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凛微微愣了一下,眼眶瞬间湿润了。这段他们二人携手艰难跋涉的极长时光,虽然曲折而艰难,但最终是成功地从泥泞之中解放。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们的身上,仿佛是大地为她们庆贺新生的降临。在这寂静的夜晚,容凛觉得自己的心离公主又近了一些。

曲蕊慢慢地擦着血迹,温声道:“替我上药吧。”

容凛眼眶微红,但是还是听命于曲蕊,替她细细上药。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交织成一片温暖的画卷。曲蕊的伤口是那样的深,但她的眼神中却透着坚定,仿佛一场风雨后的玫瑰即将统放。

容凛的指尖是温热的,不带邪念的,与元帝的冰冷恶劣,截然不同。他轻柔地触碰着曲蕊的皮肤,如同春日的微风轻抚花瓣。曲蕊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温暖,内心深处抑制不住的情愫在疯狂涌动。

“你为何要为我如此劳心?”曲蕊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容凛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不可言喻的情感。

“因为你是公主啊。”

容凛轻轻一笑,抚平,曲蕊身上的疼痛。

曲蕊看着房梁,眼角落下一滴泪。

镇北侯的府邸宽阔且华丽,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容凛走至堂前,只见檐上四角高高翘起,似展翅欲飞的雄鹰。而走至堂内,棕色巨柱支撑大殿四角,每根柱上皆刻着回旋盘绕、棚棚如生的图像,分外壮观。

“我该称呼你为容大人,还是称呼你为陛下呢?”

沈嘉禾给容凛倒了一壶茶,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但是周身的气质淡漠,显然她并不如表现呈现出来的这般好相处。

容凛弯着腰接过沈嘉禾递过来的茶,谦声道:“沈小姐称呼在下一声容凛即可,我不过是鸠占鹊巢,那值得小姐您的尊称。”

沈嘉禾笑而不语,轻抿一口热茶,她坐在椅子上,却没急着让容凛坐下。

一盏茶后,容凛仍旧维持着着微微屈膝的姿势以表自己的心诚。

沈嘉禾才将茶盏放下,柔声道:“容大人做吧,你奔波多日,怕是少不了疲乏,喝口茶,倒是能舒坦许多。”

“多谢沈小姐。”容凛轻笑着坐下,毫不防备地喝了一口茶,夸赞道,“好茶,能尝到沈小姐的手艺,是容凛的荣幸。”

沈嘉禾眨眼,她一直都知道容凛与曲蕊意图报复的是元帝这个人,而自从知道元帝与自己父母的死脱不了干系后沈嘉禾就一直对容凛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提供了药物的帮助。

但毕竟沈嘉禾是元国的人,她并不全然放心这两个来自曲国的人获得了滔天的权利以后不会产生不该出现的野心。

元帝的倒台比她想的要早上一些,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

但是容凛的本事大的让沈嘉禾心惊,原来当真有人能模仿元帝到几乎一摸一样的地步。

若容凛此人产生了不该有的野心,想要就此取而代之统领元国,那么沈嘉禾会在发现一点苗头的时候就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元帝”的消失虽然不好解释,且后续麻烦无穷,但总比国家被异国之人夺走的好。

所幸目前沈嘉禾没有看出容凛眼里的欲望,她今日故意敲打了容凛一番,像他这样获得了权力,享受过万人敬仰生活的人,很难在受到刁难的时候面不改色。

但是容凛不一样,他的眼里清澈透明,沈嘉禾没见过容凛在曲蕊不在的时候产生过什么巨大的情绪波动,他似乎所有的野心都投入在了曲蕊的身上。

沈嘉禾也说不好这样是好是坏,但目前来说,容凛还能够掌控。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沈嘉禾低声询问道,将话语权抛给了容凛。

容凛的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他慢条斯理道:“我和公主的目的就是毁掉元帝的一切,毁掉他的权利,毁掉他的亲人,让他受尽折磨,而其他的,自然是听沈小姐和世子殿下的安排。”

“不是我不信服容大人,只是我不得不为我国防上一防,想必容大人也只能理解的。”沈嘉禾将丑话说在了前头,她研磨着茶粉,语气听起来再正常不过,

“还请容大人在易容之后,表面上渐渐将阿元他扶持成你的心腹,私下里则让阿元来处理政事,可好?”

容凛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容凛自然也是这般打算的,若扮演元帝扮演的太过维和容易被朝中元帝昔日心腹察觉不对劲,我承受不住如此压力,我同公主商量过,我会伪装成日日病重,意图退位的模样,渐渐放权给世子殿下,想必沈小姐能懂我等的打算。”

“自然。”

沈嘉禾勾了勾唇,她将茶水缓缓倒入杯中,低声道,

“如今朝中不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不是能够成为储君的好人选,而那些年轻气盛的皇子们,也都被养废了,不堪大用,希望容大人在意图退位之前,挑起那些皇子们的互相对付,好让我们有多时间挑选出合适的储君的人选。”

仇,沈嘉禾会为父母报仇,但是相信她的父母不会想要她为了复仇而搞的元国一团糟。

沈嘉禾得继承父亲遗志,与褚泽元联手挑选出合适的储君,将元国的大梁挑起来才成。

沈嘉禾目前尚未确定害死自己父亲的人中除了元帝还有那些人,她必须趁着容凛还能伪装成元帝模样的时候,借容凛将那些人都给挑出来。

“容凛听命。”容凛轻抿一口茶,对沈嘉禾的打算心中清楚,但是他并不怎么放心上罢了,他会做好一个合作者的身份,但是一旦曲蕊想要离开元国了,那他就算是冒着可能被沈嘉禾和褚泽元杀的风险都要抛下一切带着公主离开。

元国的尔虞我诈他属实是头疼,不想参与过多。

阳光此时晒得人暖烘烘的,沈嘉禾转了转眼睛,问道:“容凛,你可能带我去瞧一瞧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