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

容凛放下茶盏,起身对沈嘉禾一笑。

昏暗的地下室,元帝神智不清地被绑着,这几日他只能以这个姿势站在原地,骨头都僵硬了。

到现在都没人发现元帝的失踪,这让元帝本来信誓旦旦的心沉入谷底。

若元帝没有对岑家动手,那么说不定如今岑家还是容凛要对付的一大障碍。

而如今元帝与岑家暗地里闹掰,昔日关心元帝的岑贵妃仍旧在禁足,而平日偶尔会和元帝唠嗑的岑家主也早就站了阵营,私下里甚至盘算着靠武力逼宫,躲着元帝还来不及,哪里会主动来接近元帝。

这导致平日熟悉元帝的人不去接触容凛假扮的元帝,而平日和元帝不远不近点官员也看不出容凛伪装的不对。

啪嗒啪嗒。

地下室传来不同于容凛的脚步声,让元帝瞬间强撑着抬起头来,哑声道:“谁?快,快来救朕!”

而当元帝看清楚沈嘉禾的那一刻,心却冷了下来。

他对沈嘉禾本就有些心虚,也不确定沈嘉禾是否知道了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于是选择闭口不言。

帝王之术他仍旧记在心里熟练运用,殊不知沈嘉禾比他更耐得住气。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沈嘉禾的皮肤细腻如温玉反射的柔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仅是比花季少女还要水润一些。

沈嘉禾腮边两缕发丝轻柔垂在脸上,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暇。

但这样的美丽元帝却无心欣赏。

太像了,如今的沈嘉禾与赵禾春几乎称得上一模一样,周身的气质,高挑的长相。

这让元帝感到心颤,似乎回到了赵禾春死的那一日。

小时候的沈嘉禾只知道母亲让他们躲在衣柜里就磨剑自尽了,但沈嘉禾不知道,在赵禾春自杀前夕,元帝来找过赵禾春。

元帝当是喝了点小酒,最易上头,他扣住赵禾春的手腕就出言不逊:“禾春,你都能跟镇北那混球,为什么不能跟朕?镇北他都已经死了!你跟着朕,做个贵妃,这不是享福吗?”

“还有你那两个小女儿,以后,朕还能封他们个公主!”

“陛下你疯了!”赵禾春难以置信地甩开元帝,在他心中还天真地以为元帝和镇北侯是好友,没想到元帝在镇北侯死去没多久就来做出如此令人恶心的举动。

“他都死了!五马分尸!明明你是要做朕的皇后的,你为什么对个死人念念不忘!”

元帝酒意上头口不择言,前言不搭后语,但赵禾春却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侯爷的尸体都还没运回京,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五马分尸!”

赵禾春看着元帝恶意满满地脸,浑身发抖,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崩溃地大吼一声,疯狂质问道,“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们不是好兄弟吗!”

被赵禾春质问的元帝气不过,一把按住了赵禾春的身体嗤笑道:“谁把他当兄弟,不过是一条好狗罢了,赵禾春,你若不跟朕回宫,就等着朕带着你的好女儿们入宫吧!”

元帝没有否认赵禾春的质问,但也被者刺耳的质问声消磨了兴致,他跌跌撞撞地走出屋门,殊不知身后的女子已经存了死志。

赵禾春死之前嘱托了永安王看住她的女儿,但没想到到头来只留下了沈嘉禾这么一个嫡女。

“陛下,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沈嘉禾表情淡漠地问候道,语气里没有一丝真诚。

她甚至都不需要验证什么了,她今日特地打扮的与母亲昔日的风格显示,就瞧见了元帝脸上的惶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嘉禾,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朕好!你还不赶紧来救朕!”

元帝装不懂,试图让沈嘉禾来给自己解锁。

“那死太监和曲蕊都是敌国的奸细!他们绑了朕,试图与曲国里应外合吞并我国,你快去阻止他们!”

元帝竭力伪装成一副爱国的好皇帝,殊不知自己如今就像个癫狂的疯子。

沈嘉禾静静地看着元帝发疯,冷静极了,她轻声道:“陛下,在见你之前,我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你,想问我父亲是不是你害死的,我母亲的自杀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可如今我却什么也不想问了。”

沈嘉禾距离元帝还有一段距离,却没有靠近了,她漫不经心道:

“你还是在这你自己打造的漂亮笼子里,继续发烂发臭吧,总有一日,你会活着重见光明,但到时候你所珍视的一切,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沈嘉禾,你什么意思!”

元帝气的甩了一下链条,他眼睁睁看着身材纤细的容凛渐渐地走到沈嘉禾的身后,这是弱沈嘉禾一步的意思。

所以说,这一切都有着沈嘉禾的策划!

“别把人弄死了。”沈嘉禾低声对容凛说到,随后就果断转身离去,为一个作恶多端的帝王浪费时间没有必要。

“沈嘉禾!沈嘉禾!”

元帝气的大叫,他算是知道了,沈嘉禾定是已经知道了他所做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她算计的。

“毒妇!”

元帝咬牙切齿,他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女人算计了的事实。

容凛冷眼看着元帝,将地下室的火烛熄灭,让元帝重新陷入黑暗的恐慌之中。

接下来容凛每日扮演病弱版元帝,模仿他咳血,并且日益严重。

他在褚泽元的指导下将元帝最不喜的四皇子扶为太子,逼得元帝的儿子们自相残杀。

而曲蕊每日的乐趣就是去那个牢里,用盐水将元帝泼醒,随后慢条斯理地与他讲着,他的哪个儿子断了腿,哪个儿子没了手,又哪个儿子失了智。

那个向来威武的男人从一开始的怒目到后来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脏的不行。

“你看看你现在,多可怜呀,什么都没有了。”

曲蕊笑着看着元帝,将盐水冰块按在元帝的伤口。

“啊啊啊啊啊!”

元帝每日除了大叫说不出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