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画红着眼任由眼泪肆虐,扬起手就要覆上这张她日思夜想的脸。
当她的手就要触及男人的脸颊时,身后保镖突然窜出一把钳制住她的手,呵斥道:“这位小姐,请自重!”
云舒画这才从惊喜中回神,重新观察起眼前的男人来。
以前的封熠寒看她时,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但如今,那双似寒潭的眸子依旧冷冽,却在看向她时没了一丁点的情愫,只剩陌生。
此时座上的萧凛深也激动起身,眼里也落下泪来,“舅舅,我们都以为你死了,都伤心了好久……”
说着,萧凛深便也下意识就要抱住他,却被一旁的保镖拦住制止。
封熠寒面无表情侧过身子,与这自然热络的两人拉开距离,慵懒地坐至沙发上,淡淡开口,“我时间宝贵,是温总介绍你们过来,我才抽空过来的,请你们尽快!”
说着,他兀自掏出烟盒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吞云吐雾起来。
云舒画和萧凛深对视一眼,一时间无法接受亲密之人突然变得冷漠陌生。
而坐在一旁的季鸣溪也没想到这国外知名的风投公司老总就是封熠寒。
他也是找自家娱乐公司的老总温霖牵线组局的。
却没想到上演了这么一出大变活人的戏码。
他眼神不安地瞥向云舒画,却见她精致小巧的脸上满是泪痕,心脏不由得再次狠狠抽疼起来。
原以为他能靠时间和努力慢慢治愈她,现在看来,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云舒画吸了吸鼻子,强压下内心翻滚的酸涩,坐到封熠寒身旁,拿出包里的策划书讲解给封熠寒听。
“我们这家疗养院不仅在医疗设施上做到国内顶尖,最主要优势是关注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未来独居老人日渐增多,我们还想将整座山开发,做成陵园,发展丧葬业……”
封熠寒吸烟的动作一顿,指尖的一点猩红明灭间,唇角轻嗤出声,“这位小姐,我没听错吧?你让疗养院也就是养老院和丧葬事业联合在一起,是生怕老年人死得太慢,想吓死他们吗?”
他轻慢的目光带着疏离落在云舒画身上,令她没来由的心脏处传来细密的疼痛。
云舒画深吸一口气,对他坦然一笑,“封总,你说错了,只有无时无刻面临死亡,他们才会更加珍惜生命,更加认真对待日常生活里的每一天。”
“当然,我们也在养老和丧葬上做了细化的优化,会满足客户要求融入一些现代科技,在墓碑上安装电子视频,以供悼念者观看逝者生前事迹,以及生前影像,这样无论逝者或是家属都会十分有购买欲。”
封熠寒目光沉沉地看着女人手上的文件,抬头对上女人的视线,单刀直入问出商人最关心的问题,“那多久能回本?”
因为讲解,两人距离很近。
云舒画垂眸翻文件的手一顿,一抬眸就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瞳仁,不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可能……最少要十年。”
自然的规律,距离第一批客户离世盈利平均至少都要十年以上,才会收回成本。
封熠寒骨节分明的手轻扣在桌面的文件上,另一只手顺势拈烟摁在烟灰缸中湮灭,拢了拢身上的西装起身。
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随着男人的起身扑面而来。
如羽毛拂过心尖,熟悉的味道再次充斥着鼻腔,云舒画心头猛地一颤,再次垂下头红了眼眶。
头顶传来男人意兴阑珊的声音,“你的点子不错,就是不符合我的投资标准,只要你能将回本时间定在五年内,我们就同意投资。”
话落,身旁的男人带着一行人浩浩****地离开了包厢,独留包厢内的三人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季鸣溪从温霖口中打探到了封熠寒现在举止反常的原因和这半年来消失的去向。
原来当年他遇险前就察觉到司机的不对劲,通知温霖过来救他。
可惜温霖过来时,就遇上了开直升飞机救援的萧邵齐,不得不藏在暗处延缓救援,致使后面封熠寒体力不支跌下山,再次摔伤了头。
后来温霖生怕萧邵齐发现封熠寒的行踪对其不利,只好送他去国外治疗。
当时,他伤到头部手术了两次,并时常遭受肌肤饥渴症折磨,致使他整个身体很难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但他又着急回国,所以温霖不得已找了国外最权威的心理师帮他治疗。
在治疗了几个月后,困扰封熠寒几十年的肌肤饥渴症竟奇迹般地痊愈。
但意外的是,封熠寒好像忘记了过去很多事很多人,除了一些朋友,他忘光了家里所有的亲人。
因为前十年,他在国外早就独自创办了一家风投公司,这几年收益日涨已在职业经理人的带领下规模日益壮大。
后来,他就在国外专心打理公司。
这一次回国,温霖就想着能否让他重新找回记忆。
结果,如温霖预料,封熠寒或许把那些重要的人,那些能诱发他肌肤饥渴症的人全部忘掉。
云舒画听到这些消息时,心如刀绞。
她没想到封熠寒这半年来过得如此辛苦,整颗心仿佛泡进冷水般又冰又涩。
“我想回去找他!”
云舒画偏头对着正在开车的萧凛深认真说道。
她要去陪着他,找回他丢失的记忆。
萧凛深沉默不语算是默认,将车开回封熠寒入住的那家酒店。
看着云舒画提包下车走进酒店里的背影,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落下泪来。
他知道云舒画进去酒店代表了什么,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天知道,她多想能回头看他一眼,那么他便会毫无顾忌地上前拥住她。
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她!
可是这个女人没有回头,直到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门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