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晴刚刚进门,丁大群第一句话便是:“人家来催房租了。”

“多少钱?”迟晴问。

“第一笔交了45 万。这一笔至少也得这个数。”

迟晴听了,眯眼愣了一会儿,然后坐在沙发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她没有再跟丁大群找补“最后一次”那个话茬儿。因为她现在已经完全看透,在丁大群提出要钱的时候,即使你说出大天来,最后还得拿钱。

第二天,迟晴又一次从单位的账上挪出50 万元。

丁大群与对方交涉,好话说尽,对方放了一马。先取走30 万,剩下的20 万,又进了丁大群的虎口。

几天后,迟晴突然来到丁大群的办公室。她将一张清单拿出来交给了丁大群:“这是我前前后后从杂志社帐上挪出的公款,一共200 多万。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这到底应该怎么办!”

丁大群对那张清单连看都不看一眼,点燃一支中华香烟,悠闲地吸了一口,吐了几个烟圈儿,瞥了迟晴一眼:“这事你问俺,俺去问谁?”

“怎么?你推卸责任?”

“你说,俺在这里面有什么责任?”丁大群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那好,你可以跟我耍赖。可是你别忘了,这事一旦犯了,抓了我,你也跑不掉!”

迟晴说罢,站起身,走了出去。

丁大群望着迟晴离去的背影,顿时觉得这老女人来得挺突然,走得更突然,心想:“你让俺同情你?俺偏不!”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等过了两天,他静下心来一琢磨,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他觉得:迟晴这女人,暂时还不能丢了她。因为,俺还得用她……他很快就想到了一招儿,这一招儿对于迟晴可能是致命的。然而他管不了那么许多。

丁大群给迟晴拔通了电话,告诉她:“你今天晚上过来!”

“有事?”

“对。”

“如果还是要钱,就饶了我吧!”

“不,恰好相反。是商量怎么样帮你还账的事……”

迟晴来到了丁大群办公室,与丁大群见了面。丁大群给出的最狠毒的一招儿,就是以“贷”还“挪”。

“信用社,俺已经联系好了,只要是你把钱存进去,俺就能把钱贷出来。”

丁大群说。

“又是抵押贷款?”

“对。没存款贷不出来呀!”

“那得存多少?”迟晴问。

“准备贷多少?”

“200 多万,240 万吧。”迟晴说。

“至少要存进300 万。”

“300 万……”迟晴默念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那,如果存款到了期,取不出来,不还是个事儿吗?”

“现在的问题就是火烧眉毛顾眼前!走了一步再说一步呗!”丁大群说,“如果认为可行,你就弄张300 万的支票出来,带好各种证明手续,一手存,一手贷,当时就可以办好。”

可怜的迟晴又一次钻进了丁大群的圈套。

第二天,迟晴从单位的账上开出一张300 万元的支票,带着单位的公章和社长的名章以及相关的证明手续来找丁大群。

她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放在丁大群的面前。

她满脸的愁容,入神地盯着那张300 万元的支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我简直愁死了。我真盼着一下子死了算了……”

丁大群听了,认真地看了看她,讥讽道:“你真想死,俺决不拦着。不过,要死也得等俺把这事做完了再死。”

丁大群的话无异于用刀子在剜她的心!她恨透了眼前这个恶魔般的无赖,她所以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还不是由于轻信于他,中了他的圈套!

然而这又能怪谁呢?要怪就怪自己一时糊涂!

尽管她的精神已完全崩溃,尽管她气急败坏,今生今世再也不想跟这个混蛋来往,但是她又无法摆脱他。她只能强迫自己,让他出面做成这笔贷款,也好堵上被她挖开的那个无底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