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小肆儿眼眶通红，他想让苦了一辈子的阿姐死后有个好的归宿，他也想让阿姐在死后重回自由身。

可他知道这是一笔很大很大的钱，他拿不出来。

沈嘉禾的眼睛其实与小肆儿很是相似，都是温柔目，但是此时沈嘉禾的眼里情绪淡漠，为这双眼睛平添了几分清冷，她道：

“既然如此，便同我做个交易，我需要你跟着沈珠学习管理燕春楼，学习杀人防身的手段，成为我的手下。待你及冠之年，我就放你离开。在这之前，我会替你姐姐寻个好的安葬之处，至于卖身契，我也会在你及冠那年亲手交与你。”

“如何？”

小肆儿被这一番话惊得睁大了眼睛，他反应了一会话里的内容，不敢相信地问道：“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别以为这是一件轻松的事，沈珠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你若是跟着她浑水摸鱼，有你的好果子吃。而且你跟了我，日后定是麻烦不断......”

沈嘉禾说着跟了她做事的弊端，没发现小肆儿动容的双眼。

“我做，我什么都做。”

小肆儿坚定地点了头，他细细地看着沈嘉禾，他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有了新的意义。

沈嘉禾被小肆儿的眼神烫了烫，默默收回了手，她理了理衣袍，端着姿态点了点头，吩咐道：“那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你亲自给你的姐姐收尸。这件事交给谁你都不放心的，是吗?”

小肆儿起身，扶着门框，他的身体晃了晃，最后他屏住呼吸，回头看向屋内。

满身是血的月季匍匐在梳妆台上，脸上却带着一丝解脱。

小肆儿心疼的都快直不起腰了，他靠近了月季的尸体，趴在她的身上，闭上眼低声道：“阿姐，下辈子投胎到宠你爱你的富贵人家去吧，不要再遇见我这个累赘了，也不要再被欺骗了。”

沈嘉禾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就转过身和沈珠一同离去，将空间留给了小肆儿。

沈珠不停地打量着沈嘉禾，后者无奈问道：“何事？”

“你就这么把那小孩送给我来管了？”沈珠眯起眼，看起来就要质问沈嘉禾。

沈嘉禾失笑，边摇头边往前走：“不是你想要我给那小孩网开一面的吗？不然你何必大老远的来客栈叫我来处理，不就是看我心软好说话吗？按照你沈珠的个性，得知杀人的是谁之后，不应该直接把人杀了吗？还会留到现在吗？”

“我哪有这么残暴？人家那也情有可原吗，把他自己赔给咱，也当赎罪了。”沈珠嘀咕了两句，她回想起那漂亮小孩，觉得养小孩说不定也挺有意思的。

但是沈珠想到了什么，又无奈的摇摇头：“可惜这么个漂亮小孩脸上留了这么长的一道疤。”

“那道疤可是保护了他，在这楼里，有这等美貌的少年，怕有的是人要惦记。”走到五楼的屋内，沈嘉禾做到贵妃榻上，看向窗外，今日褚泽元大抵就要在明面上回京了，她注意着城门的方向，分心同沈珠说着话。

沈珠给沈嘉禾倒茶，不由得走了神，她低声道：“主子，你说，咱们燕春楼还要继续维持曾经的经营模式吗？会不会还有很多人，也在经历着月季所经历的事？”

沈珠难得产生了一丝同情心，她意识到自己经营燕春楼后就没怎么关注过楼内的普通姑娘，只注意那些有本事的下属了，楼内厉害的毒女蛊女，她们有的是手段躲过恶心客人的骚扰折磨。

但是那些很早就在楼内呆着的普通姑娘呢？她们又该如何防身？

沈嘉禾意外沈珠的开窍，她端起热茶，轻抿了一口道：“这事我也想同你说，没想到你居然主动提出了口。”

“如今我的资产已经不输国内那几个资深的富商了，故也没必要再靠着燕春楼姑娘的那些卖身钱来补贴了。沈珠，如今你是楼主，我只是身为你的好友同你建议一句，燕春楼的经营模式可以改成卖艺不卖身，且不单单只接男客，也不一定只能有姑娘来接客。”

“你给楼内找几个俊俏的小生来，日后燕春楼就改成人们喝酒吟诗，排忧解闷的地方，你觉得如何？”

沈嘉禾的意思就是大改燕春楼奢靡暧昧的氛围，改成陪伴型的酒楼。

但沈珠的重点却落在了俊俏的小生几个字上，她转了转眼睛，点了点头道：“对啊，招些漂亮男孩来，陪那些姐姐们寻欢作乐，凭什么男的可以有红颜知己，女的不能有蓝颜知己呢？主子，你真是天才！”

沈嘉禾扶额，打击了一下沈珠的自信：“我也只是建议，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燕春楼是京城最大的春楼，若一朝改了经营方式，怕会引起一些权贵老客人的不满，到时候收到了针对，你可别都来找我求助。”

“嗨呀，不会，主子，谁敢来我燕春楼闹事啊，谁敢闹我就给他蒙着头一顿打，看他服不服气。”

沈珠脸上带上了贼贼的微笑，她脑子是没有沈嘉禾灵活，但她会打啊，谁不服就打一顿，打完人家都不知道是她打的。

沈嘉禾笑了笑，看向窗外，永安王府和她米铺的队伍浩浩****的进了城门。

永安王和褚泽元骑在马上走在最前头，百姓夹道欢迎，感谢永安王和世子对江南的救助，他们之间也有亲戚家人收到江南水患瘟疫折磨的，多亏了永安王等人才得以救助。

沈嘉禾远远地瞧着那个被阳光照射着的世子，他今日一改昨日的疲惫，意气风发地穿着一身锦袍，倒是勾的不少少女给他丢着手帕。

褚泽元没接，他抬起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等他靠近了燕春楼，他的眼睛精确地落在了沈嘉禾所在的窗口上，露出了一个带着小窝的微笑。

周围的少女被这个笑迷得倒吸了一口气，引起了一阵喧哗。

沈嘉禾对褚泽元挑了挑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瞧见，只觉得这个妖孽的少年又开始散发他的魅力了，沈嘉禾也难免被他的魅力刺中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