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他们二人做不到这样,那田虎本人只要混迹在百姓当中,便很容易趁乱离开此处。
况且他们二人当下,也不知道田虎到底是仍然在太原城内,还是早已跑出了太原城。
如此一来,若想将田虎那厮捉住,便更是难上加难了。
对于赵吉本人来说,是否将田虎那厮捉到却并不重要,只需在这一战当中,将田虎麾下的所有势力尽数打掉,那么这一战对于赵吉来说,其目的就达到了。
可对于琼英来说却不是这样。
若她无法在这一战当中,将田虎那厮生擒活捉,并将其头颅斩下来的话。
那她这么多年来的血海深仇,又向谁报去?
倘若在今天,让琼英本人失去了田虎的踪迹。
怕是在有生之年内,都很难将之捉到了。
赵吉看着琼英那副伤心绝望的样子,心中也无奈得紧。
正当他想走上前去,安慰几句的时候。
却见琼英的面目之上,突然毫无征兆的激动起来。
而那双臂膀,也在此时震颤不止。
赵吉心中很是疑惑,他想走上前去询问何故,却见琼英竟然在此时猛然转身。
随即抬起手来,向着位于自己不远处的人群,便猛地指了过去。
而那双眸当中,也亦是红润一片。
看那样子,好似转瞬之间便要哭出来似的。
赵吉心中一凛,随即便猛然朝着琼英手指那处瞧了过去。
本以为会在那里,看到一身盔甲手持宝剑的田虎本人呢。
可当他瞧将过去之时,莫说田虎本人了,即便是时常跟随在田虎身旁的邬梨等人,都没见到。
有的,却仅仅只是几个留着花白胡须,腰背微驼,拄着拐杖,颤颤巍巍欲逃向后城门的几个老者而已。
瞧那几名老者颤颤巍巍,却仍旧努力行走的样子,应是年岁已高且腿脚不便之故。
然而这般场景,在太原城破之后,不说四处皆可见到,却也绝对不算什么异常景象。
可为何当下的琼英,却会变得如此激动?
正当赵吉心中极为不解,欲走将过去询问何故之时,那琼英竟提着手中长剑,纵马朝着那几名老者缓缓行了过去。
与此同时,嘴中所出之话语,更令赵吉满脸愕然:
“田虎老贼,莫以为你这厮化了妆容改换了走路方式,我便认不得你了。”
“须知有些习惯,却是你这厮做了一辈子的。”
“故而无论你怎么改装、怎么掩饰都掩饰不掉的。”
“我知道,那厮就是你,快快给我滚出来!”
琼英话音刚落,赵吉便忽地转身循声望去。
与此同时,手中的宝剑也稳稳的端在了胸前,准备随时与琼英一起杀将过去。
可是,当赵吉顺着琼英手指方向瞧去之际,却仍没看出有任何异象来。
而那老者,无论身形还是容貌,皆与当日他见田虎之时大相径庭。
一时之间,竟也让赵吉以为是琼英因伤心失望过度,所以产生了妄想念头呢。
可是当下,赵启却并没有当先将自己的心中所思道将出来,而是利用那双略显灼热的眸子,紧紧盯在那名老者身上反复瞧着,反复打量着。
就想从其神情举止间,瞧出些许异常来。
可无论赵吉怎么瞧,却仍未能从那老者身上瞧出什么异样来。
不由得心中幽幽一叹,便打算走到琼英身旁去轻声安慰她。
可是,还没等赵吉挪动步子呢,琼英的面目之上却露出了一连串的冷笑来。
但见琼英这时,仍旧用那双眸子死死的锁定在,那名弯腰驼背的老者身上。
而那口中之言,更是掷地有声:
“或许有些下意识的举动,仅仅只有你的亲近之人方才记得。”
“但唯独我,却是一个例外。”
“自从知道你是我的杀父仇人以后,我便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的行踪。”
“甚至就连你的声音,都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而刚才,就是你这厮的一声清咳,方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而你走路时的那般姿势,又让我在心中确认了你这厮就是田虎!”
琼英道完此言,就噌地一下子从战马之上跃将下来。
随即提起手中剑刃,便朝着那名老者的脖颈处横挥而去。
那般气势,当真霸道至极。
好似眨眼之间,那柄闪着银光的利刃,便来到了那名老者的脖颈一侧。
若按照普通老者来说,即便其年轻时期有功夫底子在身,那么在这般岁数之后,却也绝不可能是琼英本人对手了。
可当琼英手中之剑刃,堪堪近身之际,那老者却忽地双足发力,竟向后跃出了两三米之多。
如此脚力,又怎可能出现在一个垂垂老矣,哪怕连走路都要靠拐杖辅助的老者身上?
可这番举动,却并没有在琼英的双眸当中造出太大波澜来。
那琼英仅仅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紧随而后的下一招,便又冲着那老者挥砍而去。
可是,还没等那柄剑刃近身呢,那老者却突然提起嗓门儿大吼了一句:
“琼英,莫要胡来!”
“我,我是你的义父邬梨!”
琼英手中宝剑,忽地在空中顿住了。
可那面目之上,却并未现出太多的诧异之色来。
而这般模样映在赵吉眼中之时,不禁也让赵吉颇为纳闷:
这丫头,却是怎么搞的?
刚才她不是将那老者认作田虎了吗?
如此,才会对其拔剑相向的。
可当下,听闻那老者说自己是邬梨之时,那面目之上却又为何没现出任何的惊愕之色呢?
难道在此之前,那丫头那么喊就是在将错就错?
可琼英如此这般,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正当赵吉心中百般不解之时,却见刚刚还围绕在那名老者身边的几名侍从模样的人,竟在此时颤颤巍巍地往旁处散去。
而那脚下的步子,也丝毫不似年老体衰般,竞走的那般顺畅。
看那样子,就好似生怕这里的事会波及到他们一般。
赵吉双眼猛地瞪圆,不由得在心中也颇为诧异的来了句:
难不成,难不成琼英刚刚如此举动,其真正目的便在于敲山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