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垂眸笑道,“你有王爷的至阳之体庇佑,自然不用去。”

谢婉卿想到林晚要出府,少了在王爷眼前蹦哒的机会。

也是让谢思思争宠的好时候,谢婉卿求之不得,便爽快的答应了。

谢婉卿道,“去了也好,除了为王爷祈福以外,再帮我供奉一盏佛灯吧。”

“是。”

众人散去,林晚望着缓缓掉落的枫叶勾了勾唇:

“我不在,你们可抓紧嚯嚯他吧。”

“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谢思思记下了林晚说‘玩笑话’,刚出寝殿就叫来身边的丫鬟:

“去,找最好的郎中,让他配一副大补的汤药送过来。”

“最好是十全大补,补到能一下子就怀孕的那种。”

谢婉卿派去给林柔送药的丫头,刚一见到林柔的脸就被吓了一跳,根本看不出来像个人!

她边给林柔擦药,便若无其事说着,“听闻今日林晚说自己总梦魇,要自请去佛堂静修几日了。”

“什么?”林柔嘟着肿了的嘴,说话都不利索:

“我母亲刚去了佛堂为福晋祈福,她今日就要去佛堂,明摆着就是要去欺负我母亲。”

那丫头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林柔攥紧拳头,脸上做任何表情都已经看不出来:

“不行,我得写封家书告诉我父亲,母亲有孕在身,可不能失去我们林家唯一的血脉。”

丫头酥酥走出林柔寝殿时,小翠已经在门外靠墙等着了,她递给那酥酥一包银子,问道,“照实说了吧?”

酥酥点了点头,小翠满意一笑,刚转身要走,酥酥又拉住小翠的衣袖。

酥酥笑嘻嘻道,“姐,我虽是福晋身边的人,但我母亲身子不好,需要钱治病。

“所以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又简单又赚钱的活儿,记得还找我哈。”

小翠笑着答应了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林晚小翠两个人便坐上马车出发了。

谢婉卿正绣着团扇,云儿来报,“福晋,林晚她们出发了。”

“刚得到消息,五公主也去那佛堂了,我们要不要让五公主解决掉林晚。”

谢婉卿道,“别费力气,九皇子若得消息,定会去的。”

“到时候派多少人过去,也不够他杀的。”

林晚一路上不慌不忙,只等着林文清的马车追上她们。

山脚绿树成荫,郁郁葱葱的植被像一张绿色的地毯,与山石相映成趣。

沿着山路行进,随处可见溪流潺潺,沁人心脾。

如此看来,功成名就后,隐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本该一天到的路,林晚硬是走了两天。

下马车时,一座高耸的塔矗立在眼前,还有经桶转动的声音。

一光头清秀的小僧人前来迎接。

他将手合十放于胸前,轻轻掬了一躬:

“阿弥陀佛,我是师傅指派在此等候小主的入尘。”

林晚照做回礼,一路随着这小僧人入尘进入佛堂中。

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佛像之上,闪闪发光,仿佛真的神仙下凡。

这佛堂很大,却十分安静。

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沉香和檀香的香气,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使人心神宁静。

“林晚!”

突然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混进血流里直抵心室,方才还安静的心,一瞬间烦躁起来了。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林文清。

他气势汹汹迈着步子走过来,也顾不得周围潜心修行的人,一见到林晚就劈头盖脸说起来:

“你上次没打够是不是,这次还要追到佛堂里打你打嫡母?”

林晚不以为然,“上次是没打够,但我这次来是诚心诚意拜佛的。”

林文清嗤笑一声:

“就你拜佛?满肚子里都是坏水,恨不得林家人死光。”

“我告诉你,不许动怡之肚子里林家唯一的血脉!”

林晚嗤笑一声,“我想动她,还用跑到佛堂?真是给她脸了。”

林晚垂了垂眸,接着道,

“你既然来了,不如也拜拜佛。”

“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你对我和母亲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充满了指责。”

“你从来没有夸奖过我一次,也从来没有平心静气的聊过一次天。”

“拜拜佛去去你的戾气吧。”

林文清一怔,“什么?”

顿了顿他感觉无语。

“我是你爹,你就该敬我,怕我,仰视我,对于你来说我做什么都是对的,这是我作为父亲的权利。”

林晚望着佛像平静道:

“有时我真的很恨林柔和朱怡之,她们打我、骂我、欺负我,这些东西成了我身体上永远好不了的伤疤。”

林晚深呼一口气,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

“但我更恨你,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最亲的人。”

“可你总理所应当的高高在上,用打击我和母亲给自己带来属于父亲的这个身份的优越感。”

林晚心头一酸,属于父女两个之间的回忆慢慢浮现。

出生那年,母亲说几年前就与父亲约定好了生的女儿叫林晚,可惜父亲只是随口一说,早忘记脑后。

他喝了酒便会打母亲,当着小林晚的面疯狂的用竹板打出一道道红印。

母亲想跑,他便用小林晚的性命做要挟,然后给她更狠的一顿毒打。

母亲死后,小林晚没有钱安葬母亲,他说安葬她还要花钱?

扔进万人坑里得了!

你俩一个小赔钱货一个大赔钱货都扔坑里!

阳光在斑驳的墙上,仿佛为每一寸地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可心脏裂开的缝隙,光也无法填满,唯有自己才能缝上补丁。

林文清不想再听,眼中的厌恶发自内心:

“就因为你小时候总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才烦。”

“我只告诉你,别动林家唯一的血脉,那是我俩的**,我会跟你拼命!”

林晚平静道,“是她的**,但不一定是你的**。”

“她就在后山的小屋里,自己去看吧。”

林文清瞪了她一眼,心里像数着秒表一般,希望和林晚的对话快点结束,转身吐出二字:

“逆子!”

说罢便转头便向后山的小屋走去。

林晚跟在身后,不是为了所谓的父女之情。

而是她必须要见证一个心碎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