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般消息、此般说法一经流传,便很难停止下来。”

“进而时间越久,在那些东瀛人心中便扎根越深。”

“久而久之,即便那些最穷苦的东瀛人,也会想方设法的从他处弄来银两,进而去那些商人手中买船票。”

“而那些商人,眼见着给自己送银两的东瀛人越来越多,必然也会挖空心思的,将我大军无法战胜的消息,传播的更广。”

“因为只有如此,才会哄骗更多的东瀛人,去他们那里买船票。”

“所以我当初的意图就是,只需让东瀛国皇城里面的商人认可了,我那种发大财的想法。”

“那他们,便会兀自哄骗东瀛国的百姓、军士们,令他们对咱们大宋军马心生恐惧了。”

“如此一来,咱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就好比咱们大宋朝,在许久之前所造出来的那种轰天炮一样。”

“待将炮弹送入炮膛之前,就必须在那弹丸引信上点着火才行。”

“如若不然的话,那炮弹即便被打出去,却也仍然不会爆炸的。”

“而在此之前,我叫那名翻译去说服那些商人的过程,也就可以看作是点燃弹丸引信的过程。”

“至于在此之后嘛,便都是自然而然的事儿了。”

“我这样说,铁牛你总该懂了吧?”

李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可是,难道那些东瀛国皇城里面的各个商人,就不会心中生疑吗?”

“毕竟如此赚钱的大好时机,这天下间,又怎会有那么一个傻人去四处传播,而不自己当先发财呢?”

吴用缓缓摇头,在望向前方的宋军营地之时,双目当中的神采,也变得越发深邃起来:

“铁牛兄弟呀,你还记得咱们行出营地之前,特意去取的那数万两银子吗?”

“而这,便是让那些商人们相信的必要物事。”

“因为那翻译前去那些商人店铺当中,与他们洽谈这般事儿之前,便已然说明了彼此双方是合作关系。”

“而那翻译所出之银两,就是与对方合作的保证金。”

“如此一来,方才会让那些东瀛商人们更加确定,那翻译如此行径,仅仅只是因为自己这方的实力不足,方才没有独自干这事。”

“这次,之所以会拿着银两去往那些商铺,其目的,便是想为这件事出一部分银两,进而在事成之后静待收益的。”

“那皇城里面的商人们,但凡能把商铺开在距离皇宫那么近的地方,又怎能不懂的这些经商必备事宜呢?”

李逵的双目当中,缓缓现出了一丝清明之色:

“可如此计谋,当真能奏效吗?”

吴用笑了,笑得无比自信:

“但凡那些商人骨子里的,贪财重利的秉性没变。”

“那我的这般计谋,便必然会成功!”

“而且当初,咱们一行人前往那些商户门口的时候,也都是作东瀛人装扮。”

“既是如此,应该很难让人看出破绽来。”

“但凡咱们这般计谋实施得顺利,铁牛兄弟,你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到了那时,咱们不仅要尽数奴役所有的东瀛国人,而且还要在顷刻之间,便拿走整个东瀛国十之八九的财富!”

“让整个东瀛国内的数百万人口,直接作为咱们大宋朝的下等百姓!”

“既然官家那处,如此的厌恶这群东瀛人,那咱们这些当臣子的,也理应为官家分忧才是。”

听闻此言的黑旋风李逵,心中激动兴奋的同时,刚想对着走在身旁的吴用挑起大拇指。

可在这时,却忽然从身后传来了镇三山黄信的声音。

那个镇三山黄信,刚刚之所以一直没有搭话,却是因为他本人的生性,着实比那李逵沉稳了不少。

一见此时,他们二人已然把全套计划都说出来了。

心中连赞的同时,也发出了一连串的感慨来:

“好计谋,当真是好计谋好算计!”

“曾几何时,末将一直都以为百无一用的,就是那些穷酸书生呢。”

“毕竟在末将看来,那些书生们整日里就只会之乎者也的没完没了。”

“所说出来的那些话,也是一句比一句空洞无用。”

“再加上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甚至是连一只鸡都杀不死的较小体型。”

“却也当真让末将心中,对那等所谓的文人雅士鄙视至极!”

“可却没曾想呀,今日的吴用军师你,算是真正让末将明白到了,什么才叫做阴险狡诈城府极深!”

黄信话音刚落,那吴用便立马立在了原处。

脚下的步子也不走了,嘴里的话也不说了。

这时候,就忽地转过头来,一脸诧异的望着走在一侧的黄信。

如此这般,只把那黄信瞅的心中连连发毛:

“敢问军师,何故不走了?”

吴用很是无奈的瞥了黄信一眼:

“你这厮也真是的,如果没文化便去学。”

“回营之后,但凡知会官家一声,京城当中的所有学府还不任凭你挑?”

“什么叫做阴险狡诈,什么叫做城府极深?”

“如此言语,是形容自家军师的吗?”

“那秦明秦将军也是的,作为你这厮的师傅,平日里除了交一些棍棒功夫之外,难道就不能教一些别的吗?”

这会儿的黄信,面容之上的神色极为尴尬。

频频咧嘴了好久,方才满脸委屈的对着立在身前的吴用,频频道歉:

“末将才学甚差,还请军师哥哥多多原谅。”

那黄信,之所以会如此惧怕智多星吴用,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一件事儿。

毕竟在此路大军当中,若单论地位的话,除了那身为大宋天子的赵吉之外,便定数这个智多星吴用在军中的威望与地位最高了。

而吴用刚刚的那般训斥呢,却也是存了半开玩笑的心思。

如若不然的话,他是万万不会把这些事儿道出口的。

这时,仅仅只是向着那黄信摆了摆手,便不去计较这些事儿了:

“罢了,原谅你便是。”

“毕竟你从军时日颇长,且在此之前也没读过什么书。”

“说出这番话来,也不能怪你什么。”

“当下已临近晚饭时间,咱们便快些吧。”

吴用说着,便带着他这一支军马,向着近在咫尺的宋军营地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