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的钟摆理论乍一听觉得刺耳,往深里想却令人十分绝望。他断言:人在各种欲望(生存、名利)不得满足时处于痛苦的一端,得到满足时便处于无聊的一端。人的一生就像钟摆一样在这两端之间摆动。

难道我们就不能超越“叔本华钟摆”吗?他只给少数人指了一条路:

——如果我们能够完全摆脱它们,而立于漠不关心的旁观地位,这就是通常所称“人生最美好的部分”“最纯粹的欢悦”,如纯粹认知、美的享受、对于艺术真正的喜悦等皆属之。

——某些人带着几分忧郁气质,经常怀着一个大的痛苦,但对其他小苦恼、小欣喜则可生出蔑视之心。这种人比之那些不断追求幻影的普通人,要高尚得多了。

能够超越“叔本华钟摆”的只是极少数有天赋、有艺术气质的幸运儿。他们超越了世俗生活中的小苦恼(比如没钱啊、没评上职称啊、没升官啊,等等)小欣喜(比如有了钱啊、评上职称啊、升了官啊,等等),从纯粹认知(科学的事业)当中得到快乐,从美的享受(艺术的创造与欣赏)当中得到快乐。

有时,我能从写作一篇小文章中获得纯粹认知的快乐,从读一本小说中获得真正的喜悦。我希望能够因此摆脱“叔本华钟摆”,在有生之年活得快乐、充实。

要想摆脱“叔本华钟摆”,除了纯粹认知和美的享受,还要“经常怀着一个大的痛苦”,那就是直面生命的残酷——它是那么无可救药的短暂,就像朝生暮死的蜉蝣,短短的几十年过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