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皆因那些男人对你家师傅的背叛,方才会令你家师傅对全天下的男人,生出那般恶意来。”

“如果到时候你在那般,当你家师傅得知真相之后,即便你师傅在此之前再怎么喜欢你,却终将会饶你不得的。”

赵元奴听着听着,眼眶之中,便不由得再次泛出了一片迷茫之色。

使之接下来在说话之时,都带着些许颤音了:

“即便不久之后,师傅她老人家当真如此去做,那元奴这里,却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如若二十余年前,不是师父她老人家的爱心收留,怕是元奴今时今日,早就不存于这世上了。”

“既如此,即便舍了我的这条命还给师傅她老人家,却也没什么。”

“只是……”

“只是苦了我腹中的孩儿,尚未降临人世,便已然,便已然……”

赵元奴说着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会儿,只是缓缓拉起了赵吉的大手,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了赵吉的手背上,反复轻蹭着:

“只希望那时候,你能莫要再管元奴的生死,只身一人返回京城当中便是。”

“毕竟在那处,还有许多爱着你的女人,在等你呢。”

“而且,你还是大宋朝的一国之君。”

“若那京城之中没有了你,怕是这世间,又会有许多好百姓蒙遭大难了。”

“通过前几次的接触,便已然让元奴的心中看清楚了你的为人。”

“元奴就感觉看人挺准的,毕竟陡然一次的缘分,便让元奴寻到了天下间最好的男人。”

“元奴心中,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赵元奴的这番话,直把赵吉说得心中发酸,眼眶微红。

赵吉这会儿,当真就很想非常直白的来上一句:

元奴你在哪里,为夫便在哪里。

即便上得刀山下得油锅,却也无怨无悔。

即便他日,你那师傅当真要取你的性命,为夫死在你前头也就是了。

可刚刚赵元奴那话所说,却也没有任何问题。

如若赵吉不日当真没了命,那皇宫当中的一众深深爱着他的妻妾们,又将如何?

这么大一个天下,在那些奸臣乱党的操纵之下,却又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死的,就不仅仅只是这几人了。

忽然间,赵吉便感觉自己做人当真失败得很。

看似是天下之主,拥有着大宋朝内最为至高无上的权力。

但此时此刻,却当真没有那个能力,护得哪怕是眼前这一人!

这时候的赵吉,心中十分之自责,却也相当之无奈。

而被他揽在怀中的赵元奴呢?

这时候,却只想往赵吉的怀里钻。

不想再理任何的烦心之事。

不知不觉间,这二人,竟在那石**安然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

当赵吉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应该躺在他怀中的赵元奴,这会儿竟然不知去向了。

神情恍惚之际,赵吉便感觉好似做了一个不太真实的梦一般。

可直至向怀中轻轻一嗅之后,那股如兰似麝般的味道,方才让赵吉再度想起昨天在这处,所发生的点点滴滴。

不禁,便使之心思纷乱至极。

原本的赵吉还以为,在接下来的数天之内,他与赵元奴二人,必将面对来自于宋红颜的百般重罚呢。

可让赵吉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在此处牢房一连等了三五日,竟没等到那宋红颜所传来的一条消息。

与此同时,先前对赵吉颇为依恋的赵元奴,在这几日内,却也仍没与之相见。

如此种种忽然呈现于眼前,不禁也把赵吉搞的,甚至都开始有些心神恍惚了。

……

宋红颜这几日以来的精神状态,却也不怎么好。

每日里,只是面容复杂的坐在梳妆台前,喃喃自语着。

就好似心中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做一般。

这一日。

宋红颜想着想着,便满脸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随后便吩咐立在石洞门外的女弟子们,去将那王东强唤来。

当已然喝的有些醉眼朦胧的王东强,此刻立在宋红颜面前的时候。

只把宋红颜瞧的,心中异常无奈。

面容之上,更是复杂一片:

“东强呀,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琢磨,却也终于让我琢磨透了。”

“以前的我,错的当真是离谱之极。”

“既然此刻,心中的那般信念已然不存在了,那继续留在此处,支撑着偌大的一片家业,却也毫无意义了。”

“东强呀,自此之后,这里便由你做主吧,我也不再管了。”

当王东强,陡然从宋红颜的口中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顿时便好似见了鬼魅一般,立在那处。

面容无比惊恐地盯着宋红颜好久好久之后,方才用着颤颤巍巍的声调,道出了一句:

“师,师傅,你,你怎会突然这般说呢?”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师傅,你……”

宋红颜满脸苦涩地摇了摇头,随后便从茶几旁边搬过来一张木椅子,放在了王东强一侧,又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王东强去坐。

这会儿的宋红颜,就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坐在对面那个长相颇为英俊的弟子。

面容之上,尽显复杂之色:

“诚然,那个叫赵吉的小子于我看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混蛋。”

“但即便如此混蛋的所说之言语,却也有几分道理。”

“曾几何时,师傅这里一直都以为,天下间的所有男子都该死,欺负女人的更该死。”

“那般欺辱抛弃女人的杂碎,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即便那些没有欺辱过、背叛过女人的男人,一并消失在这世上才是最好呢。”

“可那日,那个姓赵的混小子却对我道了一句,当真令我十分难以忘怀的一句话。”

“那就是,既然我如此地记恨男人,那我的父亲以及祖宗,也都是男人。”

“若按照我的那般观点行事的话,岂不是当先就要把我的父亲乃至祖宗们,皆尽鞭尸一遍了吗?”

“虽然那些都是我的至亲之人的确没错,但他们也是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