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南嫣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对陈印的积怨已久濒临爆发!

这真是自己上赶着要去送死啊!

“快,冰儿,小顺子,现在就跟着朕去东街!”

“遵陛下命!”

丁顺赶忙就去准备架子,可放出门就被一大帮人给逼了回来。

为首的正是内阁首辅殷山河!

此时的他昂首挺胸,气势轩昂,哪里还有之前那都败公鸡的模样。

丁顺一个不注意撞在了他的身上,立马就被一股大力狠狠推倒在了地上!

“哎哟!”

“叫唤啥啊叫唤,本官可是有天大的事情要跟咱们陛下禀告!”

殷南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伙人,来的几乎都是殷党官员。

她默默地把这帮人的名字给记到了心里。

殷山河自然是管不了这么多的,看到殷南嫣在里面,迈着大步子就走了进来。

“陛下,陈印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

殷南嫣冷漠地看着他道:“朕正要去处理此事,若是陈印真在卖官,朕饶不了他。”

殷山河眉毛一挑道:“那可太好了啊陛下,我们这些朝廷命官,最见不得有人贪赃枉法,收钱卖官了,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他身后的一大批人顿时喧哗起来。

“就是,咱们可都是寒窗苦读二十载才换来了今天的官帽子,他们有的百姓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居然也能当官,真是岂有此理!”

“对啊,陛下这可是犯了大周律的重罪,陈印不仅是卖官,甚至还在城中心立了一块牌匾,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每个官职对应的银两!”

“卖官卖得如此理所当然,这样的人若是不严惩,当真是在败坏我大周的风气啊陛下!”

殷南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殷山河看准时机一招手,身后的议论声顿时停歇。

随后,他便又带着笑意凑到了殷南嫣的眼前。

“陛下,刑部尚书沈丘,已经先行一步到了现场,待会儿只要您下令,咱们当场就能给陈印定罪。”

殷南嫣又怎会不知道殷山河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但现在的确是陈印太过招摇,纵使她有心保,也根本没有理由。

“待朕先去了解实情,再做定夺!”

秋日当空,东街一番热闹景象。

今日之盛况,要比彩票店当时开业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论是街上的一些小商贩,还是农田里耕作的农户,亦或是一些世家子弟,居然罕见地凑到了一块儿。

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他们都收到了同一则消息:朝廷命官陈印,今日在东街当街卖官!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咱们这官儿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明码标价,绝不会坑你们任何一文钱!”

人群的中央有个高台,陈印便大马金刀地立于高台之上。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身旁,那块巨大的木板上赫然用网格线给划分开了空档,上面还用正楷篆刻着字迹。

“八品县丞,五十两银子!”

“七品知县,也就是咱们口里的县太爷,二百两银子!”

“甚至于百姓们要买五品郎中、四品知府,咱们都有对应的价码。”

“一句话,只要百姓们需要,您就是想要多大的官儿,我陈印都想办法给人弄上去!”

台下人头攒动,众人议论纷纷。

“我去,这还真是卖官啊,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把卖官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拿到台前来说?这是真不怕被抓啊!”

“陈大人真牛逼也,自古以来卖官者不在少数,但当街吆喝着明码标价的,还真是见都没见过一个。”

“你懂啥啊,人家可是女帝宠臣,我在朝廷有些人脉,听说这次是国库缺银子了,女帝特意让陈印来干这事儿的。”

百姓们还在激烈讨论,一声大喝忽然从外围传来。

“谁在此地妖言惑众!”

众人纷纷回头,只瞧见一个蓄着胡子,满脸肥肉的矮胖男子,身着一身大红官服朝里走来。

“这,这是刑部尚书沈大人啊!”

随着明眼人的一声惊呼,剩下的看客们也是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刑部尚书!

这可是一辈子都难得见一次的大人物,今天怎会忽然来到东街?

就是这位尚书大人的脸…怎么总觉得左右有些不对称呢?

沈丘冷哼一声摆起架子,大步跨到了陈印跟前,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来。

“本官接到举报,有人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在东街吆喝着卖起官来,真是好大的狗胆!”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陈印,分明就是在明示,陈印已经违反了大周律!

此言一出,百姓们纷纷瞠目结舌。

如此说来,卖官不是女帝的意思了?那这陈印未免也太过猖狂了吧!

“陈印,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陈印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无从辩解,我的确是在卖官,但…”

话还没说完,沈丘粗暴地直接打断。

“什么但不但的,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理由来卖官,都是要砍头的重罪!”

“来人,给陈印身上的官府扒下来,即刻送往大理寺受审!”

沈丘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脖子都快要昂到天上去了,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畅快。

你陈印当时害我被宁王摁在地上打,让我丢尽了脸。

今天把你抓到大理寺受审,老子要让你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的女声忽然从众人身后传来。

“都给朕住手!”

众人齐齐侧目,居然看到满脸戾气的女帝殷南嫣从饺子上缓步而下!

一时间,百姓们的心里赫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我的天,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

就连皇帝都来了这东街!

“看来陈印这次真要完蛋了,卖官的事儿惊动了女帝,够他死八百次了。”

“唉,上次我还拿了陈印的二十两安家费呢,他不像是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鬼知道你拿的安家费他有没有克扣一部分,这些当官的都是一丘之貉,信不得啊!”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沈丘也是得意忘形,居然见到了殷南嫣都忘记了行礼,迈着大步就朝她走了过去!

“陛下,微臣听闻陈印在此卖官,先行一步准备捉拿。”

“此人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毫无下限地败坏我大周官员名誉,此罪当诛啊!”

殷南嫣心里一阵不耐烦,再望向陈印的时候,居然发现这小子仍然在对着自己微笑?!

她忍无可忍,直接走到了陈印的跟前。

“陈印,沈大人所言,是真是假?”

陈印毫不避讳地点头道:“确实如此。”

殷南嫣已经快自闭了,这家伙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在卖官!

身后的一众殷党都是乐得不行。

殷山河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低声道:“这家伙怕是被五十万两银子给逼疯了,才能干出这种蠢事。”

可还没等其他人回应他,陈印又慢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官,是我卖的。”

“不过这官儿我可不是卖给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