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裴母想不通裴晨星的性子怎么一下这么硬气了。

明明之前她只要一搬出这套说辞裴晨星就会立马觉得亏欠他们的,不管他们说什么都老老实实的受着。

哪像是现在这样没有一点人情味。

裴仲民也觉得奇怪,但他没有立马跳脚斥责裴晨星是个白眼狼。

而是当着裴晨星的面数落了自己的妻子,勒令其安静后缓了缓语气。

“晨星,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觉得我们对你妹妹要比对你更好所以在赌气,爸爸都理解。

但爸爸还是想要解释一句,我们对你妹妹更好是因为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才回到我们身边所以……”

“裴先生不用和我说这些,我对裴先生的家事不感兴趣,但有一件事我要更正裴先生,我的父母对裴佳韵很好,不逊于你们,裴佳韵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可怜,光是从我父母那里拿到的遗产就足以让她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你胡说什么,谁说佳韵拿到了你父母的……”

裴母话还没说完,从车窗递出来的两张纸就被风刮到了她的脸上。

强行打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扯下那两张纸的裴母还没来得及开口数落她没规矩就被纸上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继承遗产需要走的公正文书。

上面的机构公章他们并不陌生。

圈子里非常有名的机构。

可信度非常高。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裴佳韵拿走了阮家留给唯一女儿的一笔遗产。

光是下面标注出的固定资产大概估值就不下五千万。

他们以为一直在外过苦日子的女儿比他们还要有钱。

却瞒着他们什么都不说,明知他们需要钱也不肯拿出来帮他们度过难关。

裴仲民脸上很难看,把那两张纸就摔在裴母身上就转身上车,显然是不准备去见裴佳韵也不会再联系律师想办法帮裴佳韵脱罪了。

裴母想帮裴佳韵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只能把火发在裴晨星身上,说是裴晨星在故意挑拨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裴晨星,只要你现在去找警察说不追究佳韵伤人的责任我就还接受你这个女儿,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进我裴家的门。”

看着裴母那副笃定她会妥协的样子裴晨星只觉得十分可笑。

裴母到现在还觉得她会稀罕一个裴家女儿的身份。

那就只能让裴母失望了。

不为所动的她升上车窗,哪怕看到了裴母试图用手挡住上升的玻璃也没有停手。

直到车外传出裴母不顾形象的哀嚎。

用力从缝隙中抽出手指的裴母脸上青白交加,几次想要拉开车门给裴晨星一个教训。

连着拽了几次都没有拽开后更加怒火中烧。

“好,从今天开始我们裴家就当没有过你这个人,别以为你不放过佳韵她就一定会被关在里面出不来,受伤的人不是你,决定要不要追究佳韵责任的权力也不在你手上,远尘和佳韵是一家人,他不会舍得佳韵坐牢的,用不了多久佳韵就会被放出来,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江远尘险些醒不过来,裴父裴母从他进入抢救室到现在到特护病房观察都没有漏过一次面,竟然还好意思说让江远尘谅解裴佳韵。

“好啊。”裴晨星面无表情的看着裴母,“那就拭目以待。”

发动机刚启动,前不久毅然离开的裴仲民忽然气势汹汹的朝裴晨星走过来。

“你站住!”裴仲民大力去拉车门没有成功后直接要求裴晨星下车。

“是你干的是不是,是你把公司账目出现漏洞的消息捅到董事会的对不对?”

“对。”

裴晨星承认的十分果断,裴仲民到了嘴边的话因为她的果断卡住。

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才怒吼出声:“你竟然还敢说对,我们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对家里的债务危机袖手旁观不说还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是巴不得董事会那群老家伙把我踢出公司是吧!”

“裴先生这就急了。”裴晨星冷眼看着气的要跳脚的裴仲民,“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呢。”

“你……”

裴仲民话没说完就被车子启动的巨大轰鸣声盖了过去。

等再有开口的机会,裴晨星的车已经开出了老远。

后视镜里的他变成模模糊糊的影子,但车里裴晨星还是听到了他几乎要扯破喉咙的咒骂声。

翻来覆去也只会重复那么几句,裴晨星早就不会再被他们的话所影响了。

听到医生说江远尘醒了的时候裴晨星立刻赶去病房。

可到了门口,在距离江远尘仅有一门之隔的时候,她却迟迟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她是恨江远尘的,在不知道江远尘为她做的那些事之前。

她很不喜欢酒桌上的应酬,很不喜欢。

但在江远尘即将接手江氏前的那段时间她每一天都在奔波于公司和各种饭局。

那些投资商股东们粘腻的眼神和带着试探性的小动作让她现在想起来都会忍不住作呕。

即便这么厌恶还是摆脱不了。

在别人眼中是避风港的家对她来说也好冷,没有一丝温情。

没有依靠又被迫投身在自己不喜欢的行业中,她根本没有办法不去恨造成这一切的江远尘。

但在知道江远尘为枉死的她报了仇,知道他在背后默默做的一切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怪他。

又该用什么身份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从病房里出来的阿姨见她就站在门口赶忙拉着她进去。

“裴小姐来了也不进来,远尘他一直在等你,我说远尘他刚刚怎么时不时就朝着门口看说不准是早就察觉到你在外面了。”

阿姨把裴晨星拽进了病房后就借口出去接水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裴晨星和江远尘。

“有受伤吗?”江远尘率先打破了沉默。

伤还没完全恢复的他声音很轻,听的裴晨星心里很不是滋味。

喉咙像是被噎住,怎么也开不了口。

迟迟没有得到回答的江远尘语气逐渐变得急切:“你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还不顾身上的伤挣扎着要起来看看她哪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