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阳见我们竟然抬了一头大白羊回来,惊喜万分,单腿跳着下了床就过来帮忙。我特意找了杆秤称了称,这头羊可真不轻,足足有八十斤重。
老头子小心翼翼地把羊皮剥下来,挂到小屋风干。然后就是剔羊肉,这只羊很肥,光羊油就剔下来将近十斤,羊肉剔下来三十多斤,够我们吃好些天了。
除此以外,还有内脏和羊骨头,都可以熬汤喝。
当天晚上,郭阳和老头子给我打下手,我亲自下厨,挑了几斤羊后腿肉,用刀切成薄片,然后从壁炉里舀了几脸盆炭火放到炉子里,再在上面坐了一盆开水,涮羊肉!
虽然作料并不齐全,但这顿饭还是吃得我们满嘴流油、连连称赞。
吃过晚饭,我撑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躺在**打着饱嗝,心里想着:“这深山老林里的生活,有羊肉吃,有猎可以打,也是挺不错的嘛。”
有了这头羊,我们终于可以歇几天了。在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早出晚归,每天不是打猎、砍柴,就是烧火做饭,累得跟三孙子似的。
一连歇了三天,我终于好好地补了补觉。我和郭阳也终于有时间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好好分析一下了。
第三天晚上,我的体力完全恢复。吃过晚饭,我们三人围坐在壁炉前,喝着砖茶,由郭阳牵头,把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整件事情,从郭阳看到我的照片开始。
之后,他借出差的机会到北京找我,我赶到内蒙古见呼吉雅大娘探寻真相,被杀手追杀。现在可以确定,当时追杀我的杀手,并不是管爷的手下。
然后就是我们的DNA 检测结果出错,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证据显示这次出错是人为的,但这件事确实有很大的疑点。
我们在美国做了第二次DNA 测试,确定我和郭阳是双胞胎兄弟。然而这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分别检测了郭阳和我这边,无论是郭阳的父母,还是我妈,都和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最后,为了查明真相,我们来到了内蒙古。呼吉雅大娘被杀,我们再次遇到那个杀手,关键时刻被老头子救下。之后从老头子口中得知,当时我妈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确定就是我无疑。如果老头子说的是真的,那么郭阳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基因检测显示,我和我妈之间,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到现在为止,整件事情已经扑朔迷离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连美国大片都没有这么烧脑的。那么这一切背后的谜底,究竟会是什么呢?
分析到这里,我的脑子已经完全转不动了,一脸茫然。
郭阳说道:“我们都别着急,我相信,所有奇怪的事情,背后一定有它的原因,只要慢慢查,肯定会查出结果的。”
我说道:“但现在的问题是,呼吉雅大娘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郭阳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觉得至少还有两个方向。第一就是那个杀手,等我们下山以后,一起去呼吉雅大娘家看一看,还有那天遇到狼群的地方,可能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第二就是大叔说的那个县医院妇产科的女医生,还有那个红头发的外国医生,都可以去查一查。”
我眼前一亮。还是郭阳的脑子好使!
他说得没错,那个县医院的女医生,还有那个红头发的外国医生,她们都是当年我妈生产时候的见证人。当时一共有四个人在呼吉雅大娘家的房间里,现在我妈和呼吉雅大娘都不在了,所有线索就都落在她们两个身上了。
我们只要想办法找到她们中的一个,就一定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至于那个杀手,我倒不存什么希望,除非他死了,否则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郭阳说道:“不过,这一切线索都要等到我们能下山的时候,才能开始去调查。”
老头子说道:“你们别急,最多再有一个月,雪就化了。”
几天后,郭阳的脚伤基本痊愈,可以做恢复训练了。练习了一个来星期,他完全康复了。这时候,已经四月了,山上各处的积雪开始融化。我很兴奋,终于快解放了,这一个多月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简直跟关班房差不多。
我们开始筹划下山的事情。这一个月由于大雪封山,我们待在这里一直很安全,但山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那个追杀我们的杀手到底还在不在,从他的身手来看,他被那些狼弄死的可能性并不大,我们必须小心。
三人商量了一番,大伙儿都觉得,来时的那条路肯定不能再走了,必须找一条新路下山。又熬了几天,距离积雪完全化掉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这天早上,我们决定不再等了,先行出发,去探探路再说。
吃过早饭,三人带上干粮,在老头子的带领下,我们离开木屋,向北出发。
根据老头子的记忆,从木屋所在的位置,要想下山,一共有三条路,一条就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肯定不能再走,而另外两条路分别在木屋的北面和东面,北面这条路是距离最近的下山位置,离木屋有十来里地。
一路跋涉,上午十点来钟,我们到达了老头子所说的位置。这是被两山包围的一道峡谷。我们爬上了一侧的高山,向下望去,只见山谷下面依旧积着厚厚的雪。
老头子观察了一阵,说道:“看来这边背阴,雪化得慢,至少还得十来天才能下山。”
我向下看了看,老头子说得确实没错,我说道:“那就去东面那条路再看看。”
我们刚要动身,郭阳突然说道:“你们等一下!”
我说道:“我说大哥,你就别磨叽了,咱们得赶紧走。”
郭阳的神色有些凝重,他说道:“不是这个,你把望远镜给我。”
我见他的神色有点不对,问道:“怎么了?”
郭阳说道:“你先给我再说!”
我没再问什么,掏出望远镜递给他。郭阳接过望远镜,在一块石头旁边趴下,对着山下观察起来。我和老头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谁也不明白郭阳到底在做什么。我走到郭阳身边,问道:“到底怎么了?”
郭阳没有回答,又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放下望远镜,用手指了指山下,对我说道:“你看看那个地方。”
我顺着郭阳的手指向下望去,什么也没有看到。我又凝神细瞧了瞧,突然之间,我注意到山脚下很远的位置,似乎有几个黑点。
“这是什么东西?”我一把抢过郭阳手里的望远镜。透过望远镜的镜头,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山脚下的那几个黑点,是三顶帐篷。
三顶帐篷!
我放下望远镜,问郭阳:“怎么回事,难道是来堵我们的?”
郭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老头子走上前来,拿过望远镜向山下观察了一阵,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样子像是进山偷猎的。不过也不作准,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我和郭阳都点了点头。
老头子说道:“这样吧,我们抓紧时间,到东面那条路看看再说。”
三人匆匆垫补了点东西,立刻出发。一路上,大伙儿都有些惴惴不安。四个多小时后,下午三点整,我们赶到了东面下山的那个山口位置。
不出所料,这条路的山脚下,也有三顶帐篷支在那里。
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这个季节进山偷猎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这几年政府对偷猎的打击力度很大,一下子让我们赶上两拨,这不大可能。
“怎么办?”我问道。
郭阳说道:“我建议,第三条路,也就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也去看一看吧。”
我和老头子都表示同意。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如果在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上也有帐篷,那这些人八成就是冲我们来的了。
我们不再耽误时间,立即出发。
几个小时后,我们赶到了南面进山的山口位置,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我们爬到西侧的山顶,借着月光向下望去,果不其然,远远地可以望见山脚下有三顶帐篷,帐篷的旁边还点着一堆篝火。
我拿起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看到篝火的旁边是三个人,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并不能看清他们的面孔。我放下望远镜,说道:“现在看来,应该是冲我们来的了。”
郭阳和老头子都点了点头。
情况很危险,我们现在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这事情想都不用想,只要积雪一化,他们从三个方向同时进山堵我们,到时候我们跑都没有地方跑。想到呼吉雅大娘的事情,我不由得后背有些发凉。难道我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老头子说道:“看来咱们必须马上下山,越快越好!”
我说道:“马上下山?可是雪还没有化完呢。”
老头子说道:“我们就是要趁着雪还没有完全化,这样才有可能逃出去。”
我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是雪没化完,我们怎么下山啊?”
老头子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边是南坡,雪化得快,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再有个五六天,这条路就可以进山了。”
我向下看了看,老头子说得没错,下面的积雪已经没有多厚了,我们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我问老头子:“你有什么办法?”
老头子说道:“从这里向西走两里多地,有一个断崖,那边应该可以下去,就是路不太好走,而且从断崖那边下山,非常危险。”
我说道:“现在危险已经不算个事了,再危险也没有下面那些拿枪的人危险,你别废话了,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我们立即下山,在老头子的带领下,向他所说的那处断崖走去。这条路确实很难走,我们又没有登山工具,三人互相拉扯着,两里多地的山路,足足花了三个小时才走完。将近午夜十二点,我们总算到了老头子所说的那处断崖。
情况还不错,断崖下面的积雪并不算厚,应该可以出去。但是断崖很深,目测差不多有十层楼那么高,没有专门的攀爬工具,根本不可能下去。
老头子说道:“咱们的运气不错,比想象的要好。不过咱们的时间已经很少了,得赶紧回去准备家伙什儿。”
老头子又观察了一下断崖,说道:“要想从这儿下去,至少需要两根三十米长的绳子。”
我说道:“这么长?那把所有床单、被罩都撕了也不够啊!”
老头子说道:“还有办法,剥树皮搓绳子,就是速度会很慢。”
看来,我们这是要和时间赛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