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紫衣并没有走远,她一字不拉地听完了崔公公和秦琛的话,眼见崔公公就要离开,她连忙先一步离去。

嘉禾院内,沈嘉禾正在算着她名下所有的资产和米粮盐产,她眉头紧蹙,心中焦虑极了,生怕她积攒的这些东西不够褚泽元等人熬过这个水患。

沈思嘉在一旁安安静静地温习着功课,不敢去打扰沈嘉禾,但是心中却担心极了,沈嘉禾早膳都已经放凉了也没吃上一口。

梦外,紫衣与玲珑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示意沈嘉禾已经起身,紫衣这才敲了敲门道:“主子。”

“进。”沈嘉禾刚好将最后一笔帐计算完,她快速地扫了一眼单子,确定没有出错,见紫衣进来,分心道,“可是秦琛又出了什么事?”

紫衣注意到了一旁凉了的早膳,咬了咬唇,知道正事要紧,于是长话短说道:“主子,方才崔公公来寻了秦琛,似乎是为了什么,护国寺的事情而来,具体如何他并未多说,只是叫秦琛早日去面圣。”

护国寺的事情?

沈嘉禾抬头,将单子放到一边,她思索了一番,才轻声道:“好,我知道了,这几日你且替我看着秦琛,但凡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都要同我汇报。”

“是。”紫衣低头应道,见沈嘉禾又抽出了一张宣纸打算写些什么,她走上前去,按住了沈嘉禾握毛笔的手。

墨色在宣纸上晕开,这张纸算是废了,沈嘉禾看向紫衣,语气无奈:“怎么了?”

紫衣的狐狸眼就算未施粉黛也魅惑人心,她姣好的身材贴着沈嘉禾的手臂,语气妩媚道:“主子,别忙了,先将早膳吃了罢,你若这样废寝忘食的,还不知道身子会落下什么毛病呢。”

沈思嘉握着书的手一抖,默默地用书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沈嘉禾也抵挡不住紫衣这娇滴滴的撒娇,她放下笔,任由紫衣带着她坐到餐桌边。

“主子,你且等着,紫衣去给你将饭菜热热。”见主子这样配合,紫衣立刻喜笑颜开,她端起桌上平平无奇的饭菜,再回来时就变成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早膳。

与敷衍递给秦琛的白粥截然不同。

“有心了。”沈嘉禾喝了一口海鲜山药排骨粥,舌头都快被香掉了,都产生让自己代替厨娘的念头了。

紫衣痴痴地看着沈嘉禾慢悠悠地吃早膳,甜甜道:“主子喜欢就好。”

用过膳了的沈思嘉实在扛不住这香味,立刻就放下书加入了战局。

等吃饱喝足后,沈嘉禾对着不停咽口水的哑巴道:“去将这消息告诉容都督,让他多加留心护国寺那边的事态。”

哑巴瞧了眼桌上还有剩的鸡腿,眼疾手快地就捎了一个,在紫衣气急败坏之前就闪出了房门。

“真是的。”

沈嘉禾心中的焦虑因为这些小插曲冲散了不少,她看着屋外白茫茫的天,冬天就要过去了,这个春天,又会如何呢?

这几日,沈清研被哭闹的孩子闹的烦不胜烦,她没想到沈嘉禾当真不愿在孩子断奶之前就接过孩子,秦府给她的奶娘脾气又大,因为不满意秦府给的俸禄,经常不喂饱孩子,害的孩子动不动就大哭。

秦琛虽然喜欢儿子,但始终对没张开的孩子有些芥蒂,这几日也就来了一趟给孩子取了个名就没有再来了。

沈清研抱着哭得满脸通红的秦佑,给他喂着母乳,可秦佑却始终闭着嘴不愿意喝,她崩溃地大叫:“你喝啊,你为什么不喝啊!”

秦佑不知道娘为什么突然生气,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沈清研母乳的味道,可他又实在是吃不饱,只能委屈大哭。

沈清研看着张着嘴哭的秦佑,眼神恍惚,她真的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跟秦琛来京城,她当初要是怀了孩子后就问秦琛要笔抚养费,等孩子长大后再带着孩子去认祖归宗安享晚年多好,那样还有沈老妇能替她带孩子......

沈老妇。

沈清研眼睛一亮,对,她还有娘啊!她站起身就想去找沈老妇,可是她如今哪里还知道沈老妇在哪?

“沈娘子,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乖孙的!”秦老夫人从院子外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她气得拄着拐杖就快步走到沈清研面前,二话不说就夺过了孩子。

自从知道沈清研生了儿子后,秦老夫人的心情就变得极好,想立刻就去见见自己的孙子,可这沈清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多日了,也不知道带孩子来给她看看,她心焦的不行,等病好了一些能下床了,就立刻跑到沈清研屋内要看孩子。

“乖孙哟,不哭不哭,娘坏,娘坏,我们不理她啊,哎哟我的孙,怎么饿的这么可怜。”秦老夫人有经验,一眼就看出了孩子是饿的哭,她瞪了一眼沈清研,二话不说就开始骂,

“你怎么做娘的,孩子没吃饱你也不知道,就只知道这样呆坐着,我乖孙身体出问题了,我拿你是问!”

沈清研有苦难言,她心中不服气,嘀咕着:“我喂了他不喝我有什么办法。”

“你还有礼了,瞧瞧你平日吃的东西,都不是对母乳好的,你就该和奶娘吃的一样,好好养养奶才是,瘦的全身没半两肉,委屈了我乖孙。”秦老夫人数落到,她连忙命人去拿了羊奶来,先将秦佑喂饱起才是。

沈清研不敢反驳秦老夫人的话,如今秦府这模样,她哪有钱去买补品补身子,就那奶娘吃的东西,个个油腻恶心,那不是喂猪呢吗?她才不想吃。

她见秦老夫人絮絮叨叨地骂着他就心里厌烦,眼里闪过恨意,只觉得自己平日下的毒还是太少了些,这死老太婆沈清研已经是伺候不动了。

这边婆媳在互相折磨着,而沈嘉禾却是全然将二者忘却,满心都是江南水患的事情。

果然,不过七日,江南的灾事已经压不住了,成堆的难民都往京城城关涌来,沈嘉禾逼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等了快一年的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