胜寒。”

“这些年，习惯了。”他自嘲一笑。

那抹笑，却让季星辰的心莫名地痛了。

厉战霆身处逆境，是靠着自己的摸索和努力，一步步爬上来的。

前世，他幼年丧母，父爱缺失，待到成年，事业上被心腹背叛，爱情上他从未得到过温暖。

他想要一个家，就这么一个浅浅的愿望，也被她狠狠熄灭、践踏。

短短的一生中，他从未被珍视，从未感受爱，灿烂过，却很快又归于尘埃。

没有一个人会在平平淡淡中走向成熟。

一句习惯了，其中又包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淬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