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赌约…我不知道!”
殷山河甩开手就准备走,却被殷南嫣略微一摆手,侍卫顿时将其团团围住。
“殷首辅,做人要讲诚信,你是一朝之首辅,更是应该以身作则。”
殷南嫣都这么说了,他还哪能有逃跑的机会,只能耸拉着脑袋,跟丢了魂魄一般地站在原地。
今日陈印这一计下去,还何愁没有银两啊…
有心为家族求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第一批清风山规划好的碑位也就只有两千多位,根本就不够狂热的百姓们求购的。
自古以来,有几个人不希望儿子成龙,女儿成凤的?
只要是一家出了一个秀才,在当地就已经算是高知分子;若是出了个举人,那更是直接有了做县太爷的资格!
从正午开始算起,不过是一下午的时间,天都还没有完全暗下去,陈印第一批两千五百个碑位便已经售卖一空。
这还是在女帝殷南嫣在场,百姓们不敢太过张狂的情况下。
若是她不在,他们怕是能给桌子都给掀翻了去!
殷党的那批人一个比一个的脸色难看。
“真是离谱了,这些老百姓砸锅卖铁都得花二百两银子买个九品虚官,你说他们图什么?”
“我哪知道啊,我要是早知道,我不就给陛下献策了?”
“唉,有时候不服也不行,陈印此人玩弄人心的本事近乎妖孽,咱们输给他,根本就不丢人。”
殷山河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更加叫苦不迭。
可仔细一想,陈印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输给他又何尝不是常态呢?
时间一晃来到了傍晚,一行人回到宫中,这才在太和殿现场统计了今日所售卖的总金额。
台下百官皆是到齐,每个人都很好奇这一手到底能赚到多少钱。
丁顺清了清嗓子道:“总计,售卖九品官一千二百零三位;八品官四百五十二位;七品官一百二十四位…”
随着丁顺的朗诵,每念出一个数字,台下众人就心惊一次。
按照流传甚广的那张报价表来看,就算是最次的九品官,带来的收益都已经达到了足足六万余两!
这后面的官儿可是一个比一个翻番的贵啊!
殷山河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他的心里闪过极其不好的预感。
陈印恐怕是要在今天一天,直接凑齐五十万两银子!
随着一连串的播报,丁顺总算是收了尾。
“内阁次辅,最终竞拍成交价格:两万两白银!”
“内阁首辅,最终竞拍成交价格:五万两白银!”
这个价格足以震惊群臣,却没能让角落里的陈印满意。
草,这群有钱人也是真抠门。
本来以为首辅至少也能拍卖个二三十万的,结果就五万白银,换算成后世的钱财,也就是个五百万。
很多大家族自己修的祠堂都超过这个数了好不好!
我这还是拿真金白银给你造的碑呢!
唉!
不识货!
“总计,清风山第一期灵位,售出总金额为:”
“五十六万七千二百两!”
轰隆!
一瞬间,殷山河的天就塌了。
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你怎么可能想出来这种计谋,你这也是在骗老百姓的钱,我不服,我不服啊!”
一想到自己连赌两次都输得这么彻底,殷山河终于崩溃了。
但朝堂之上,殷南嫣又怎会容忍他如此放肆?
只见她缓缓起身,帝王霸气瞬息间压迫全场。
“陈印此举不仅解决了困扰朕多年的京城土地问题,更是为国库再填新钱!”
“陈印自上台以来,为朝廷,为大周国库带来的利益,较之此前十年仍有超出!”
“事实摆在眼前,殷山河,你还有何话可说?”
殷山河激动地张开了嘴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毫无借口可找!
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完败!
百年殷家,真的要就此退出京城了吗…
…
内城,凤凰楼。
今日乃殷老太太的六十大寿,按理来说就连女帝殷南嫣都得亲自前来贺寿。
殷芳今日心情大好,不仅是因为今天的寿宴,更是因为下午发生的事情。
“各位应该都听说了吧,今日下午,陈印在东街公然举牌卖官,被刑部尚书沈丘撞见,当场拿下,准备运往大理寺候审。”
族人们纷纷点头,这已经是京城的惊天大新闻了,几乎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殷山河的亲哥哥殷山川笑道:“奶奶,这次陈印是说什么都逃不脱了。”
“听说不仅是沈大人在场,后面更是惊动了南嫣姐,她带着山河弟亲自前往了东街。”
“我的内线跟我说,南嫣姐出西苑时脸色铁青,一副要拿陈印试问的模样,看来这次陈印是真的完蛋了。”
族人们也是纷纷点头,他们很难想出来陈印能有什么新法子能避免刑罚。
当街卖官这种愚蠢的行为,甚至都不值得他们殷家的眼线久留,还没等到殷南嫣到场便离开了东街。
这也导致目前为止,殷芳都无法了解到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呈现出浓浓的笑意,干脆举起了眼前的琉璃酒杯。
“诸位同族,陈印一离开京城,便是我殷家彻底崛起的开始,老身…”
殷芳正眉飞色舞地宣讲着胜利的感言,孙子殷山河的声音却忽然从身后响起。
“奶奶…”
“嗯?”
殷芳顿时喜笑颜开。
“山河回来了啊,这次回来是给奶奶带来好消息的?你…”
可当她自顾自地回过头,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瞠目结舌。
只见朝中文武百官,居然一齐汇聚于自己的凤凰楼前!
“这…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明真相的殷芳还端着殷家家主的架子。
可这次,殷南嫣不会再忍让了。
她满脸微笑地举出了那份赌约,随后对着殷芳轻声道:“奶奶,陈印一下午赚够了五十六万两银子,这次,又是你们输了。”
殷芳顿时一愣,随后脸上挂起淡淡的不屑。
“卖官求财的钱,居然也能算在里面吗,老身明确表示,违反大周律法的收益,可不能作数。”
殷南嫣脸上笑意更浓,耐心地将事件的整个经过给殷芳叙述了一遍,殷芳的脸色顿时大变。
殷家族人更是一个个跟活见鬼一般坐在原地,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是说,这家伙把老百姓给挫骨扬灰之后,居然还要求人家付钱买碑位?
最离谱的是,他们真的照做了?!
这怎么可能啊!
殷南嫣见状,干脆对着身后百官一摆手。
“君无戏言,如若各位不管相信,也大可询问诸位见证官,他们不会说话。”
这下好了,就算是殷党的那批人也不敢多说一个不字,只能默默地低下头来。
看着已经石化在原地的殷芳,殷南嫣轻叹一声后,慢慢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把嘴巴凑近了她的耳朵轻声道:
“不好意思啊奶奶,您可能要去江南度过余生了。”
陈印懒洋洋地跟着提醒道:“没错。”
“若是您有回来的想法…”
“杀无赦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