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读一读这封信,詹宁斯先生,”卡尔说道。
他的雇主从他手中接过信,扫了一下。
“你想听听我对这项投资的建议吗?”他平静地说。
“不,先生。我想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一封信写给我的。”
“难道你没有写信去询问吗?”
“没有,先生。我不晓得这些人怎么会晓得我的名字的。”
詹宁斯先生看上去若有所思。
“很可能是有人用你的名义写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谁会这么做呢?”
“你要是把信交给我的话,对这件事我也许多少能够了解些情况。”
“您要是能够的话,我将非常高兴,詹宁斯先生。”
“别告诉任何人曾经受到过这样一封信,要是有人提起这件事,就告诉我是谁。”
“是的,先生,我会的。”
詹宁斯先生不声不响地戴上帽子,走到邮政局。邮政局长还开了一家杂货店,碰巧一个人在邮局。
“晚上好,詹宁斯先生,”他愉快地招呼说。“您要什么?”
“我想了解点情况,斯维特兰先生,不过不晓得您能不能提供。”
斯维特兰先生聚精会神地听着。
“您晓得最近几天是否有什么信从这里寄出吗?地址是纽约州锡拉丘兹市皮特金斯甘普公司?”
“有的,有两封信上面写着这个地址。”
詹宁斯先生很惊奇,他没想到会有两封信。
“您能不能告诉我是谁寄的信?”他问道。
“两封信都是同一个人寄的。”
“那是……”
“您雇用的一个男孩。”
詹宁斯先生板下脸来。会不会是卡尔在骗他?
“那个住在我家里的男孩?”他不安地问。
“不,那个经常来取车间信件的男孩,会计的外甥。我想他的名字叫伦纳德·克雷格。”
“啊,我明白了,”詹宁斯先生说道,如释重负。“您说两封信都是他寄的?”
“没错,先生。”
“你是否记得收到过其它像这样的信件?”
他把卡尔收到的那封信的信封拿出来。
“是收到过一封,是寄给前两封信的发信人伦纳德·克雷格的。”
“谢谢你,斯维特兰先生。您的消息解开了一个谜。请您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这件事。”
“您的话我会记在心上的。”
詹宁斯先生买了些邮票,然后离开了邮局。
“好了,卡尔,”他回到家后,说道。“我晓得是谁冒用你的名义给皮特金斯甘普公司写信的了。”
“是谁,先生?”卡尔好奇地问。
“伦纳德·克雷格。”
“不过究竟是什么事促使他这么做的呢?”卡尔困惑地问。
“他以为我会看到这封信,当我发现你在投资一种彩票后,就会对你产生偏见。”
“您会吗,先生?”
“我会认为你很不明智。这件事会提醒我手下有个工人对彩票着了迷,为了能够继续买彩票,他会偷我的钱。倘若不是因为这种不幸的嗜好,他本该是个诚实的人。”
“伦纳德肯定不喜欢我,”卡尔若有所思地说。
“他嫉妒你,我曾经警告过你,他或者其他什么人会这样的。不过最奇怪的是他用自己的名义又写了一封信。他怀疑他自己买了一张彩票。我建议除非有人问起你,你就闭口不谈这件事。”
“我不会谈的,先生。”
第二天,卡尔在街上遇到了伦纳德。
“喂,”伦纳德说道,“你昨天收到了封信吗?”
“没错。”
“我把它和其它信件一起带回了车间。”
“谢谢你。”
伦纳德好奇地望着他。
“他似乎嘴巴很紧,”伦纳德自言自语道。“我敢打赌他已经买了一张彩票,不过不想让我晓得。但愿我能中头奖——到那时我才不在乎老詹宁斯是否会发现呢。”
“你收到过你朋友的来信吗?”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
“不常收到。”
“我想那封信是你家里寄来的吧。”
“不是的,是从锡拉丘兹寄来的。”
“我记得了,上面盖着锡拉丘兹的邮戳。你在那里有朋友吗?”
“就我所知没有。”
“可是你却收到了从那里寄来的信?”
“那是一封商业信函。”
伦纳德非常技巧的问题让卡尔偷偷直乐,不过他却决心不透露一点口风。
伦纳德又换了个路径出击。
“哦,天啦!”他叹气说。“但愿我能成为个富翁。”
“我也不介意自己成为个富翁,”卡尔说完后,微微一笑。
“我估计老詹宁斯肯定有很多钱。”
“我想詹宁斯先生的确有很多钱,”卡尔回答道,很注意“先生”这个称呼。
“我要是有他那么多钱,就不过这种贵格式的简朴生活。”
“你想让他举行时髦的晚会吗?”卡尔笑着问。
“噢,我不晓得他是不是喜欢那样,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会怎么做。我将买一匹骏马,一匹四十二英寸高的母马,还有一辆漂亮的马车。我要让附近的老农民看看什么才叫驾快车。我还要买一幢漂亮的房子,另外……”
“我想你不愿意呆在米尔福德的,伦纳德。”
“我也这么想,除非有生意在这儿。我每过几个星期就去纽约一趟,去见见世面。”
“有一天你许会发财的,那样你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你晓得有什么赚钱的捷径吗?”伦纳德故意问。
“那些捷径一般都是假的。一个人有时候靠投机赚钱,不过他也得有资本才行。”
“我从他嘴里什么话也套不出来,”伦纳德想。“好吧,再见。”
他穿过马路,来到前面提到的住在旅馆里的人身边。
斯塔克先生已经在米尔福德逗留了好几天。究竟是什么让他来到这里或者他呆在这里究竟为了何事,伦纳德仍然吃不准。一般来说,他每天晚上都要和陌生人在一起呆上一会儿,有那么一两次还从他那儿搞到了点钱。不过他通常都是在台球室遇到斯塔克先生,陪他打上一两局。费用总是由斯塔克先生出,这自然让伦纳德很满意,因为他喜欢让别人出钱供他玩。
伦纳德心里牢记舅舅的话,从没向斯塔克先生提过舅舅的名字。斯塔克先生尽管也曾在村子里走动走动,不过却从未碰到过吉本先生。
不过他却向伦纳德问起过詹宁斯先生,询问人们是否认为他很有钱。
伦纳德满不在乎地回答说人人都这么想。
“不过他不晓得怎么花钱,”他又加了一句。
“我们应该晓得,”斯塔克先生开玩笑说。
“那还用说,”伦纳德回答。他说的完全是心里话,这一点从他和卡尔的谈话就可以晓得。
“噢,对了,伦纳德,”这天晚上斯塔克说道,“我从未问起过你家的情况。我想你是和父母一起过吧。”
“不是,先生。他们都去世了。”
“那你和谁一起过?”
“和我舅舅,”伦纳德回答时多了个心眼。
“他姓克雷格吗?”
“不。”
“那姓什么?”
“我得告诉他,”伦纳德想。“我想不会有多大伤害的。”
“我舅舅替詹宁斯先生记账,”他说道,“他的名字叫朱利叶斯·吉本。”
菲利普·斯塔克转过身来,吃惊地盯着伦纳德。
“你舅舅是朱利叶斯·吉本!”他惊叫起来。
“没错。”
“哎呀,我真该死!”
“您……您认识我舅舅?”伦纳德有些迟疑,问道。
“我想是的。领我到他家。我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