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听完此话之后,顿时把嘴一咧,便想欢笑出声。

可又忽然觉得,此时若笑却当真不太好。

于是,便只能与李逵对视一眼,随即缓缓道出:

“恭喜安神医,他日又可重回我水泊梁山。”

“张家小子仅代表我家哥哥,感谢安神医的胸怀宽广,为人大量。”

这会儿的安道全,嘴角处频频**。

欲想狠骂几句,却也觉得这会儿着实没那个必要了。

于是便只能紧咬后槽牙般地来了一句:

“张家小子,你莫要对我如此。”

“在此之后,但凡你不这般祸害于我,那我便代替祖上感谢你全家了!”

这会儿的张顺,一看安道全也同意随他们一起上梁山了。

于是便也不在此刻与对方啰嗦那么多了,连忙催促着对方,将金银财物尽数打包之后,便火急火燎的拉着对方,走出了府门。

被张顺紧握胳膊的安道全,感受着缕缕寒风夹杂着细密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自己的身前脑后。

不禁心中的所思所想,也与这浸满了无边雨水的黑夜一般,飘**无依。

当这三人,于雨夜当中快步疾驰许久之后,张顺方才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于是他便赶忙转头,看向了紧紧跟在自己身旁的安道全:

“神医哥哥,那,那巧奴嫂嫂,这会儿又在何处?”

“怎么刚刚潜入你的府邸当中之时,却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呢?”

安道全双眉一皱,随后方才重重一叹:

“想必巧奴是返回那家妓馆当中了。”

“毕竟她的卖身契,还在那家妓馆里压着呢。”

“若她无故离开的久了,说不好那家妓馆便要去官府当中状告她了。”

“所以我猜测,她这会儿应该会在那家妓馆里吧。”

“张家小子,要不咱们现在就去那家妓馆吧。”

“正好我也将所有的财物从府中带了出来,便趁今夜,就将巧奴从那家妓馆里赎出来吧。”

“到时候,咱们几人一起上梁山,却也能有一个伴儿。”

安道全的话音刚落,紧紧跟在另一侧的李逵,立时便满不在乎的嚷嚷了一句:

“我说安神医呀,你马上就要上水泊梁山当一条好汉了,怎么这时候的脑子当中,却还是那般不灵光呢?”

“那妓馆青楼里,又曾害了多少女子,收了多少昧良心的银两?”

“咱们梁山好汉,能看上那家妓馆当中的女子,是那家妓馆九辈子修来的福分!”

“还敢要银两?”

“他爷爷的!”

“若那家妓馆的搓鸟老鸨子,胆敢管他黑爷爷要一两银子,仅需他黑爷爷一人,便能将那家妓馆拆个稀巴烂!”

“安神医,要俺铁牛说,你那卖身钱也莫要给了。”

“待会儿,等咱们三人路过那家妓馆的时候,便由我与张顺兄弟一起,入那妓馆当中,将你那什么巧奴夫人,从那里面扛出来就是了。”

“到时候,我看谁敢阻拦?”

安道全见李逵在说这话的时候如此强硬,顿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在想着。

话说那李巧奴,在那家妓馆当中可是相当于头牌姑娘的存在呀。

若我这次,真的花真金白银去为那巧奴姑娘赎身的话……

怕是没有个数百两近千两白银子,那都是万万不可能的。

如果真能如那黑厮所言,他二人进去之后,就能把那李巧奴从妓馆当中抢出来的话……

那这数百两银子,我是不是就省下了?

当安道全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那所谓的压力,顿时就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还有一抹暗自欣喜之意。

当安道全等人,迈开大步,匆匆来到李巧奴所在的那个家妓馆门前时却发现,这栋木质结构的三层小楼里,绝大部分的光亮都已经没了。

这会儿,仅有几处,还闪烁着微弱烛光。

原本按照安道全的意思是,由他们三人全都进去的。

毕竟安道全,可是这里的常客了。

对于那巧奴姑娘平日里都在哪里睡觉,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这时候,由于那妓馆的大门早已经被牢牢拴住了。

所以这会儿,若想通过常规手段进入这家妓馆当中,当真就不太可能了。

可若让他们三人,从这妓馆一侧攀爬上楼呢?

那安道全,又因为年纪老迈且身手不佳的原因,这会儿无论怎么尝试,就是爬不上去。

最后,安道全便只能满面无奈的连连轻叹着:

“哎呀,我这身子骨已然不中用了。”

“要不,还是请二位兄弟,将那巧奴从妓馆当中搭救出来吧。”

张顺与李逵二人,也都是那极其痛快之辈。

此时听了安道全的这番言语,也不啰嗦,当即就由张顺辅助着李逵,从楼下一层一层的爬了上去。

当到达三楼之后,张顺就让李逵于三楼处的主干道把守。

以免有他人,搅扰了张顺接下来的救人举动。

而张顺自己,则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三楼的最里间快步而去。

虽然最里间的那处房门,已然被人从里面拴住了。

可如此伎俩,却万万阻拦不住心念坚定的张顺。

但见他,先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柄短刃匕首。

随后又无比轻柔的插入了,两扇木门中间,紧紧抵住了木拴下处。

随着张顺手腕的频频扭动,位于门内侧的木栓,也渐渐向着另外一侧挪动而去。

经过了少半刻钟的努力,终于让张顺将位于房门内侧的门栓,挑开了。

当张顺进入门内之后,立马便闻到了一股淡然幽香。

令其忍不住的于心中,便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来。

可此刻的张顺,却没有那个工夫细细品味那种感觉。

而是沿着房间一侧,一路摸寻过去。

终于在此间房屋的最深处,让他找到了一张颇为贵气的绣床。

粉红色的轻纱为顶,下坠屡屡流苏。

浅红色的锦被之下,此刻,正裹着一个面容略显妖艳的妩媚佳人。

那,正是让安道全朝思暮想的李巧奴。

这会儿的李巧奴,根本就没从睡梦当中苏醒过来呢。

自然也对发生于屋内的所有一切,都没任何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