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干嘛脸白得就像鬼一样。”霍莲煾也就移动了那么半步,她和他之间又变成了面对面,而且这次更近。

他微微弯下腰,眼神专注的落在她脸上,康桥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咋一看,还真的有点像涂上厚厚化妆品的倪海棠。

康桥别开脸去,安静着,在面对着霍莲煾时,她多多少少琢磨出了一点经验:什么都不要去做,什么也不要去说,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霍莲煾觉得无趣了,无趣了自然就会离开。

站着,一动也不动。

“小樊,你告诉你姐姐,我们刚刚在玩什么游戏。”他柔声问着霍小樊。

于是,很少得到说话机会的霍小樊乐滋滋的说开:“姐姐,我和莲煾哥哥在玩接人游戏,莲煾哥哥……”

莲煾哥哥?这个称呼让康桥心里再燃起了警惕,悄眼去看霍莲煾,他似乎在很用心的听着霍小樊的话。

得到鼓励的霍小樊声音更欢:“莲煾哥哥说这种游戏传达的是一种信任,我也不知道信任是怎么一回事,莲煾哥哥就告诉我那是和勇敢有逛的东西,我只要勇敢了我的机器人就会回来了,所以,我站在那里,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我是勇敢的。”

看来霍小樊还是对他那被分解了的机器人念念不忘。

“所以,莲煾哥哥明天会到机器人总部,去把小樊如何勇敢告诉他们。”霍莲煾接过霍小樊的话:“所以,明年夏天,机器人会回到小樊身边,机器人还会带来他的机器人朋友。”

霍莲煾的话让霍小樊欢呼了起来。

在欢呼声中霍莲煾的唇往着康桥脸上靠,唇在她鬓角擦过,和她的耳畔形成了近距离关系。

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和她说:“其实接不接你的弟弟要看我的心情,即使我不接,也没有人会说些什么,因为不敢。”

康桥的脊梁悄悄竖起,挺立。

“你是谁?你们……在做什么?”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霍莲煾脸拉开,康桥悄悄后退半步。

说这话的人是倪海棠,她站在花园和房子接壤处的小径上,当霍莲煾回过头去时康桥清楚的看到自己妈妈脸上迅速起的变化:质疑——讶异——温柔——绽放笑容。

“莲煾。”刚刚还抱着的胳膊放下,垂落在腰两侧,脚步往着他们走来,脚步所表现出来的是对脚底下植物充斥着的怜悯,停下,笑容加深:“进来时门开着,我还以为……”

倪海棠大约想表达的是进来时门是开着的,所以我还以为是那个不安好心的人偷偷溜进来,所以语气重了一点。

霍莲煾也站直身体,回以微笑。

“又长高了,都要和你爸爸个头差不多了。”倪海棠说着,用一种类似于在阔别多年后看着挚友孩子的那种庆幸之情。

“谢谢。”不温不火的回应。

“要不要到里面坐坐。”

“可以吗?”

康桥抱着霍小樊,看着霍小樊。

那个瞬间,康桥很希望她的小樊不要长大。

离开和关注她

从霍莲煾进门到离开,也只不过短短数十分时间,霍莲煾喝完了康桥给他倒的茶,就提出回去整理行李。

庭院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描着凤仙花的阿拉伯门廊精美修长,霍莲煾站在门廊边,倪海棠也站在门廊边,康桥牵着霍小樊的手。

现在的情景很像来做客的挚友家的孩子要回去前的场景。

看着倪海棠霍莲煾如是说:“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您没有把我送给您的书丢到垃圾桶里去。”

霍莲煾送给倪海棠的两本英文书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因为倪海棠的交代,佣人们把书保养得很好。

倪海棠老老实实的:“阿姨不认识英文,不过,我最近在学习英文,等过些日子我应该看得懂书上的内容。”

“是吗?”霍莲煾拉长着声音,目光飘到霍小樊这一边。

下意识康桥身体一挡,挡住霍莲煾的目光。

“小樊。”嘴里在叫着小樊,眼睛却是在看着她,嘲讽,挑衅:“莲煾哥哥要走了。”

在霍小樊的抗议下,康桥只能让出身位。

“莲煾哥哥,你是要到机器人总部去吗?”

“是的,莲煾哥哥是要到机器人总部去,对了,小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机器人朋友是怎么不见了的。”

这话让康桥心里大叫不妙,倪海棠的表情也呈现出微微紧张的模样。

委委屈屈的声音回答着:“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把它弄坏的。”

霍莲煾走了,在他身影消失不见时,倪海棠迅速拉起霍小樊的手,康桥紧紧追在后面。

门关上,康桥掰开倪海棠的手,把霍小樊的手从倪海棠的手掌中解脱出来。

倪海棠气呼呼指着他们:“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及一个霍莲煾。”

说完之后似乎还不解气,走到摆放着霍莲煾送给她书的橱窗前,手一挥,书被扫落在地上。

脚踩在书上,咒骂着:“那个兔崽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真是个小怪物,气死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温温柔柔的倪海棠,康桥更喜欢这样的倪海棠,泼辣,带着一点点市井小民的那种属性。

“康桥,你这是在笑吗?连你也在嘲笑妈妈?”手指向她。

那时康桥很想说出那样的话“不是的,妈妈,我没有在嘲笑你,我只是觉得妈妈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很像别人家的妈妈。”

几乎,那话就要说出口了。

“康桥,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嘲笑妈妈,就只有你不行,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爸的话,我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么个下场。”那指向她的手指如利箭。

如果不是此时此刻从倪海棠口中听到那个名称,康桥都忘了自己原来还有一个爸爸,收住笑容,艰难的吞下那些来到喉咙口的话,拉着霍小樊的手,转身,离开。

次日早上,康桥看到霍莲煾送给倪海棠的两本书摆放在装饰橱柜里,它们看起来完好无恙,丝毫看不出有谁的脚曾经狠狠的踩在它们上面。

呼出一口气,康桥站在倪海棠房间门外,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倪海棠的声音之后,康桥叫了一声“妈妈。”

“妈妈,我今天有可能会晚回来,你代替我和霍叔叔说一声抱歉。”

今天康桥要到学校报名,康桥很高兴学校报名日期就定在今天,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东磨西磨到错过送霍莲煾的时间,康桥老是觉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霍莲煾的样子有些傻。

让人昏昏欲睡的金黄色日光落在粉白色的围墙上,霍莲煾坐在车上,微笑,和排列站在一边穿着制服的佣人们挥手。

依依不舍的表情都摆放在那些人脸上,到底有几张脸脸上呈现出来的依依不舍之情是真实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霍莲煾倒是知道最假的那张脸的主人一定叫做倪海棠。

金色大门在车后面缓缓拉上,霍莲煾收起笑容,端正坐着目光望向前方,霍正楷正在他身边坐着呢,这位可是在百忙之中抽了空坚持说要送他到机场去。

他喜欢送就让他送。

“莲煾,对不起,今年爸爸太忙了,没有什么时间陪你。”霍正楷语气愧疚。

“我明白。”霍莲煾回答着。

“比去年更懂事了。”愧疚的语气变成了松了一口气的语气。

霍莲煾笑了笑。

“等明年吧。”带有那么一点讨好的意味:“等明年回来爸爸陪你出海,我们来一场钓鱼比赛。”

“好的。”

沉默——冷场。

车子绕过广场,广场上还挂有着霍莲煾和文莱王子互换球衣时的巨幅海报,就像是逮到好机会一样霍正楷指着海报:“知道吗,那个瞬间爸爸为你骄傲。”

“谢谢。”

扯淡,这样的话只会让他更加昏昏欲睡。

霍正楷又加了一句:“爷爷也是。”

“爷爷有给我打过电话。”

霍正楷表情略显尴尬,他刻意制造出来的话题得不到呼应。

接下来又是冷场。

小会时间过去,霍正楷声音带着那么一点涩意:“莲煾,我好像还没有为我做过的事情和你道歉。”

“不,爸爸,你应该和妈妈道歉。”

沉默——

小会时间过去,霍正楷手机响了。

车子停了下来,霍正楷一脸愧疚的过来拥抱他:“莲煾,对不起,我想我得回公司一趟,过几天我再去看你,代我和外婆问好。”

“好。”

霍正楷匆匆忙忙离开,霍莲煾连看都懒得看那个背影一眼,车子继续往前开。

车子停在斯里巴加湾市中心最繁忙的红绿灯路口,人行道两边随处可见穿着纯白衬衫搭配天蓝色百褶裙的女学生。

如果霍莲煾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斯里巴加湾女中校服,几天前他们在游艇举办校服派对,来参加派对的斯里巴加湾女中学生穿的就是这款校服。

一边听音乐目光一边在窗外游走着,毫无意识间落在那一男一女的背影上,他们肩并肩正往着图书馆那边走去,男的身材高大穿着淡色的短袖衬衫,女的偏瘦一点穿着斯里巴加湾女中校服。

那一男一女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看情况应该是女孩子眼里进入沙子了,不远处就是海湾,这里风总是特别大。

男的正弯着腰给女孩吹沙子。

也不知道是女孩偏瘦的原因,还是那男的身材高大所至女孩看起来娇娇小小的,流淌在耳朵里快节奏音乐转成悦耳的钢琴声,那是贝多芬的《月光曲》。

海湾吹过来的风扬起女孩及肩的中长发,夕阳的余晖落在那些发末上,像是一缕缕金色线。

海湾的风也扬起女孩的及到膝盖裙摆,裙摆下是均匀的腿,皮肤光滑白皙,那种肤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阿尔卑斯山的雪光,柔嫩圣洁。

一时之间霍莲煾的脑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回想起不久之前阿JOE说的话。

“我也具体说不出她到底哪里好,不过当看到她站在那里时,就感觉很想去抱抱她,感觉她抱起来肯定软软的。”

霍莲煾模糊的想,眼前的这位女孩才符合那种形象,眼前的女孩抱起来一定是软软的。

终于,车子缓缓启动,与此同时男孩也把女孩眼里的沙吹出来,他们恢复了肩并肩往前走,车子擦着那对男女的肩线,霍莲煾的目光也从车窗外收回来。

前面是长长的车龙,车子往前推进的速度极慢。

想了想,拉下车窗,回看。

那一看——

见鬼!

康……康桥?

见鬼,活见鬼了!!

那女孩居然是康桥!为什么是康桥,怎么会是康桥!那块木头?那块木头凭什么让人感觉到抱起来软软的?!

霍莲煾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错,康桥那双死鱼眼最容易辨认,眼珠子看着好像随时随地要从眼眶中掉下来似的!

别开脸、关上车窗、身体大幅度往回拉、手触碰到搁在膝盖上的手机、手机掉落在地上,弯腰去捡起手机、手机拿在手上直起腰。

“嘭”的一声,头磕到了前面座。

艹!真是活着见鬼了!

慌忙间把纯钢琴音乐换成了快节奏音乐,让金属音乐在自己耳朵里震耳欲聋,好像还不够似的,吩咐司机“开快点!”

车子拐过那个弯道,霍莲煾呼出一口气,再次恢复了目光漫不经心的游离在车窗外,都是外婆闹的,老是一个劲儿的在他耳边唠叨,让他不要老是听那些摇滚乐,让他多听听世界名曲,所以才会导致出刚刚的那种错觉?

那块木头怎么可能抱起来软软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霍莲煾发誓回美国一定要把那些世界名曲一一删除干净,第一首要删除的就是贝多芬的《月光曲》!

刚刚真是噩梦般的回忆。

九月,霍小樊迎来了他五岁生日,霍小樊可真是一个贪心的孩子,他许下很多生日愿望,其中一个生日愿望,就是希望莲煾哥哥快点回来,而在霍小樊那么多的生日愿望中,没有一个愿望是和“爸爸”有关的。

霍正楷第五年缺席霍小樊的生日会。

二零零二年在霍小樊口中唠叨的“莲煾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中到来,霍小樊又长高了一些,倪海棠的口红也更艳丽了一些。

然后,这个晚上,康桥悄悄的把以前的胸衣收了起来,之前用的好像变小了,勒得她难受,难受到她只能考虑到把胸衣号码增加大一号。

十六岁岁末,康桥这才迎来她真正的发育期,胸前快速增大的那两团,让她心里有些慌张,慌张得她不得不选用那种大号衣服来遮挡。

二零零二年岁末,大洋彼岸的美国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纽约一名白人警察接到报警电话扣留了从超市出来的亚裔少年,五分钟之后该名亚裔少年当场死亡,这位亚裔少年死亡调查报告为:窒息而死。

超市门口的闭路电视拍到少年死亡的全过程,在经过激烈的争吵之后,白人警察用手锁住亚裔少年的喉咙,从而导致华裔少年窒息而死。

超市老板把这段闭路电视呈交到纽约警察局,该名白人警察因存在过度执法而被解职,但一个月之后人们再次见到该名警察身配联邦证件,这件事情在纽约引起一片哗然,但由于这类问题在美国社会普遍存在,又加上该名亚裔少年来自于再婚家庭,最终这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个礼拜后一名华人少年拿着窒息而死的亚裔少年的照片,穿着印有“我无法呼吸”字样的绿色T恤来到纽约警察局,以静坐的方式抗议纽约警察的过度执法。

一天之后这位华人少年身边多了数十位和他年纪相仿,和他做相同打扮的静坐者,三天之后,数十人变成了数百人。

有意思的是这数百人当中有百分之八十为女孩子,这种现象比较罕见,但当该名华人少年的照片被传到互联网上时,大家也就不再为这种现象感到奇怪。

这位华人少年有着极其惊人的外貌,精致的面容有着和他年龄格格不入的淡然和冷静。

这场静坐在经过半个月的酝酿之后,变成了一场浩浩****的游行活动,有近万穿着绿色印有“我无法呼吸”字样T恤的人在二零零二春天的周末走上街头,这些人大多以青少年为主。

这一天一些主流媒体把他们最显要的位置留给了这群青少年,他们把这一天称之为青春之歌。

这场游行活动迫使一名纽约分区警察局局长递交辞呈,当天,纽约一名记者采访到那位坚持静坐半个月的华人少年。

十四岁少年的话让人深思。

“我只是不想当一名束手旁观的人,当问题发生时,恰恰是那群袖手旁观的人让人更加的绝望。”

就是这段采访,这句话让人记住了一个名字。

华人少年的名字叫做霍莲煾。

这段采访视频迅速在互联网上疯传,康桥也看到了霍莲煾当天的采访。

那是在一个周末的早晨,笔记本电脑就摆在向南的窗前,窗户是开着的,窗外种着数十株面包树,面包树的叶子大得像伞,经过昨晚一场夜雨之后,那几片触到窗台的面包树叶子翠绿得仿佛会滴出绿色水滴来一样。

也翠绿得就像视频上霍莲煾穿着的那件绿色衣服,青春之歌。

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周末早上,康桥心里悄悄的有了那么小小的期待。

期待着夏天快点到来。

或许,或许说出那番话的霍莲煾才是真正的霍莲煾,康桥始终都记得挂在霍莲煾墙上的《再别康桥》,始终都记得那双蓝白色球鞋,也始终记得把霍莲煾和霍小樊紧紧联系在一起的那层血缘关系。

康桥是霍小樊的姐姐,霍莲煾是霍小樊的哥哥。

拜托别打扰小樊

二零零二年的这个夏天,霍莲煾比前年去年都回来得晚,康桥都放暑假的十几天了,霍家的电话铃一直都很安静的,即使有时候响起也不是关于霍莲煾要回来的消息。

据说霍莲煾迟迟没有回来,是因为外婆身体不好的原因,外婆生病了刚刚被编进联合国秘书室的外公又忙于公事,霍莲煾因为外婆身体的关系延迟回文莱的时间.

这样的原因听着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特别于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的康桥来说。

六月中,学院社区活动,康桥见到了那位一直存在于韩棕口中叫做宝如的女孩,这个时候康桥和韩棕已经很熟悉了,巧合的是韩棕家和霍家还存在着世交这样一层关系,不仅是世家在生意上也有着很多的合作。

今年是韩棕在校的最后一年。

宝如是韩棕的女友,全名叫做金宝茹,中韩混血儿,也是来自于新加坡,性格开朗热情,她今天也和韩棕一起参加社区活动。

分到康桥和韩棕这一组的树比较多,他们要在规定时间里把二十颗树种完,时间有点紧,康桥脱掉了外套。

终于,康桥和韩棕在规定的时间里把那些树种完,六月是文莱天气最为炎热的时期,汗水浸透了康桥的头发,衣服。

接过金宝如泡冰水的毛巾,毛巾刚刚触及到脸,康桥就听到来自于宝如很突兀的话“康桥你穿外套是一个样的,脱掉外套又是另外一个样的。”

康桥有些弄不清楚她话里头的意思,就只能拿着毛巾呆呆的看着。

“噗嗤”一笑,金宝茹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一番,一本正经说着:“我这是在夸你身材不错,怎么说来着,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一款。”

顺着金宝茹的目光,康桥看到自己胸前被汗水浸透的丝质衬衫下鼓鼓的两团,脸迅速红透,不应该把外套脱下来的。

在康桥的记忆里,更多陪伴她成长的大多都是类似于“太瘦了”“这孩子真安静”“她真的有十二岁吗,怎么看起来就像还不到十岁。”“十六岁?我还以为是十二岁。”。

还从来就没有人夸过她身材好,倒是这一两年里,偶尔会听到有人说她“秀气”“耐看”“长相不错。”

更让康桥尴尬的是,在金宝茹说这些话时韩棕在一边站着,表情似笑非笑。

下意识间,康桥想去找回自己的外套,外套就放在她身后的地方,一回头,康桥就看到站在她背后的周颂安。

周颂安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刚刚通电话是不是说还在路上吗?而且一看周颂安的样子,分明是悄悄站在她背后有些时间了,也就是说他把刚刚金宝茹说的话也听到了。

弯腰拿起外套,迅速穿上了外套。

四人一起离开植物园,康桥和周颂安站在门口左边,韩棕和金宝茹站在门口右边,说完再见之后。

“你男朋友?”很突兀的话,不过这次说话的人变成韩棕。

呃……这还是康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康桥发育得晚,更多的时候人们都以为她和周颂安是兄妹。

“是朋友。”康桥回答,回答之后又添加了一句:“是很要好的那种朋友。”

也是唯一的好朋友。

回程的路上,周颂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伸手去扯了扯周颂安“周颂安,你是不是不舒服。”

周颂安低头看着她的手,别开脸,又过去小会时间才想起什么似,的接过康桥手上的包,说了一句“天气太热了。”

六月末,康桥上完礼仪课回家,远远的就看到霍小樊旋风式朝着她跑过来,嘴里喊着“莲煾哥哥明天要回来了,莲煾哥哥明天要回来了。”

看来霍小樊还念念不忘着他的机器人。

“姐姐,你说莲煾哥哥会不会带很多机器人给我?”霍小樊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会的,一定会的。”康桥回答着。

霍小樊的世界其实很贫瘠,他的成长被框固在某个特定的区域里。

这次霍莲煾回来时间是在深夜,迷迷糊糊间康桥听到有汽车发出的噪音,从她窗前划过,一辆、两辆、三辆。

再之后是佣人们招呼搬运行李的喊话声,迷迷糊糊间康桥想,霍莲煾这次带回来的行李一定又有十箱以上。

再之后,是高跟鞋声,应该是倪海棠回来了,再不久之后周遭回归了平静,这一晚,康桥梦到了纽约,那是霍莲煾读书的地方,梦里头的纽约是绿色的。

接下来连续三天霍莲煾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康桥听姚管家说霍莲煾的外婆,目前正在接受手术,霍莲煾的外婆怕她的手术会给他带来阴影,强行让霍莲煾回文莱。

第四天,从纽约传来好消息,霍莲煾外婆的手术取得良好的效果,这个晚上,据说霍莲煾半夜让厨师给他做了一桌子的菜。

听说霍莲煾把厨师做的菜全部吃光,霍家的佣人们一个个眉开眼笑。

第五天,管理游泳池的工作人员忙开了,换水,清洁游泳池。

第六天早上,霍莲煾出现在游泳池上,这一天为礼拜天,也是康桥一个礼拜里唯一空闲出来的一天。

每个周日早上康桥通常会在抽出一个钟头早读,从她早读的地方突然集中注意力的话,可以听到从游泳池传来的那纵身一跃的水声,手上的书本合上,侧耳倾听,那拍水声富有节奏。

中午,姚管家给霍小樊送来,他所梦寐以求的机器人朋友,炫酷的机器人让霍小樊眉开眼笑。

这一个夏天,开进霍家的漂亮汽车变少了,拉着行李箱来找霍莲煾的人也几乎没有,没有露天派对没有游艇派对。

去年霍正楷为霍莲煾收集来的冲浪板也没有派上用场,除了早间游泳霍莲煾几乎足不出户。

康桥听姚管家说霍莲煾这阶段都在整理自己母亲的作品。

每一个礼拜天早读时间,康桥都会在某个时间点下意识去倾听,有数次康桥远远的看到早游之后的霍莲煾站在游泳池边发呆的身影。

对于霍莲煾这一个夏天所呈现出来的消极状态,倪海棠显然是乐于所见的,因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深怕一不小心被霍莲煾逮到小辫子,至于霍小樊因为有了那些机器人作伴也早已忘记他的“莲煾哥哥”了。

七月在淡然无波中滑过,八月来临,一个夏天眼看就要过去了。

中国南方盛产榕树,来自于南方的霍家先祖从家乡带来了榕树,现如今,经过了近一个世纪时间,当初小小的榕树已经在霍家园子里繁衍生息,变成一片小小的榕树林,这个礼拜天,一场大雨过后,康桥站在榕树下,雨已经停了,只是她不知道要不要悄悄的,从这片榕树下溜走,还是……

还是转过头,朝着榕树的另一边走去,霍莲煾就站在榕树那边。

午后的那场骤雨让康桥走到这里,刚刚站稳康桥就看到另外的身影,也匆匆忙忙的往着这片榕树林跑,看清楚那是霍莲煾之后,康桥身体往着老榕树凹进去的地方避,刚刚藏好自己,霍莲煾也来到了这颗树下。

她在榕树下的这边,他在另外一边,等待着这场骤雨结束,天空放晴。

雨下了大约十分钟时间,这十分钟时间里,康桥听到了来自于霍莲煾和他外婆的通话。

因为下雨的关系霍莲煾都说了些什么,康桥听得并不是太清楚,但从通话的只言片语中康桥不时听到类似于“我不喜欢”“我讨厌听那些话”“老宝贝,你再这样唠叨不停的话,我耳朵都出虫子了。”这样带着鲜明个人情绪的话,而这些话让霍莲煾显得孩子气。

雨停了,霍莲煾和他外婆的通话也结束了,康桥望着时不时从树叶上滑落的雨珠发呆,大雨过后分外安静,有鞋子踩在草地上发出了声音。

霍莲煾要走了吗?

康桥从树下走出来,叫住了霍莲煾,霍莲煾从树的另外一边侧过脸来,看着她。

巨大的榕树枝叶交叉着遮天蔽日的,形成了一个绿色的世界,南国昔日的那位陌上小少年仿佛是一眨眼功夫他就长大了。

精致的眉目有了初初形成的成人轮廓,漂亮得让人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紧张。

他的眉头微微敛起。

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间左手打横框在右手手臂上,这样可以让她不那么紧张一点,康桥低下头。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霍莲煾的声音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比你先来的。”康桥做出解释。

“你这是在为你的老鼠行为做辩护吗?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一直呆在那里。”

忽略他的冷嘲热讽,康桥润了润喉咙,说:“谢谢你记得小樊的那些机器人。”

如果霍莲煾没有记得,不知道霍小樊会多失望,他念叨那些都念叨了一个年头了,霍莲煾带回来的那些都是在市场上买不到的。

“那些不是我买的。”

这个康桥也猜到了:“不是你买的也谢谢。”

霍莲煾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康桥再一次叫住霍莲煾。

“还有事?”霍莲煾表情声音都透露出极度的不耐烦。

其实霍莲煾是纽约街头穿着绿色T恤的那个样子,康桥在心里这样告诉着自己,往前一步,鼓起勇气,看着霍莲煾,说。

“小樊,他很乖。”

在康桥的心里总想着要为她的小樊做点什么,一点点长大的霍小樊,一点点变得乖巧,渐渐的,那个孩子变得沉默了起来,他已经开始懂得大人们的语言,他开始会观察大人们的表情,懂得越多也就越沉默了。

如果不为他做点什么的话,康桥想她也许会发疯。

“哦?怎么说?”不耐烦的语气变成好奇。

深深呼出一口气,没有回避霍莲煾的目光,把那些准备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我刚刚说的话是想告诉你,小樊是很单纯的孩子,我保证他不会和你争那些。”

“争哪些?是指财产吗?”

康桥抿着嘴。

“看来我说对了。”霍莲煾抱着胳膊,刚刚侧着的身体变成正面对着她。

“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安静长大。”声音带上那么一点点的讨好,乞求:“如果你还觉得没有办法接受他,那么我会带他走,不过,现在不行得等几年后,我现在还没有本事挣钱。”

最近整个斯里巴加湾市都在热议一件成年旧案:当地一名富商十几年前失踪儿子的尸体终于被找到,而这起案件幕后主使人就是该名死者同父异母的哥哥。

康桥从电视上看到死者的骨架,小小的,分明还是一个孩子。

“我猜,这些话你妈妈不知道对吧?”

沉默——

这些话康桥怎么敢告诉倪海棠。

“如果你刚刚说的那些是,出自你真实想法的话,我都要替你妈妈头疼了。”霍莲煾边说着手边缓缓朝着她,食指抵在她的额头上:“你还真是笨得可以,不止笨而且又蠢又天真。”

手指一用力,康桥被动的身体往后,但她不敢去拿开抵在她额头的手指,她想让霍莲煾看到她的诚意。

“你还是乖乖听你妈妈的摆布,好好念书,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娇滴滴的,然后嫁到一户富人家。”

“霍莲煾。”康桥固执的说着:“我可以保证小樊对你不会产生任何威胁。”

“威胁?我还怕他不会对我产生威胁呢。”霍莲煾突突的笑着:“喂,拖油瓶,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很容易让人心情糟糕,我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就像是怪兽,我可不是好斗的人,倒是你和你妈妈的行为让人倒尽胃口,不要以为你妈妈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听说过那样的说法吗?爬得越高摔得越痛,我在等待着你妈妈从云端坠落,信不信……”

“你不会。”康桥打断了霍莲煾的话。

霍莲煾手从她额头滑落,挑着眉头看她。

“霍莲煾,也许……”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康桥看着霍莲煾:“也许,你只是对霍叔叔太生气了,所以才会一直对我们说出那样的话,总之……”

低低说出:“总之,我相信你,求你,不要去打扰小樊。”

风越过了围墙来到了这片榕树林,吹落了枝头上的雨珠,纷纷扬扬的在他们眼前掉落个不停。

她看着他,固执的看着,他回望着她。

羞辱和游学

她看着他,固执的看着,他回望着她。

片刻——

他淡淡说出:“有点神奇,我居然从我敌人的女儿口中,听到我相信你这样的话,可怎么办?我有点想不通,你对我的信任到底来自哪里?”

蠕动着嘴唇,康桥想说点什么,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十四岁少年的眼眸底下,有陌生且又熟悉的东西。

此时此刻呈现在霍莲煾眼眸底下的,她曾经从霍正楷的眼底中看过,霍正楷偶尔去看霍小樊时眼眸底下总是很冷很淡,结着薄薄的冰,让人望而却步。

康桥想告诉霍莲煾她看到他穿着绿色T恤时的模样,是那件绿色T恤让她觉得他可以相信,可是她不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说出来。

倒是霍莲煾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是因为那件绿色的T恤?因为我穿了那件绿色T恤做了那么一件事情,所以你觉得也许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嗯?”

别开脸康桥不敢去看霍莲煾,她想也许是她想错了,她想自己是不是要从这里离开,于是移动脚步。

霍莲煾挡在她面前。

“这样就想走,放弃得也太快了吧,不想再努力一把么?说不定……说不定我如你想象中那样,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其实呢……”嗟叹着:“其实我也不大明白自己心里想要什么,这也许可以理解为你刚刚说的,我只是太生我爸爸的气而已,我也不过是十四岁而已,对吧?我的姐姐?”

对啊,霍莲煾也只不过是十四岁而已,也许,也许……

心狂跳着,流淌在她身上的血液蕴藏着,一种类似于希望的东西,康桥力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

“霍莲煾,如果你不去打扰小樊的话,我,我会报答你。”一字一句说出:“虽然我现在没有什么本事,可只要你想达到的,我可以拼命去完成。”

在很多很多个闲暇时光里,外婆曾经一次次告诉康桥,只要真诚待人就可以得到别人还以真诚的回报。

“你会报答我?”

康桥点头,一张脸因为期待涨得通红。

霍莲煾垂下眼眸,瞅着她,伸手,手指落在她的鬓角上,下意识间康桥一缩,霍莲煾的轻轻发出“嘘”

康桥没有再动,就这样任凭着霍莲煾的手指,从她鬓角往后移动,任凭着他扯下绑住她头发的发带。

一扯,发带落下,头发散落了下来,部分遮挡住她的脸,部分垂落至她胸前,霍莲煾的手指跟随着垂落至她胸前的部分头发,就是只琴师一样温柔的梳理他的琴弦,即使觉得有些的不对劲,康桥还是维持着一动也不动的姿势站着,任凭着他。

等待的时间有点漫长呵。

半响,霍莲煾才开口,声音是温和亲昵的:“头发长长了呢,嗯,不要把它绑起来多好,这样看起来漂亮多了。”

“霍莲煾……”那个声音太有蛊惑力,导致于康桥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居然带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木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件绿色的T恤,它看起来惨兮兮的,我也讨厌那些说是支持我,但实际上是在找机会和我搭讪,问我要手机号的女孩,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也是,总是会顺手摸我的脸一下,我可不是她们家养的小猫儿小狗儿,但即使我心里很讨厌可我不能把我心里的讨厌写在脸上,你不知道我那段时我间过得有多憋屈吗?”

“霍……”刚刚还在雀跃着的已然滑落、沉淀,嘴就那么一张:“为什么?”

“是不是你想要问,为什么那么讨厌还要做,那都是因为我外公,我外公有很棒的团队,你所看到的都是按照剧本来,在穿上那件绿色T恤之前,我还特意到理发店去剪短我的头发,为的是能让我的状态看起来的精神点。”

康桥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明明明亮皎洁得宛如倒映在湖面上的那弯月亮。

手从她身上垂落,他直起了腰,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和他表情一样的冷淡:

“所以,安静呆着多好,非得装作天真少女的模样来,和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说姐姐,你是不是热血漫画看得太多了,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你妈妈我肯定是饶不了她,至于你的那个小樊,就要看他的愚蠢程度还有我心情了,还有切记,你刚刚的行为只会为他添乱。”

更多的头发遮挡住康桥的脸,她果然就像是倪海棠说的那样够蠢够白目,也……也就像是霍莲煾说的那样。

干嘛要去当那种天真少女呢?

“还不走?”霍莲煾声音已经极度不耐烦了。

康桥也想走,可是脚却死死钉在地上,生根一样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说出:“你……不要骂小樊愚蠢,小樊一点都不蠢。”

康桥很讨厌刚刚霍莲煾用那样的语气说她的小樊。

“看来。”霍莲煾抱住胳膊:“你还是没有记住刚刚的教训,是不是觉得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还不够让你印象深刻。”

说话间霍莲煾的目光落在她身体的某个部位上,后知后觉间康桥手去挡在自己的胸部。

“摸都摸过了,还怕看吗?”他看着她,笑着和她说。

“你……你胡说些什么?”徒劳的声音说着,被包在衣服下的那具身体在瑟瑟发抖着,在霍莲煾的目光下,康桥有种衣服被扒光的感觉,徒劳的声音继续着:“霍莲煾,你不要……不要胡说八道。”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刚刚你不是没有拒绝吗?”

迷迷糊糊中康桥好像感觉到,刚刚霍莲煾的手是落在她胸部上,他的手指在触她的头发时,其实也在触摸着她的胸部,可那时她一门心思,就只专注于他的说话内容,她一点也不知道他存了坏心思了。

“不要胡说八道。”康桥能说的,永远只会说的好像也就这么一句。

霍莲煾,你不要胡说八道。

霍莲煾嗤笑着:“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很可疑,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奇怪的行为我是不是应该理解为,你套着天真少女的形象,准备做你妈妈对我爸爸做的事情。”

这次,康桥紧紧闭上了嘴,然后,扬起手,手高高扬起着,所有力气来到了指尖,就等着……

真想,不顾一切,把那张骄傲的脸狠狠甩成猪头。

最终……

高高扬起的手垂落。

霍莲煾脸上写满着“我就知道会这样。”

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发带,康桥讨厌那些垂落在她肩膀上的头发,讨厌头发的拥有者。

愚蠢,卑微,傻气,胆小。

捡起发带,木然的转过身,移动脚步,听到来自于背后霍莲煾的声音“以后,要是遇到类似于这样的情况,记住了,最好有多远躲多远,我可不保证下次会有耐心来,让你记住这样的教训。”

“还有,木头你倒是有让人意外的本事,我还以为摸到的会是一块洗衣板呢。”

一边走着,一边用发带把散落的头发扎成了马尾辫,脚步加快,快到风声呼呼的从耳畔掠过。

这是康桥第一次品尝到了耻辱的滋味,原来耻辱的滋味远远比卑微还要让人难受,难受得多出很多很多。

这天晚上,康桥删掉了保存在电脑得,霍莲煾接受采访的那段视频,接下来康桥更换了礼拜天早读时间的地点,新的早读地点没富有节奏的拍水声。

八月中旬初,康桥听从倪海棠的安排,参加为时半个月的伦敦游学,真的是去游学吗?不不,不是的。

这次参加伦敦游学的都是和康桥年纪相仿的男孩女孩,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来自于富裕的家族,他们是不是去游学康桥不知道,但康桥知道自己不是去游学的。

离开文莱的前一晚,倪海棠来到康桥的房间,她把康桥放进行李箱的衣服都拿走,最后被放到行李箱的都是一些较为暴.露,但不乏典雅的衣服款式。

房间开始充斥着这样的对话“康桥,这次机会难得,你要把握机会。”“嗯。”“机灵点,男孩子们喜欢温柔的女孩。”“嗯。”“康桥,你长相没问题,就是木讷点,记住多开口问那些男孩子们,懂也要装作不懂。”“嗯。”“你明白我刚刚说的话的意思没有?”“……”“我就知道你不明白,漂亮女孩们的提问会助长男孩子们的成就感,从而从自身的成就感中衍生出对对方的好感。”“我知道了。”

为时半个月的游学,在倪海棠天天打电话催促,出主意下康桥接受了来自于比自己年长三岁的Kevin的邀约。

Kevin拥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家族从事橡胶行业,从小就住在英国,他们这次伦敦游学住的地方就是由Kevin提供的。

康桥来到伦敦的第三天,他就很直白的和她表示好感,一个礼拜之后康桥开始和Kevin约会。

离开伦敦前,醮着露水的夜晚,花园里,康桥推开那张朝着自己越靠越近的脸。

“对不起。”结结巴巴说出。

康桥的拒绝并没有让Kevin显示出不高兴样子,相反,他表情愉悦,轻轻触碰着她的手,说:

和康桥一起来伦敦游学的,已经有三对男女住在一起了。

“而你,”Kevin看着康桥,温柔说着:“和我猜想的一样,不是随便的女孩。”

很勉强的康桥裂开嘴,笑了笑。

这一晚,Kevin和康桥约定,等他完成学业之后,会到文莱找她,那是明年夏天。

从英国飞文莱的航班降临在斯里巴加湾机场,在机场康桥遇到了霍莲煾,她刚刚回来,他正好要离开,她入境他出境。

当天,文莱王子为霍莲煾送机,机场工作人员还有王子的保镖们,把霍莲煾和文莱王子和一般游客隔开。

透过那些人缝,康桥看着霍莲煾和文莱王子有说有笑的,一些游客乘机拿出手机相机,在面对着摄像镜头时,霍莲煾表示出很好的教养,微笑的配合着。

前往纽约的机场广播响起,霍莲煾和文莱王子拥抱告别。

低着头,康桥一步步朝着机场出口走去。

当晚,倪海棠给康桥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语气亢奋“康桥,你果然是我生的孩子”。

倪海棠很高兴,因为kevin是伦敦游学团中家世最好,最有前途的那个,倪海棠还乐滋滋说着,当她把康桥和kevin交往的消息告诉她朋友们时,她得到朋友们一致羡慕的目光。

九月,霍小樊迎来他六岁生日,随着倪海棠给他请来的补习老师,属于他那在后花园里藏宝,和虫子们的逗乐无忧无虑的时光告一段落。

二零零三年到来。

二零零三年钟声敲响时,康桥被倪海棠带在身边,她们一起出席斯里巴加湾的新年慈善嘉年华。

那个时候,康桥永远也想不到,在新到来的年份里,她会做出那么一件事情:主动爬上霍莲煾的床。

这一年,她十八岁。

妈妈的美梦

二零零二年四月初,霍正楷在雅加达遭遇到了一伙不明身份人士的袭击,后,受到多处刀伤的霍正楷被紧急送往当地医院。

消息两天之后传到了文莱,三天之后再传到了倪海棠的耳朵里,姚管家带来的消息,那时,天刚刚黑下来,晚餐过后倪海棠接到朋友的电话开始打扮。

姚管家推开门进来之前,康桥正在倪海棠的房间里,倪海棠每隔一周都会让康桥到她房间,她会很详细询问康桥和Kevin的交往情况:有没有定时间打电话给你?有没有在固定日期给你发邮件?邮件内容都说了些什么?康桥你有没有把你最近的生活照发给他?康桥你发给kevin的照片是不是我指定你给他发的那些照片?

康桥如实回答。

听完康桥的话之后,倪海棠眉开眼笑,因为按照康桥说的那些话,她得出目前她女儿和kevin的交往顺利这样的讯息。

是的,正如倪海棠所分析的那样,kevin给康桥打电话发电邮次数已经在逐步增加,Kevip会通过电邮和康桥分享他学习、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也把原定的来文莱看的她时间从七月推前到六月中。

不久前的一天周颂安问康桥kevin是谁,那个时候康桥没有回答周颂安的问题,而是站在街头手里拿着周颂安给她买的冰淇淋,茫然望着天空,其实她也不知道kevin算不算她的男朋友。

当Kevin给她打电话,给她发电邮说想她时,康桥的内心里并没有喜悦,不仅没有喜悦偶尔在Kevip给她打电话时,她会放任电话响个不停,。

午后温度很高,冰淇淋很快在她手里融化,康桥听周颂安试探性问了一句“他们说他是你的男朋友。”

想了想,康桥点头。

之后,周颂安没有再说话,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没有说话。

倪海棠的那声“康桥”一下子,把她从那个冰淇淋滴落在她手指头上,沉默压抑的午后带了回来。

“妈妈。”康桥低声叫了一句。

倪海棠已经上好了妆,正在往唇上抹口红,涂完口红一遍之后,一边照镜子一边问康桥:“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听清楚没有?”

“有。”康桥回答着。

其实,倪海棠说什么康桥并没有听清楚,她只是不想再听到,倪海棠把她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一遍,康桥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到倪海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所以,康桥对倪海棠撒谎了。

“嗯。”倪海棠应了一声,她总是相信康桥和她说的话,因为她觉得康桥是不敢和她撒谎的。

姚管家推开门进来时倪海棠正在补口红。

听完姚管家说的话之后,倪海棠手中的口红掉落在地上,姚管家带来了霍正楷在雅加达医院已经昏迷三天的消息。

这一晚,倪海棠房间的灯光一直亮着,次日,倪海棠一脸苍白的和康桥说“康桥,妈妈要去一趟雅加达。”

“霍叔叔让你去的吗?”康桥问她。

倪海棠摇头。

“那是姚管家要你去吗?”康桥再问了一句。

倪海棠再次摇头。

许久,许久,倪海棠摸了摸康桥的脸,嘴角扯开的那抹笑容和她脸色一样苍白,她眼神黯淡,对着康桥说了一句话。

“康桥,妈妈好像栽了。”

彼时间,关于倪海棠说的那句话康桥似懂非懂,直到有那么一天,那么一天到来时,康桥再恍然想起这句话时。

忽然的,就懂了。

因为那个时间点她也和妈妈一样,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问康桥什么时刻最想念那位叫做倪海棠的女人,那刻就是,在那刻弄懂那句话的意义时是康桥最想念倪海棠的时候。

那么的想,想到很想很想紧紧的去抱住她,叫她一声妈妈,告诉她一声“妈妈,其实,我是爱你的。”

可那时的康桥已经永远无法去拥抱自己的妈妈了,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霍正楷压根没有提到倪海棠,还有那个叫做霍小樊的孩子。

倪海棠之所以能留在霍家这么久时间,相安无事都是源于她在分寸的把握上,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礼拜、十天,除了到达雅加达当天的那通电话,倪海棠再没有给康桥打过任何电话。

康桥唯一从姚管家那里获到的消息是霍正楷已经恢复意识。

惶惶不安的十天都是霍小樊用他小小的手拍着康桥的肩膀,用童真童趣的声音告诉着她“姐姐,不要担心,我梦见我们妈妈回来了,所以,妈妈一定会回来。”

第十一天,东南亚主流媒体纷纷以《袭击亚细亚华商会会长的不法分子在河内落网》这样的主题刊登霍正楷之前遇袭消息,也阐明了霍正楷遇袭原因,无非是霍正楷的强硬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而惹来了杀身之祸,至于霍正楷昏迷的事情,被轻描淡写为就只是受了点轻伤。

这一天,康桥也终于接到了倪海棠的电话,在电话里倪海棠的声音,有着一种从来就没有过的温柔。

“康桥,妈妈过几天就回去了。”

“妈妈,你……一切还好吗?”

“嗯,还行。”

第十五天,霍正楷回到斯里巴加湾市,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瘸一拐的倪海棠,他们是从同一辆车下来的,在保镖的簇拥下,康桥看到霍正楷亲自给倪海棠开的车门。

为什么会受伤倪海棠没有说,后来康桥才知道倪海棠在求见霍正楷无门之后,铤而走险想从窗户爬到霍正楷的房间里,倪海棠又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自然,她从墙上摔了下来,值得庆幸的是她是从二楼摔下来的。

接下来的时间霍正楷留在霍家养伤,那段时间里应该是霍正楷和倪海棠为数不多的好时光吧,也许那段时间和相爱无关,但肯定和患难见真情有关,那个为了见他而从楼上掉下来的女人多多少少勾起了霍正楷的一些感动之情。

那段日子,霍正楷对倪海棠的态度,也反馈到霍家佣人身上,他们不再假装没有听到倪海棠和他们说的话,姚管家也表示会为康桥配车配司机,与此同时,他们也为霍小樊配备了营养师。

那段日子,倪海棠谢绝了她朋友们的所有电话,也不再和以前一样浓妆艳抹,更多的时间她都呆在厨房里,康桥每次回家都可以闻到浓浓的煲汤味,那个时候她总是会偷偷躲在厨房门口,看着倪海棠的背影。

四月末,周日午后,康桥拉着霍小樊的手跟在倪海棠身后,第一次用一种极为光明正大的姿态走进霍家主宅,那个一亮起灯光就金碧辉煌的地方。

正在和摄像师谈话的霍正楷往着康桥这边看了一眼,看完康桥目光又往着霍小樊那边,小会时间之后他和摄影师说“待会给我们照张相。”

但凡由霍家家庭摄影师照出来的相片,最后都会被裱近相框里,然后被送到特定的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墙上挂满照片,那些照片记载的是关于一个家族的点点滴滴,用定额的瞬间讲述着一个家族的进化史。

日头偏西,小小的霍小樊呵,第一次坐上了父亲的膝盖,康桥站在一边,心里高兴得要死,趁着大家没有注意到她,她用属于她和霍小樊之间肢体语言示意霍小樊要微笑。

小家伙一脸的紧张,但最终也挤出了笑容,笑容怯怯的。

康桥朝着霍小樊做了一个“你真棒”的动作,那个动作刚刚做完就听到那声“康桥。”

叫她名字的真是霍正楷。

手垂落在前面,眼神不敢闪躲。

“康桥长大了。”霍正楷用一种从来就没有过的温和语气和她说着:“你也一起来照相。”

“咔嚓”一声响起,瞬间被定额成为了永恒:霍正楷坐在古香古色的椅子上,霍小樊侧做在霍正楷左边膝盖上,康桥手规规矩矩的放在两侧挨着椅子右边站着,三张脸上都在笑,笑容最甜的是霍小樊。

被排除在相片之外的女人在“咔嚓”声响起的瞬间眼里含着泪光,那泪光孕育的与幸福喜悦有关,这也是康桥多年后才品尝出来。

后来康桥总是想,如果时间被能被镶进照片里的话,那该多好啊。

次日,倪海棠带着康桥和霍小樊到游乐场去,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现在游乐场上,当天霍小樊的笑声都要掀开屋顶了,期间,霍小樊指着倪海棠脖子“妈妈,你的脖子是被虫子咬伤的吗?”

康桥顺着霍小樊的手发现倪海棠脖子上,有数个淡淡的红印子,霍小樊的话不知道怎么的,让倪海棠的脖子也泛上和和红印子一样的淡淡的晕红。

当天,负责照顾霍小樊的保姆也在,保姆捂着嘴偷偷的笑,那时康桥不明白保姆笑的是为什么。

几天之后,康桥又发现倪海棠脖子上又新添几抹淡淡的红印,联想到倪海棠最近几个晚上都没有在房间睡,康桥大约猜到发生一些了什么事情。

五月,医生宣布霍正楷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百分之八十,这样的宣告昭示着霍正楷差不多结束在霍家的养伤时间。

这一天早晨,康桥一睁开眼睛就被坐在她床前的倪海棠给吓了一跳。

“妈妈和你霍叔叔要去度假了。”说这话时倪海棠神采飞扬,声音是在抖着的。

五月八号为欧洲二战胜利六十八周年纪念日,但在纪念日的前几天却发生这么一件事情:某网站播放了一段视频,在这段视频中有十几位年轻男女身着二战时期的德国军服,手臂别着纳粹袖标,一边喝酒一边玩烟火逗趣,视频中还不时听到类似于“酷”这样的发音,视频地点经证实为奥地利的私人古堡。

这样的视频出现在这样的时间点,以及价值千万的古堡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果不其然,在外界一片哗然中奥地利警方介入调查。

五月六号深夜,霍正楷离开文莱前往奥地利。

五月七号,奥地利警方公布调查结果,确认十几位身穿纳税军服的均,为到奥地利度假的未成年人,据称这群未成年人已经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而向警方做出保证,但在这份调查报道中警方并没有公布这群未成年的身份。

奥地利警方的处理方法没有得到民众的认可,这件事情热度还在持续。

五月九号,奥地利警方再次发表声明,介于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已经做出了没收这十几位未成年人的护照,直接把他们遣送回国。

五月十号,倪海棠并没有等来霍正楷。

五月十二号,霍正楷回到文莱,和霍正楷一起回来的还有霍莲煾,霍正楷是板着脸回来的,背着双肩包的霍莲煾走在霍莲煾后面。

当时,正值晚饭过后,康桥在教霍小樊玩卡丁车,也不知道怎么的,卡丁车一下子不受控制了起来往着前面冲过去。

追着卡丁车跑,奔跑中康桥听到霍小樊咋惊咋吓的那句“莲煾哥哥”,康桥放缓脚步。

卡丁车被霍莲煾拽住,霍小樊跌倒在草地上,康桥朝着霍小樊走去,庆幸的是霍小樊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刚把霍小樊从地上抱起来,康桥就听到停在后面的脚步身。

“你的弟弟可是因为我才没有摔到水上去。”霍莲煾对康桥说:“你都不和我表达一下感谢吗?真没礼貌。”

把霍小樊抱在怀里,康桥低声和霍莲煾说了一声“谢谢。”说完之后康桥擦着霍莲煾的肩膀往回走。

“木头。”

康桥皱着眉头。

“代替我向倪小姐问好。”

当霍莲煾说出这句话时,康桥脚步有点发虚,来自于背后的那束目光幽冷,宛如利箭仿佛随时随地会穿透她抵达小樊。

把霍小樊抱得更紧,康桥加快脚步。

这一晚,倪海棠也不知道从哪来弄来的白酒,她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小杯一小杯的,一小口一小口的。

酒瓶干了,倪海棠趴在康桥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几个小时前,霍正楷取消了和她一起度假的计划。

“康桥,妈妈做了一场美梦,现在,梦是不是要醒了?”

霍莲煾回来的三天之后,霍正楷回到公司上班,一切仿佛回到以前的样子,倪海棠又开始整天往外跑,霍家的佣人依然围着霍莲煾转。

今年霍莲煾比之前提前了一个月回来,至于为什么提前回来,霍莲煾轻描淡写的描述着“我给自己放了半年假,接下来着半年的时间里我会呆在家里。”

这样话传到倪海棠耳朵里,倪海棠暗地里又骂开了,一边踩着霍莲煾送给她的书,一边咒骂着“臭小子鬼心思真多,气死我了,他分明是故意的,他就是见不得我好。”

在倪海棠的猜想里,一定是霍家的佣人把他和霍正楷的近况传到霍莲煾耳朵里,霍莲煾就故意穿上那身纳粹军服。

那段视频康桥也看过,视频中的霍莲煾很好认,即使脸被做了处理,可康桥还是第一眼,就把霍莲煾认出来,别人都玩得很疯,就他懒懒站在一边。

那天,康桥无意中听到霍正楷和霍莲煾这样的对话。

“莲煾,我一直觉得你是聪明的孩子,什么人可以当朋友,什么人要敬而远之,我以为你分得很清楚。”

“爸爸没有想到原因也许是这样的,你眼中那个聪明的孩子,其实是在生自己爸爸的气,他气他在生命垂危时,选择对自己孩子进行了隐瞒。”

那时康桥不知道从霍莲煾口中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话,那么那位十五岁少年真是语言天才,不仅能说还能演。

倪海棠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更晚了,而且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酒味,更是常常把已经陷入睡梦中的康桥叫醒,一遍又一遍在康桥耳边说“康桥,你要好好抓住kevin,你和他一定要好好的。”“康桥,你该不会和kevin分手了,妈妈最近把这件事情都疏忽了,康桥,你和kevin还好吗?”

康桥嘴里应答着,好,我和他很好,一直都很好,妈妈。

她的话好像让倪海棠心里高兴了一点。

等到房间门合上,周遭恢复平静,康桥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单里,觉得呼吸仿佛一下子变得不畅通起来。

Kevin?随着kevin拟定来文莱见康桥的时间越来越近,这个名字莫名其妙变成了压在康桥心里的石块,而且这块石块越来越重。

Kevin已经不止一次表示出对于这次见面的期待之情了,六月很快就来到,他说六月要来看她。

让康桥隐隐期盼着的电话终于响了,周颂安在间隔差不多两个月之后,再次把电话打到康桥手机上。

为什么近两个月来周颂安没有来找康桥,也没有打电话给她康桥不敢去问他,但康桥是真的有点想周颂安了,康桥喜欢和周颂安在一起,那是除了霍小樊还有老家的小樊之外,让康桥很乐意一起呆着的人。

所以接到周颂安的电话康桥很高兴,高兴得她放学时都扯开脚步了,因为周颂安说会在学校门口等她。

周颂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过了一会时间才回答这个问题“我大伯父到文莱来了,他刚来,我忙着带他熟悉环境。”

原来是这样啊,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大伯父是医生,我从小就寄住在他家里,和他们家很亲。”

“哦。”

“我大伯父是一名医生,医术很棒。”

“嗯。”

“我说,康桥。”周颂安在说话间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怎么了?”康桥侧过脸去看周颂安。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周颂安语气听着带有一些情绪。

康桥裂开嘴笑,应答着:“好的,以后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给你打电话。”

五月下旬第二个周一早上,文莱当地的八卦媒体刊登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霍正楷和一名气质极佳的女士共进晚餐,和这二位共进晚餐的还有霍莲煾,从那三个人的表情可以判断出,晚餐气氛很不错。

印有这张照片的报纸当晚,就出现在倪海棠的晚餐桌上,那是阿真放的。

倪海棠不再像之前,在面对着霍正楷的绯闻时表现的一样,对霍正楷的绯闻对象从长相到衣着来一场评头论足。

看完报纸之后倪海棠脸色有些苍白,握住杯子的手骨节凹起着,眼看那杯水就要往地上摔。

最终,看了一眼正津津有味吃饭的霍小樊,杯子放回桌面上,站了起来。

康桥松了一口气,但很快的那口气随着出现在餐厅的人又提了起来。

衔接着餐厅和楼梯走道是一堵拱形门,拱形门有半帘珠帘,霍莲煾抱着胳膊半靠在拱形门上,布餐的佣人上前问了一句“莲煾少爷,要不要在这里用晚餐?”

餐桌上多了一副餐具,霍莲煾坐在霍小樊身边的位置上,霍小樊因为莲煾哥哥选择坐在他身边倍感荣幸的模样,迫不及待的和莲煾哥哥分享美食。

“莲煾哥哥,你觉得味道怎么样?”霍小樊歪着脑袋问。

“还不错。”霍莲煾嘴里说着,可手却把放有霍小樊给他的咖喱虾和咖喱牛排的碟子往外推,目光往着倪海棠那边,慢条斯理的:“小樊,你妈妈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霍小樊放下碟子,脸朝着倪海棠:“妈妈你生病了吗?”

浅浅笑声响起,霍莲煾边笑边说:“你妈妈不是生病,而是在生气,小樊,你想知道你妈妈都在为一些什么生气吗?”

康桥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霍小樊”她得把霍小樊带出去,分明霍莲煾是把小樊当子弹来使。

“什么,姐姐。”霍小樊又把头转过来看康桥。

康桥刚想移动脚步,就被倪海棠一句“康桥,坐下”按回座位。

“嗯——”霍莲煾拉长着声音,目光从倪海棠的脸上落在搁在她左手边的报纸上:“我猜,刚刚阿姨脸色不好,是因为报纸上那张照片吗?照片上的女士姓文,文阿姨和我妈妈从小一起长大,我妈妈不在之后,她每年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看我,每次文阿姨来看我时,我爸爸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来陪我们吃饭。”

“这样啊,应该的。”倪海棠一边应答着一边撩拨头发,表情带着春日午后在山顶喝下午茶时的那种恬淡。

霍莲煾淡淡笑开:“不过,阿姨不用担心,我文阿姨婚姻幸福,她丈夫很爱她。”

“我知道。”倪海棠回以微笑:“这个报纸上有提过,她孩子的年纪和你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