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已经是下班时间,看看墙上的挂钟,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好累,正犹疑着该去哪里吃饭,手机铃声响了,拿起手机一看却是钟佳打来的。
钟佳道:“一起去吃饭吧。”
陈顺没有说话,就挂了电话。坐在椅子里用手拼命揉着太阳穴,一夜没睡,头真的很晕。昨晚那些事情是他一直没有料想到的,他必须让自己好好静一静,想想清楚,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望向窗外,一身火红羽绒服的钟佳正站在大门口瑟瑟发抖。他将目光强行拉回,不再去想,可肚子一阵又一阵咕咕作响,饿得厉害。陈顺想了想,打电话叫自己的司机提前一点上班,顺便给自己带个便当。
司机听了很是奇怪,但想他既然没吃午饭,离自己上班还有两个小时,肚子岂不是饿瘪了。吃过饭,匆匆忙忙到附近买了个便当就送到了市委办。在门口处见到钟佳,很是奇怪,停下车问她是不是和主任约好了一起吃饭,钟佳摇摇头。司机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奇怪,但想想还是自己上去了。
陈顺已经一天没有回去了。钟佳躺在**越想越气,自己就是和别人发生过关系又怎么了?婚都结了,还来这一套!当下打了个电话到陈顺办公室,电话一接通,就冲着陈顺喊道:“你回不回来?不回来的话就一辈子别回来。房子归我,你的衣服我一件不留。要是晚上不带走,我就一件一件给你挂在窗户外边给烧了。”说完就摁了电话。
陈顺想了一天,原本心想,都结婚了,只要她今后能够安分守己就算了。接到这通电话,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在外面和别人乱来倒是有理了,还好意思占用我的集资房。为了装修房子,我还欠了一屁股债,哪能这么便宜了你。想到这里,收拾了东西气鼓鼓地回去了。
回到家,钟佳一脸讨好地说道:“阿顺,那天晚上都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吧。”
陈顺见她知错,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但还是无法接受,一声不响就回到了自己卧室,将被子枕头搬到了隔壁客房。钟佳拦住他,不许他搬,陈顺理也不理,钟佳见拦他不住,索性将他的衣物也全搬过来,道:“你要搬过去可以,以后就你住你的,我住我的。你的一切我不干涉,我的一切你也别想干涉。”
陈顺盯着钟佳,心里道:难道你还要把男人带到我家里不成?谅你也没那个胆。于是,自顾自将东西搬了过去,接连几天依然对钟佳不理不睬,钟佳看他这样,心里发狠道:“我就不相信,你会一直对我不闻不问。”
又过了两天,钟佳见陈顺对她还是不理不睬,就带了一帮狐朋狗友回家里闹来了。陈顺一见她那些朋友,觉得碍眼,但又不想发火,失了自己的身份,就出了门直奔办公室,直到半夜十二点才回家,走到楼下,那些人也刚散,三三两两边说边下楼,似乎还吵吵着要出去吃宵夜。陈顺也不理睬,钟佳更是将脑袋一摆,头一仰,视而不见地从陈顺面前走过。那些伙伴有认识陈顺的,想打招呼,但见陈顺一脸阴沉,也就将招呼给吓回去了。
一个星期之后,一个傍晚,陈顺刚到家,屋子又是一片狼藉,估计昨天晚上狂欢过后,就没人收拾,陈顺觉得一个新房怎么就越看越像一个垃圾堆,也懒得收拾,往自己**一躺,微闭双目养起神来。不一会儿,只听外面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上面楼层的老刘。老刘见了陈顺,咧了咧嘴,打着哈哈道:“陈主任啊,您家里最近是不是天天在开派对?那玩意儿我们是过时了,只不过,我家小子正读高三,您看是不是……”陈顺一听,心里明白,急忙应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会提醒他们的。”老刘还没走,下边老夏就闯进来了。
老夏阴沉着脸,一进门就直接指着陈顺的鼻子骂:“一整夜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人睡了?这么大个人,还当那么大的官,一点儿素质都没有,自己不休息,也要考虑周围的人才是。”而后是对面的小米,她刚给小孩做完满月,孩子被对面一晚上的吆喝声、口哨声吵得哇哇直哭,心里窝火极了,实在忍无可忍,挺着还没恢复的大肚子也上来见陈顺了,看到陈顺,直抱怨晚上太吵,孩子没办法休息。陈顺刚被训得面红耳赤,吭声不得,又被埋怨一通,心里可想而知,恨不得立刻就和钟佳离了婚各过各的。陈顺心里窝火,等了钟佳一晚上,想等她回来索性将话挑明了,可坐了一个晚上,也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想是钟佳一夜未归,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多钟头,闹铃响了,看看窗外,天色已亮,只好上班去了。
第二天晚上,陈顺吃过晚饭就直接回到了家里。钟佳还没回家,估计还在外面吃饭,陈顺就在家等。过了一会儿,外面一阵喧哗,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陈顺急忙从**跳了起来,门开了,钟佳带着一群朋友走了进来。陈顺阴沉着脸道:“我这里不是迪吧,不是舞厅,晚上你们都请回吧。”
钟佳的朋友看了看陈顺,又看了看钟佳,有识趣的就打算走,钟佳一把拦住道:“怕什么,这房子要分的话我也有一份呢。”
陈顺对钟佳更觉厌恶,冷冷道:“如果你想让你的朋友也见识一下你的丑事,我也不介意他们旁听。”
钟佳无奈,哼了一声,朝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朋友离开,她知道她和黄坚的关系一旦暴露对黄坚而言意味着什么,现在陈顺已经不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能依靠的只有黄坚,而且黄坚曾经再三要求过她,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否则,将追回他给她的一切,包括那些银行卡上的钱,还有她现在的工作。
见朋友都散了,钟佳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陈顺道:“我们离婚吧。”
钟佳心里一惊,她可不想事情这么快就走到这一步。她下意识地一把拉住陈顺,哭泣道:“阿顺,至于这样吗?我有什么错你可以说,我可以改,我以后再也不和那些朋友来往了,再也不用杯子砸你,不摔东西……再也不把这里当舞厅了。”
陈顺冷冷道:“难道就仅仅是这些吗?”
钟佳这才吞吞吐吐道:“再也不和干爹见面了。”
提到黄坚,陈顺心里一阵恶心:“用不着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跟着我,不仅我受罪,你也受罪,何苦来着呢?趁今天我们结婚证还没领,我们好聚好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样对谁都好。”原来,钟佳原本想先去打结婚证,可是约了陈顺几次,他都没空,后来忙着筹备结婚,也算准了陈顺离不开她,就想着趁婚假的时候去领,没想到婚假还没度完,两人的婚姻就玩完了。
陈顺又道:“既然结了婚,我也不想让你吃亏,这些家具,你需要的都搬走,只是这房子,实实在在都是我的血汗钱买的,装修也还欠了别人一屁股的债,这辈子恐怕都难以还清,如果你要房子,只怕所有欠款也都得跟着你走,我想你也不会愿意,反正你市电视台那边还有宿舍,你还是回你的宿舍,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咱们俩井水不犯河水。”
钟佳自然不肯。陈顺道:“你也别和我争,别说我们没领结婚证,就是领了结婚证,凭你出轨这条,能分得这些家具就已经是不错的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而且事情曝光,对你还有那位,只怕都不怎么好。”
钟佳再次央求道:“顺,事情别做得那么绝,毕竟我们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就不念一点儿旧情?”
陈顺道:“钟佳,我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一个错误,既然明知已经走错了一步,何必还要继续错下去呢?何况这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钟佳央求再三,陈顺还是执意要分手,钟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你要真和我离了,你会后悔的。”说完,拎了包就走。
钟佳走后,陈顺看着屋子里的大红喜字,心中一阵凄凉:这就是他选择的婚姻,比小孩过家家还不如。他没想到自己的婚姻会如此波折,像钟佳这种女孩子只怕也是万里挑一,偏偏就让他给遇上了。其实她只要稍微收敛一些,没和黄坚做出那种事情,他都可以容忍的。陈顺叹了口气,打了个电话给刘能,让他陪自己一起喝酒。
刘能到了陈顺家,见他已经开了一瓶葡萄酒,正喝闷酒。刘能溜了一眼屋内,钟佳不在,估计能让陈顺这么苦恼的也就是钟佳了,也不发问,坐下来自己倒了杯酒,和陈顺默默干了三杯,然后道:“行了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别愁眉苦脸的。女人嘛,不合适就分,以你这样的条件,还能找不到一个好的?”
陈顺苦笑:“你说我这人的婚姻遭遇怎么就这么差呢?轰轰烈烈爱了一回,结果是棒打鸳鸯,以惨烈的分手告终。好不容易结了婚,连酒席都办了,却才发现自己和对方根本就不合适。”
刘能叹了口气:“从大一开始认识你,一直就认为你是最理智最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就这么迷糊呢?也怪我们,明知你们不合适也没阻止,总以为你已经考虑清楚,早知如此,还不如和凝兰在一起,即使你们之间的感情没了,但……”
陈顺摆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无聊,还是喝酒,喝醉了,心里还舒坦些。”说完,又一杯酒落了肚。
刘能担心陈顺喝醉无人照顾,一边劝一边陪他喝,见他喝得差不多了,偷偷到外面给张利打了个电话,说是自己不回家睡了。张利听说陈顺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早在陈顺订婚前,她就听说钟佳的风流韵事,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不敢说,暗示了刘能几次,偏刘能并不在意,就自我安慰了一番,此刻见事情果然不出所料,有愧于心,忙叮嘱刘能好好照顾陈顺。
刘能回到房间,将陈顺扶到**,见二人的结婚照还悬挂在墙上,不由得感慨万分,才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刚办完酒席,一个好端端的婚姻就这么散了。不过,以钟佳的为人,会做到好聚好散吗?恐怕是难了,也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只怕陈顺今后有得烦了。想到这里,又开始暗暗怪张利,不知根不知底的,做什么媒人?恨不得将张利拉过来狠狠骂上一通。而后,又想到了吴东东,心想:人这东西还真是不可貌相,这家伙娶了于黎那么优秀的女孩子,想必该是他们三人中最幸福的一对了。想到这里,又忌妒又羡慕,怎么好事都被这小子给抢着了呢?
却说吴东东,自从结婚以后,和于黎一起到俄罗斯蜜月旅游,逛了一圈,见于黎心情还是不怎么好,脸上不带一丝笑意,而且很疲惫似的,知道她没有心思旅行。行程还没结束,就带着于黎回来了。两人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于黎开始上班,吴东东就到处瞎逛,买一些于黎爱吃的水果、蔬菜,亲自下厨,等于黎一下班就捧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可就是这样,于黎还是不开心。他知道于黎并不爱自己,但可以天天看到她,可以和她说说话,心里也算是有些安慰。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东东在滨海赚的钱虽然还剩不少,但他也知道日子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即便自己肯当个家庭妇男,只怕于黎也要认为他是窝囊废一个了。不过,如果要他回到滨海去继续原先的生意,他还是有些犹豫。一来,要回到滨海,势必就得和于黎两地分居,他舍不得。二来,他不想频繁地看到陈顺,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陈顺,他就觉得自己亏欠了陈顺什么,浑身不自在。陈顺结婚那天,其实他已经回到了省城,但还是找了个借口,没去参加他的婚宴。
一个多月过去了,于黎还是没有真正地开心起来。吴东东猜测着于黎不开心的原因,以为一半原因是因为她父亲的过世,另一半则是因为自己趁火打劫,心里有愧,在家里再也待不住,就在省城找起工作来。但他原本吊儿郎当惯了,找个正经工作,只怕自己不被闷死,也要被领导整死,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找找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