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萱记得薛怀这个名字还是因为黄家老太太南东婉,她小的时候不爱睡觉,外婆南东婉就给她讲,从前有个巨人叫薛怀,他这个人坏得很,表面给你一颗糖,实则是个吃小孩的怪物。

有一天,你哥哥不睡觉,就被这个薛怀给抓了,你外公把他救出来,还被薛怀打伤了一只眼睛。

等沈时萱再大一些,她渐渐明白了这叫世仇,走在一条路上都要你死我活的那种。

具体为什么,没人给她细说过。只是她知道,黄家的仇人就是薛家。

沈时萱爬了半夜的山,走了半夜的路,游了一个清晨的泳,此刻双腿有些哆嗦着站起来。木景冷冷的瞧了她一眼:“干什么?”

“我不坐薛家的船。”沈时萱道,拿上救生圈,起身就要往船下跳。

“什么薛家不薛家,这是我的船,你是我的徒弟,便能坐得。”木景力度适中的按住沈时萱的肩膀,温暖而有力。

此刻沈时萱黑亮的眼睛也朝木景看过来,目光渗着寒意:“你姓薛?”

“放心,我比你更恨这个姓氏。”木景目光真挚,语气温和,但谁都能看出他的忍耐与暗藏的力量:“但就如同你一样,羽翼未丰,无处可逃。”

灰慕缓缓勾起唇角:“我也一样。但凭心而论,木景与他们不一样,先保全自己再说,留得青山在。”

一个和木景一样高大的男人从船舱里面缓缓走出来,男人留着大背头,扎着一个小辫子:“你们好啊,小朋友!小小年纪脾气都不小。尤其是小时萱,我们又见面了,你和小时候一个样。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就咬我?”

沈时萱侧头不语,想起了电视里面那句,要杀要剐随便你。自己先囧了一下。

沈时萱义正言辞:“谁让你以前偷我哥哥?”

“我怎么是偷你哥哥,明明是受你小姨的嘱托,代为培养才是。”薛怀打扮特别,带着一双黑色的皮手套:“也罢,这些陈年旧事,我也懒得费口舌,相信你以后会知道真相。不过么,我看你与我小儿子倒是情投意合的,怎么样,现在是想上赶着做我儿媳妇?”

“放屁。”沈时萱已经找不到更加文雅的词儿了。

薛怀还没说话,他身边的男人已经按捺不住:“我看你们黄家的小女儿也不过如此,少条失教,不如交由我让你明白明白什么是规矩。”

“欸,木风,咱们打狗看主人,木景还没说话呢。”薛怀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木景的面庞。

“她是我暗城的人,希望你们不要越俎代庖。”木景冷冷道,若有若无的护在沈时萱身前。

“也好,她与你血脉相合,你看着办就好。”薛怀道,两个手背到后面去:“确实超过我的想象,薛家的阳脉是你,黄家的阴脉是她。”

后面的人接收到信号一样,有不少棕色制服的人将木景和沈时萱困住,然后强迫他们带上脚环。

沈时萱已经无力再反抗,只能恨恨的望着薛怀。

木景则深藏不露。

沈时萱见过他的身手,招数诡异,身法如蛇,如果他要想撕破脸,这里没人能拦住他,但他目光沉静,丝毫不觉意外。

“以后你们两个的行踪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了,什么时候让我抱上孙子,我什么时候还你们自由。”薛怀有些麻木不仁的说道:“可爱的小兔子们,你们现在就可以去开始正事儿了。”

明明他说的每个字沈时萱都懂,可连在一起沈时萱一个字也理解不了。

棕色衣服的人推搡着,沈时萱和木景齐齐进了游轮上的包房内。

包房视野不错,可是装修的奇奇怪怪,各种各样的药具器械给的那叫一个花。

沈时萱怀疑这个是薛怀他自己住的,昨天晚上知道他们两个血脉有异,他临时起意,让给他们住。

沈时萱莫名其妙加心惊肉跳,不由骂道:“你们这他妈什么癖好?”

“不是我,是他们。”木景忍不住澄清,他此刻也颇为恼火,他边说边脱掉自己的湿衣服,打开一个抽屉,拿出干净的男士衣物。

这难道真是他的房间?沈时萱一惊,匆忙闭上眼睛,非礼勿视。

木景进了卫浴,他迎着迎着水声说:“你要庆幸,今天与你关在一起的是我,不是我那群哥哥。”

包房本就不大,什么声音都听的清清楚楚。

沈时萱自然是分好歹的,知道眼下得先分清主次才是,忍耐下来。

她站在门外,忍不住问道:“咱俩这血脉有啥特别的?怎么突然就蹦到生孩子这步了呢?”

“黄家和薛家是世交,祖上留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据说,只有特殊血脉的人才是继承者。那个天选之子可以通过阴阳仪的测试,开启财富之门。”木景解释道。

沈时萱还想说,你这怕不是忽悠我呢,我外婆都不这么与我说话了。

木景显然也没再说下去的欲望,他澡洗的飞快,眨眼的功夫已是推门出来。

沈时萱的身高直面他的双开门。

木景挺满意沈时萱的表情,不过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他在地上扔了被褥和枕头:“航程有三天,你请自便。我先养精蓄锐,故事有机会再讲。”

木景那么大一个人,在地板上缩成一个球,倒是不太占地方。他几乎闭目即入眠,可见困极了。

沈时萱也不知道该夸他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好呢,还是过于信任她了。

就不怕她新仇旧恨一起算给他来一刀?

不过,他也不算啥十恶不赦之人,沈时萱叹了口气,不去想之前的种种,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手机充电器。

手机充电如续命,沈时萱迫不及待的去看微信。

奇怪的是,陆樊影始终没有回复她的微信,打过去语音也不曾得到回复。

她把手机捂自己心脏的位置,除了这个手机,她当真没有其他联系陆樊影的方式了。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

木风拿着一个高压水枪,呲进水来,疯批似的:“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看不得你们消停。”

沈时萱此时穿着潜水服,游了那么久,身上刚刚暖和一些,此刻迎面就是高压水,又成了落汤鸡。

也没处躲藏。

就连房间里面被褥也潮了。

沈时萱没看见木景是怎么动的,只片刻间,他起身了。掐住木风脖子,将他扔下游轮的楼梯,不过瘾似的,再次将他丢进了大海。

棕色衣服的人慢慢才反应过来,拿着电棍去攻击木景。

剩下的人放绳子去捞木风。

木景一个反手扔掉了电棍,指着棕色衣服的人:“把我的房间收拾干净。”

不过薛怀巧妙的绕到沈时萱身后的玻璃窗上,拿着一小块刀片,卡在沈时萱脖子上:“木景,嘿嘿,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