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关胜、鲁智深两队军马激战那处,这时候也渐渐走入了尾声。

在那几员大将的周围,不是纷纷趴倒在地痛苦呻吟的亲军兵士们,便是已然被双方将领就地格杀的不幸之人。

这会儿凡是能站着的,不是心思极为聪明的,便是武艺颇为高强的。

从左至右依次数将过去,那场上之人加在一起,竟连五十都不到了。

虽然,无论是关胜、秦明亦或者是林冲、武松等人,皆都武艺极其高强。

但是在这种强度的彼此对拼之下,却也难免受了不少的刀剑创伤。

当梁师成、杨戬二人,于帅帐门口处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便满面无奈的叹了一句:

“今天这事,先行罢手吧。”

“待来日返京之时,在与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们计较。”

言毕,便带着宣赞、郝思文两位将军,搀着黄信、关胜、花荣等人缓缓离开了此处。

种师道兄弟二人,一脸漠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怅然了好一会儿,方才将军营当中的军医尽数叫了过来,让他们替鲁智深、武松等人包扎伤口,并将此处的后事也一并处理了。

当日晚些时候。

种师中便来到了其兄长种师道的帐篷里,与其促膝长谈起来:

“大哥,咱们这些人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到底是随着梁师成等人一起返还京城,还是做些其他打算?”

坐在帅案跟前兀自品着茶水的种师道,先是有些诧异的瞅了弟弟一眼。

随后,那脸上便洋溢起了一丝苦笑:

“自然是还京了。”

“若是不然呢?”

“依你之见,咱们又能去哪里?”

种师道的话音刚落,种师中便马上接口,一脸急切道:

“兄长,此事怕是不妥呀。”

“虽然下午的时候,梁师成等人过来没怎么提缘由,便欲将咱们兄弟二人捉了。”

“怕是那心中,已然对咱们兄弟二人存了不良心思。”

“如果接下来,咱们兄弟二人仍旧跟随着梁师成等人返还京城的话。”

“那么按照兄弟料想,梁师成等人必会在官家的面前,说咱们兄弟俩坏话的。”

“到时候说不好,就连折损朝廷二十万军马的大罪过,也会被那两个小人甩到咱们兄弟二人的身上。”

“若真到了那时候,不仅仅咱们兄弟二人承担罪过,哪怕是种氏满门都有可能横遭牵连的。”

“毕竟在此之前,那赵家小子仅仅只是因为高俅的一番挑拨之言,便将大哥你关入了大理寺的牢狱当中,足足近一年之久呢。”

“如果今时今日的这般罪责,再被梁师成那两个小人甩到咱们二人头上的话。”

“那在此之后,咱们兄弟二人乃至种氏满门,又会遭到怎样的严惩,兄弟我这都不敢去想了。”

种师道双眼微闭,随后便把手中茶盏,缓缓放在了帅案之上。

缓缓起身之际,便看着帅帐外面的景致,怔怔的发起了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满面无奈心中苦涩地叹了句:

“兄弟所言不错。”

“可即便如此,咱们兄弟二人又能怎么办呢?”

“难不成便自此流亡于大宋境内,再也不返还京城了吗?”

“若咱们兄弟二人当真那么去做,兴许能让咱俩躲避暂时性的祸端。”

“可咱们种氏一门,必然会在梁师成那两个小人的构陷之下,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中。”

“所以今时今日,咱们兄弟二人唯一的选择便只能是:”

“随着梁师成那两个小人,一起返还京师去。”

“至于接下来,咱们兄弟二人又该遭到怎样的祸端。”

“那便都是命中所有,逃脱不得了。”

种师中见自家兄长提及这般话题的时候,竟然说的如此悲戚无奈。

心中不免也跟着,低落起来。

……

十数日之后。

梁师成、杨戬、种师道等人,方才携着残兵败将,无比狼狈的回到京城当中。

当种师道、种师中二人,拖着无比疲惫的身躯,领着鲁智深等人返还种府的时候。

那天色,便已然有些黑了。

种师道二人,对于鲁智深、武松等人的一路护送,心中还是极其感激的。

在那种府里,不仅为鲁智深、武松等人,准备了一顿极其丰盛的欢迎晚宴。

更是将府内的所有医师,统统请了出来,为鲁智深、武松等人麾下的兵士们,医疗诊治。

争取让那些伤兵们,早日能够行动自如。

虽然种师道在欢迎鲁智深等人进门的时候,弄得格外隆重。

可他本人,却并没有在席上过多招待鲁智深等人。

仅仅只是与那些汉子匆匆吃上几杯水酒后,便大踏步地返回了内院当中。

将他的小女儿种似锦,叫到了身前。

种似锦见自家老父征战归来,心中自然是颇为欣喜的。

可是,还没等她与老父亲说上几句知冷知热的话呢。

那种师道,便一脸不舍的看着自己最为宠溺的小女儿,语气之中,更是复杂之极:

“小锦呐,今夜你便早些歇了去吧。”

“待明日一早,天色刚亮之时,你就乔装打扮了混入出城的人群当中。”

“自此……”

“自此离开京城吧。”

种似锦突然听闻自家父亲如此说,不禁心中也一连升起了好多问号来。

呆愣愣的杵在那里好久,方才试探性地问出了一句:

“父亲,你,你这是想干嘛?”

种似锦问着问着,便双眸忽地睁大。

与此同时,口中也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语气:

“父亲,难道,难不成朝廷的二十万大军,在征讨水泊梁山之时……”

“败,败了?”

种师道双眼微闭,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仅败了,而且还败得十分之彻底。”

种似锦满脸愕然。

怔怔地瞅着自家老父亲好久好久,方才又问了句:

“这,这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足足的二十万大军啊!”

“而且,又有父亲及数位能征善战的大将坐镇。”

“不仅如此,就连那个会法术的高廉,不是也被梁师成等人请到了军中吗?”

“怎么如此还会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