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骆蓁抓走到今日,离家已经七八天,酒儿那日让骆蓁派人捎信回来说最迟五六天就回,后来就一直没有音讯,母亲一定很担心。

酒儿先在镇上买了些年节的东西,然后才往家里走去。

正在豆腐摊上忙活的阿大见到她,高兴地挥手:“酒儿妹子,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大娘很是担心,还让我前日去城里寻你。”

酒儿笑着回应:“在城里给雇主绣屏风,本来说好只绣一扇屏风的,可那雇主却不放我回家,说我女红好,定要让我帮她赶新年衣服,就多耽搁了几日。”

阿大点头:“你快归家去吧,大娘着急得很。”

酒儿回到家时,顾大娘正在摘菜,她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将她的眼睛从后面捂住。

“猜猜我是谁?”酒儿捏着嗓子道。

顾大娘拉下她的手,转身打量她一眼,抬手在她屁股上拍打了两下。

酒儿叫着躲开:“娘,我这几天是去干活赚钱了,没有去偷玩。”

她说着从怀里拿出银子:“你看,这是报酬,给得还挺多的。”

顾大娘将银子推回去,比划着说她有钱,这些让她自己留着,这是她辛苦赚来的。

她进厨房给酒儿做饭,酒儿在一边帮忙,一边跟她胡编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经过哀山上的事,知道那晚在河边屠杀偷渡人员的是惜山人,再加上巫永会又是惜山国的二皇子,现在酒儿对惜山的印象很不好,阴险、狡诈、狠毒,还不着调。

而且自己在孴族还与那二皇子不对付,自己过去要是被他发现,那不是更危险。

于是酒儿拐弯抹角地说起惜山国的事情。

“娘,我们还要惜山吗?我觉得像现在这样住在这里也挺好的,没有人认识我们,也没有人打扰我们。”

顾大娘抄着菜没搭理她。

酒儿继续:“我这几日在城里听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们偷渡去惜山那晚在河边屠杀人的就是惜山人,他们将他们杀了,然后冒用他们的身份混进了大京。”

顾大娘这才转头看向她。

“他们已经混入大京了?”顾大娘比划着问。

酒儿点头:“对啊,现在外面可危险了,都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真是假,说不定街上随便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就是惜山人假扮的。”

顾大娘比划:官府没有将他们捉住?

酒儿摇头:“好像还没有,听说混进来的惜山人来头还不小呢。”

顾大娘:可那晚出现过两批黑衣人,他们都是惜山人?

酒儿想起混入孴族的东乌人,也许其中还有他们,但她不想提起东乌人,吓到顾大娘,所以点头:“应该是。”

顾大娘若有所思,转身继续炒菜。

酒儿在她身后继续唠叨:“娘,惜山人如此狠毒,为了混进来竟然将整船的人都截杀了,那晚我们真的是侥幸逃脱。”

“他们那般仇视大京,我们还是不要过去了吧?过去后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们是大京人,他们也想冒用我们的身份怎么办?而且我们又不会说惜山话,很容易被发现的。”

“所以,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待在大京最安全,反正现在在这里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后天就是年节了,家里要置办的东西都差不多了,但顾大娘却突然说要进城一趟。

酒儿说陪着她去,她还不让,让她在家里搞卫生,她坐阿大的马车进城,买些东西就回来,要是回来她没搞好卫生,看怎么收拾她。

酒儿只好留在家里搞卫生,顾大娘跟着阿大,她自然放心。

过年有很多事情要忙,这样倒好,让酒儿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陆槿。

青山应该已经带着他返回都城了吧,他身上的伤虽然重,但回去后刘玉华定能将他治好。

月彦带人下了哀山后,又隐入了定琅城中,但城中的局势陡变,他们的多处据点被端,很多安插在大京的人都被拔除了,可是他们却没能查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们。

琅星怀疑是孴族搞的鬼,他们明面上做好人,将他们放下了山,实则暗地搞鬼,与城中的官兵通气,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这样一来即使他们在大京出了事,也与孴族无关,日后惜山复仇也不会找他们的麻烦,两头都做了好人。

但月彦不赞同,那些被毁的据点和暗庄并不是他们下哀山后才被铲除的,有些更是在他们刚上哀山的第二日就被端了。

当时段婕他们都还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又事先知道了他们在城中的据点和暗庄。

他倒是更怀疑那日在河边逃脱屠杀的那两个偷渡人,还有那个蛇头狸猫赵奇,只有他们知道那晚偷渡船上那些人的身份,顺着那些身份顺藤摸瓜,倒是有可能探到他们的据点和暗庄。

那日他们寻到赵奇的家中,只剁了他一根手指,有些少,还是自己心太软啊。

所以,他们下哀山的当晚,赵奇家中失火,全家老小无一幸免,全死了。

至于那晚逃脱的两个偷渡客,酒儿和她娘,也自然是要出“意外”的。

酒儿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孴族,但这件事让他更加认识到,斩草必须要除根,所有的隐患一个也不能留。

不过酒儿现在还在孴族,得等她下山才行,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个麻烦,身份成谜,武功高强,虽然在虫洞中已经丢了大半条命,但不可小觑,得想个万全之策。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得赶紧离开大京,目前还不知道那只看不见的手伸了多长,但此地已经十分凶险,不宜久留。

这日,他正在房中,琅星激动地拿着一张拓了纹样的纸跑进来。

“慌什么?”月彦心中正烦闷,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公子,你看这是什么?”琅星走到他跟前。

月彦一看,猛地站了起来,抢过那张纸:“在哪发现了?”

琅星:“今日下面的人突然在街头发现的。”

这是他们用来联络的标记,但并非是现在所用,而是已经被废弃了十多年的标记。

月彦:“可有找到留下记号的人?”

琅星摇头:“还没有。殿下,这标记已经弃用很多年了,现在却突然出现,会不会有诈?”

月彦思量了下:“先不声张,悄悄找到此人。”

倒是有意思了,要么就是以前留在这的旧人突然联系了他们,要么就是有人得到了他们错误的情报,不知道他们早就不用这个标记了。

如今这形势真是越乱越有意思了。

“还有,那个酒儿和她娘是在果鲆镇吧?该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