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这本书期间,我有一天到芝加哥大学拜访它的名誉校长罗伯特·梅纳德·哈钦斯,向他请教如何排解忧虑。他的回答是:“我一直遵循着已故西尔斯百货公司总裁朱利斯·罗森沃尔德给我的建议,他说:‘如果你手上有个柠檬,那就做杯柠檬汁吧!’”
这是那位伟大教育家所采用的办法,但是傻瓜会反其道而行之。如果他发现命运交给他的只是一个柠檬,他就会自暴自弃,并且说:“我完了!命该如此啊!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然后他就怨天尤人,沉浸在无休无止的自怜之中。但是如果聪明人得到了一个柠檬,他就会说:“我可以从这次不幸中学到什么呢?怎样才可以改善我目前的处境?怎样才能把这个柠檬做成一杯柠檬汁呢?”
在投入毕生精力研究人类及其潜能之后,伟大的心理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宣称,他发现人类最不可思议的特质就是“化不利为有利”的能力。
下面这个有趣而又振奋人心的故事跟我认识的一位女士有关,她叫特尔玛·汤普森,住在纽约市晨边路100号。她说道:
战争期间,我丈夫驻防在新墨西哥州莫哈维沙漠附近的一个陆军训练营,为了能陪在他身边,我也搬到那里去住。我讨厌那个地方,对那里深恶痛绝。我以前从来没有那样痛苦过。丈夫受命外出到莫哈维沙漠进行军事演习,我就一个人呆在那间小破屋里。那里热得让人受不了,即使在大仙人掌的阴影下,温度也高达华氏125度。想聊天时,除了墨西哥人和印第安人外,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但他们又不会说英语。风不停地吹着,所有吃的东西、呼吸的空气都充满了沙子,到处都是沙子、沙子、沙子!
我觉得自己痛苦到了极点,觉得自己非常可怜,为此,我写信给我父母,告诉他们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我说我一分钟也不能再忍受了,宁可到监狱呆着去。父亲给我的回信只有两行字,这两行字总是萦绕在我心中,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两个人从监狱铁窗向外张望,
一个人看到的是泥泞,另一个却看到了星光。
我反复读着这两句话,羞愧难当,决心找出当时处境中积极的一面,我要寻找那些“星光”。
我开始与当地人交朋友,他们的反应让我惊讶。当我表示对他们的编织和陶艺感兴趣的时候,他们把不肯卖给游客的心爱作品当成礼物送给了我。我研究情态各异的仙人掌、丝兰和约书亚树,学习关于土拨鼠的知识,观赏沙漠落日,还去寻找亿万年前遗留下来的贝壳,这片沙漠在当时还是海底呢。
是什么让我作出如此惊人的改变呢?莫哈维沙漠没有变化,那些印第安人也没有变,但我改变了。我改变了自己的心态,这样一来,我把原本悲惨的经历变成了一生中最刺激的冒险。新发现的崭新世界令我大受触动,兴奋异常。我激动得为此写了一本小说,名叫《光明的土城堡》。我从自己造成的监狱中向外张望,找到了星光。
特尔玛·汤普森,你发现的正是希腊人在耶稣诞生前500年所宣教的一条真理:“最美好的也是最难得到的。”
哈里·埃默森·福斯狄克在20世纪对此进行了重新诠释:“幸福大都不在于享受,而在于获取胜利。”没错,这种获胜的感觉源自取得成就、征服困难,源自把柠檬做成柠檬汁的体验。
我曾拜访过一位住在佛罗里达州的快乐农夫,他甚至将一个“有毒的柠檬”做成了柠檬汁。当初刚买下那片农田时,他觉得非常泄气。那里的土质太差,既不适合种植水果,也不适合养猪,只有丛生的矮栎和肆虐的响尾蛇。后来,他有了自己的想法,决定变废为宝,充分开发利用这些响尾蛇。让大家吃惊的是,他开始把响尾蛇的肉制成罐头。几年前我去看望他时,发现每年平均有2万名游客参观他的响尾蛇农庄。他的事业逐步壮大起来。我看到,从他的响尾蛇毒牙里挤出的毒液被运送到实验室制作抗毒血清;蛇皮以很高的价格卖给工厂生产女式皮鞋与提包;响尾蛇肉的罐头被运往世界各地的顾客手中。我买了一张该地风景的明信片,到当地村里的邮局寄了出去。这个村子已经改名为“佛罗里达州响尾蛇村”,就是为了纪念这位把“毒柠檬”做成甘甜柠檬汁的人。
我一次次地在美国各地旅行,所以有幸见到很多成功人士,他们都展示了“化不利为有利的力量”。
已故的作家威廉·博莱索是《反对神的十二个理由》一书的作者,他是这样说的:“人生最重要的事不是在已有收益的基础上获利,因为任何一个傻瓜都可以做到这点;真正重要的是如何从你的损失中获益,这是需要智慧的,智者与傻瓜的区别即在于此。”
博莱索在一次火车事故中失去了一条腿,之后他说了这段话。不过,我还认识一位失去双腿的人,也能化不利为有利。他名叫本·福特森。我是在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市一家旅馆的电梯中遇到他的。我刚踏入电梯就注意到了这个满脸开心的人,他没有双腿,坐在电梯角落的轮椅里。当电梯停在他要去的那层楼时,他和善地请我往旁边让让,方便他转动轮椅。“真不好意思!”他说,“给你造成不便了!”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温暖的笑容。
我走出电梯回到房间后,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位开心的残疾人。于是,我又去找到他,请他给我讲讲他的故事。
“事情发生在1929年,”他微笑着说道:“我上山去砍一些山胡桃的枝条,准备给菜园里的豆子搭个支架。我把砍好的树枝堆在我的福特车上,准备回家。忽然,在一个急转弯时,一根木条滑到了车下面,卡在转向轴里,车子从路堤上飞了过去,把我撞到了一棵树上。我的脊柱受了伤,双腿从此瘫痪。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才24岁,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走过一步路。”
年仅24岁,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我问他怎么能这么勇敢地接受这个事实。他说:“我以前也做不到。”他说他也狂躁过,抗拒过,怨恨自己命运不济。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抗拒对自己毫无意义,只能让自己更加痛苦。“我最终认识到,”他说,“别人对我那么友善,那么客气,我起码也应该以同样方式对待他们。”
我问他,在这么多年之后,他是否还觉得那次事故是次可怕的厄运。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我现在几乎庆幸发生了那次事故。”他告诉我,在经过了打击,克服了怨恨情绪之后,他开始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开始读书,并培养了对优秀文学作品的热爱。14年来,他说他起码读了1400本书,这些书拓展了他的视野,使他的人生更加丰富多彩,超出了以前的想象。他也开始欣赏好听的音乐,以前让他厌烦的交响曲现在也能让他为之感动了。而最大的变化在于,现在他有时间去思考了。他说:“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可以看清这个世界,并真正体会其价值。我开始认识到,以前努力追求一些东西,其实根本就不值得。”
由于大量阅读,他开始对政治产生兴趣,研究起公共问题来,并且坐在轮椅上发表演说!他逐渐认识别人,别人也开始了解他。今天,仍坐在轮椅上的本·福特森担任着佐治亚州的州务部长。
在过去的35年间,我一直在纽约市开办成人教育培训班。我发现很多成年人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来没有机会接受大学教育。他们似乎认为,没有上过大学是一种很大的缺陷。我知道这么说不一定准确,因为我认识成千上万的成功人士,他们中学都没有毕业。因此,我经常给这些学员讲一个故事,主人公我认识,他连小学都没毕业。这个人在赤贫环境下长大,他父亲去世时,靠父亲的朋友们接济才得以安葬。父亲去世之后,他母亲在一家雨伞厂每天工作十个小时,还要带些零工回家,一直干到夜里11点钟。
这个男孩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他喜欢观看一个俱乐部在当地教堂的业余戏剧演出,觉得表演非常刺激,因此决定从事公众演说这个工作,为他进入政界打下了基础。30岁时,他就当选为纽约州议会议员。可是,他对接受这样的重要使命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事实上,他亲口告诉我,他甚至还搞不清楚州议员应该做些什么。他开始研究需要他投票表决的冗长复杂的法案,但是对他来说,这些法案还不如用乔克托族印第安人的语言来书写呢。当他被选为森林问题委员会委员时,他忧心忡忡,茫然无措,因为他从未踏入森林一步。当他入选纽约州银行委员会时,他也是忧心忡忡,茫然无措,因为此时他连银行帐户都没有。他亲口告诉我,他沮丧万分,如果不是羞于向母亲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可能早就从议会辞职了。在绝望中,他决定每天学习16个小时,把自己“无知”这个柠檬做成一杯充满知识的柠檬汁。因为这样的努力,他由一位地方政客转变为全国知名的政治家,取得了杰出的成就,连《纽约时报》都把他称为“纽约市最受爱戴的市民”。
我讲述的这个人就是艾尔·史密斯。
在艾尔开始自学政治十年以后,他成了纽约州政府事务的权威。他四度当选纽约州州长,这是无人能及的记录。1928年,他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包括哥伦比亚大学和哈佛大学在内的六所著名大学给这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颁发了荣誉学位。
艾尔·史密斯亲口告诉我,如果他当年没有一天苦读16个小时,从而化不利为有利的话,所有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
哲学家尼采对“超人”的表述是,“不仅能顶住困难,而且还乐在其中。”
我对那些成功者的生平研究得越多,就越是深信他们之中绝大部分人能取得成功,都是因为一开始就有某种缺陷,促使他们付出更大的努力,也因而得到更多的回报。正如威廉·詹姆斯所说的:“我们的缺陷给了我们意料之外的帮助。”
没错,如果弥尔顿没有失明,可能就写不出如此优美的诗篇;贝多芬如果没有失聪,可能也难以完成如此动人的乐章。
失明和失聪激发了海伦·凯勒的斗志,才使她能够取得辉煌的成就。
如果柴可夫斯基不是受尽挫折、生活不幸——悲剧的婚姻几乎令他自杀——他大概永远也创作不出那首不朽的《悲怆交响曲》。
如果陀思妥耶夫斯基与托尔斯泰没有经历过艰辛的生活,他们可能也写不出那些魅力永恒的小说。
“如果我不是有严重的残疾,”一位改变了人们对地球生命的看法的人写道,“我就不可能完成这么多的工作。”这是达尔文的自白,他认为身体的缺陷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帮助。
达尔文在英国出生的同一天,另一个孩子也在美国肯塔基州森林里的一个小木屋中出生了。他也曾受助于自己缺陷。他叫林肯——亚伯拉罕·林肯。如果他在一个贵族家庭中长大,从哈佛大学获得法学学位,有着幸福的婚姻生活,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在葛底斯堡说出那些发自肺腑、令人难忘的不朽话语,也不会在第二次就职演说中吟出那些神圣的诗句,“对任何人不怀恶意,对所有人心存善念……”这些是统治者所说过的最优美、最高贵的话语了。
哈里·埃默森·福斯狄克在他的著作《洞察一切的力量》中说到:“北欧有一句谚语,叫做‘北风造就了维京人’,我们有些人可以把它作为激励自己人生的口号。我们为什么会相信,人们过上安逸的生活,一切顺利,清闲自在,就会道德高尚或幸福快乐?刚好相反,那些自怜的人即使让他们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也会继续自怜。纵观历史,倒是那些对环境优劣无所谓的人,当他们肩负起个人的职责,就能展现道德力量,获得幸福人生。所以,我要再重复一遍:北风造就了维京人。”
如果我们灰心丧气,看不到可以把一个柠檬变成一杯柠檬汁的任何希望,那么这里有两点应该试一试的理由,这两个理由保证我们尝试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第一条理由:我们可能会成功。
第二条理由:即便没有成功,我们“化不利为有利”的尝试也会让我们向前看,而不是向后看;它会用积极的观念取代消极的观念,能激发创造力,促使我们忙碌起来,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为一去不返的事情忧伤。
一次,著名的小提琴家奥勒·布尔在巴黎举办一场音乐会,演出过程中小提琴的A弦忽然断了,他就从容地用剩下的三根弦完成了演奏。哈里·埃默森·福斯狄克说:“人生就是这样,如果A弦断了,那就用剩下的三根弦继续演奏。”
这不只是生活,它已超越了生活,是生命的凯歌。
如果我能做得到,我要把威廉·博莱索的这段话刻在铜版上,悬挂在每一所学校里:
“人生最重要的事不是在已有收益的基础上获利,因为任何一个傻瓜都可以做到这点;真正重要的是如何从你的损失中获益,这是需要智慧的,智者与傻瓜的区别即在于此。”
调整心态,静享幸福,第六条原则:
如果命运给了我们一个柠檬,那就设法把它做成可口的柠檬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