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贺云瞻吓得浑身一哆嗦,直接从沈容卿身边弹开,慌乱中将手边的茶杯碰落摔碎。

沈容卿也吓得不轻,差点从椅子跌落在地。

沈知煦脚步停顿,眨眼摆出一副焦急姿态,上前两步将沈容卿扶起。

“妹妹这是怎么了,我又不吃人,你怎地如此惊慌?”

沈容卿抖抖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贺云瞻。

贺云瞻慢慢恢复平静,重重地拍拍桌子,指着沈知煦道:“你进来我寝房为何连门都不敲?”

沈知煦将沈容卿扶到椅子上坐好,笑着问道:“那妹妹进你寝房可有敲门?”

“光天化日你们把所有婢女都打发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做什么呢?”

“别胡说八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沈知煦自顾自坐到旁边椅子上:“我也没说你们做了什么,你着急的样子倒是心虚。”

贺云瞻的脸本就难看,这会儿一生气更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我才没心虚,是你想多了!”

沈容卿也赶紧道:“姐姐,我只是听闻姐夫受伤,想来探望而已,我们两个真的没什么。”

“原来是探望。”沈知煦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探望不走大门,却悄悄走后门,这若是说出去,别人还以为贺府待客不周呢。”

“这……”沈容卿又没了话,再次看向贺云瞻。

贺云瞻闷声对沈知煦道:“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得休息了。”

“我听说妹妹来了贺府,但又不去找我,所以想来看看。”她盯着沈容卿,又道:“妹妹好不容易来一次,不如去梨清苑与我叙叙旧?”

沈容卿面色一怔,心道她与沈知煦有什么好叙旧的。

“算了吧,我已探望过姐夫,这就走了。”

她起身要走,沈知煦却摆手拦住她。

“不着急走,我让颜儿泡了壶上好的绿茶,马上就给你们端来,她平日都在这里伺候,最是知道贺云瞻的喜好。”

一听黎颜儿的名字,沈容卿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扭头看向贺云瞻,没忍住吼道:“你说早就与黎颜儿断了关系,怎么她还在你身边伺候?”

贺云瞻急得从椅子上起身,连忙去拉沈容卿的袖子。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与黎颜儿已经很久没私下见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啊……”

说到这里,他倏忽闭了嘴,立刻回头看向沈知煦。

他竟在情急之中忘了房中还有另一人存在,没注意说漏了嘴。

沈容卿也从羞恼变得忐忑,赶紧朝沈知煦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们两个真没什么……”

沈知煦端坐在椅子上,面色丝毫未改,仔细看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她边听沈容卿解释边点着头,似乎是在认真听她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沈容卿见她如此,嗓音渐渐低下去,疑惑地看向了贺云瞻。

这会儿贺云瞻已经明白,沈知煦早就知道他与沈容卿的事,故意提黎颜儿只是为了让他们露馅。

他冷着脸将沈容卿护在身后。

“沈知煦,你心机怎地如此阴沉!”

“怎么不继续装了?”沈知煦捏着嗓音故意学沈容卿的语气:“我们两个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多想。”

沈容卿发白的脸一下子涨红,羞愤地直往贺云瞻身后躲。

“云瞻,姐姐定是对我心有不满,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了姐姐……”

“不是你的错,是她故意找茬。”贺云瞻拍拍沈容卿的手背以示安抚:“你去坐下,我与她说。”

他又转向沈知煦,突然硬气起来。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我也不必再隐瞒,我与容卿心意相通,我要娶她!”

“但她不能做小妾,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不我休了你,要不就让容卿做平妻,你们两个没有高低之分。”

他边说边打量沈知煦的面色,见她一直闭口不语,以为她是伤了心。

他觉得沈知煦一定不会同意与他和离,必会忍耐与沈容卿平起平坐。

“我知道你不愿离开贺府,那你以后就收收性子,好好与容卿相处,若你不再找事,贺府的当家主母还是你,但你不能苛待容卿。”

这话说得让沈容卿满是感动,她低低叫了一声“云瞻”,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沈知煦冷眼看着面前两人眉来眼去,沉默许久后才道:“你说完了?”

贺云瞻眼神一闪:“说完了,我说到一定做到,只要你不生事,我也不会休了你。”

沈知煦却道:“做平妻岂不是委屈了妹妹,不如你将我贬为妾,让妹妹来做这个当家主母吧。”

贺云瞻原以为沈知煦肯定不同意,张着嘴早就等着反驳,但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

他嘴边备好的话全都堵在喉头,被堵得不上不下,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而沈容卿更是惊讶,她急急地起身走到沈知煦面前:“你真同意让我嫁进来,还同意我做妻你做妾?”

沈知煦点头:“是啊。”

沈容卿紧紧拧起眉,眼神满是审视:“你不会在耍什么诡计吧?”

“同意你嫁给贺云瞻,这能有什么诡计?”

沈知煦慢慢从椅子起身,又笑眯眯道:“我觉得自己照顾不好贺云瞻,才想着不如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若你进府,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对吧?”

“对……”沈容卿咬着下嘴唇,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沈知煦又道:“贺云瞻前几日伤了肩膀,大夫说他以后再也握不住笔。”

“一个不能握笔的人恐怕无法继续在官场上施展本事,想来他也心情郁结,若有妹妹好好陪他,那才是极好的。”

闻言沈容卿猛地抬头看向贺云瞻,脸色都白了几分。

“你再也没法握笔?”

贺云瞻张张嘴,眼神闪烁:“别听她胡说八道,大夫说好好休养,我将来与常人无异。”

沈容卿的心霎时沉了几分,她能分辨出贺云瞻在说谎。

对一个文人来说如果再也不能握笔,那就如同失去了手臂。

如果贺云瞻无法在官场上晋升,嫁给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这时又听沈知煦道:“还有啊,贺云瞻这个月的俸禄已经花光,老夫人又日日需要吃药,贺府正是缺钱的时候。”

“妹妹若能嫁来,必会带来一笔不菲的嫁妆,到时贺府的难题也会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