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庆也不甘示弱,他冲他爹怒吼道:“谁逼死谁?我手里的项目可就差这一口气,让你和村长聊聊,你骗来骗去,差点儿把我给坑死了!”

哟?想不到背后还有其他事。

这父子俩反目,看来倒也不全是因为钱。

我估计马庆回来之前,他爹应该没和他说实话。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好像是被“骗”回来的。

我索性没有插嘴,先听听这两父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完马庆的抱怨,马庆他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我骗你?你说说你,我早就让你回来一趟,你说你忙,要挣大钱!”

我去,听这话的意思,怎么有点儿……苦情啊?

别绕来绕去到最后是一出亲情戏码吧?

我正这么琢磨着,马庆他爹忽然拉开柜子抽屉,把一沓纸重重地砸在了马庆脸上。

信笺纸散落在地上,我扫了一眼,看到了“契约”和“年限”。

这些纸看着有好些年头了,不出意外,应该是地契、房契之类的字据。

马庆一脸蒙圈,显然他完全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多字据。

村长站在一旁,看着字据眼里满是恐惧,我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

我连忙弯腰捡起几张纸看了看,结果这些并不是契约,而是借据。

马庆他爹冷笑一声,指着我手里的借据,冲马庆不屑道:“好好看看吧!你不是有钱么?有本事你就还啊!”

马庆被他爹这么一吼,刚才的气势瞬间就蔫了。

可马庆他爹说得对,这些借据,任马庆挣多少钱也还不起。

因为字据上借的不是钱……是命。

这时,陈癫公在我耳边小声道:“这就是跟灵巫做交易的下场,活该啊……”

“啊?这难不成是降言?”

陈癫公点了点头,表情颇为不屑。

我还是头一回亲眼看见降言居然是这样的。

可马家村的村民,为什么要和巫师借命呢?

和他们立下字据的巫师,又是谁?

想到这儿,村长和马庆他爹先前的那番话,让我有了一些启发。

难道说……那个嫁到村里的女人,是个巫师?

“村长,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一直都住在马家?”

村长眼角微微**,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

他张着嘴,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最后,还是马庆他爹替村长告诉了我答案。

他说那个女人很不简单。

马家村的村民,虽说多多少少都懂一些巫术,但根本没啥传承可言,都是小巫。

自从那个女人嫁过来后,马文财家的运势就日渐上升,以至于最后那可谓是一夜暴富。

外乡人来请巫、做法,谁都不找,只找他们。

村里人分外眼红,有些德行差的人,甚至暗中对他们家,上过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可惜,任何手段在实力面前,都是笑话。

不仅如此,那个女人最后还反过来,让村民们签了这些“借据”。

马庆他爹指着借据对我说:“那个女人撂下承诺,只要我们拥护马文财,那家家户户的命,她都能改。”

听到这话,我直接笑了。

他们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懂点儿巫蛊之术的?

钱都不能乱借,何况是命?

“大爷,你们难道就一点儿都没怀疑?”

马庆他爹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怀疑啥啊?都是被猪油蒙了心,何况,那女人……实在太漂亮了。”

我本来就打算,要是再回去的话,必须拉着这群人一起去。

单靠我和孙老,精力已经完全不够了。

可马庆要是个野仲,这事儿就麻烦了。

因为一旦和凶煞有血脉关系,那老宅子他是去不得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嫁到村里的女人,应该就是赤衣凶。

有凶必有棺,但老宅子我去过,暂时没有发现棺材的踪影。

而巫棺里面是有遗骸的,无论我怎么看,那都不像是人的骸骨。

还有就是马家祖坟下面的那口大黑棺材。

虽然还没有时间去把它挖出来,但就目前来说,马家村就只有这么几口棺材。

赤衣凶的尸首如果不在这几口棺材里,那就说明老宅子里还有别的猫腻。

“行了,你们的家事日后关上门可以慢慢聊,我们这就走了,保重吧。”

说完,我和月姐,还有陈癫公转身便离开马家。

我不像孙老爷子那么有把握,而且我反倒还祈祷着,马庆千万别追上来。

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

刚走到门外,陈癫公忽然小声问我:“娃娃,看没看见那口棺材?”

“前辈啊,你说说你,有话干嘛不早说?看见了,而且不止一口。”

我就知道这货对巫棺有所了解。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有人皮灯。

现在我也懒得跟他绕,有话开门见山比较好。

陈癫公神秘一笑,拉着我就往村口方向走。

他边走边对我说:“反正你也得去找孙扒皮,走,带我去瞧瞧。”

陈癫公看上去颇有些兴奋。

别看他穿的破破烂烂的,可我打眼一扫,少说就看见了七八个瓶瓶罐罐。

他是有备而来。

行吧,确实我也得先去找孙老,和他商量离开马家村。

可刚出村没多久,刚拐进林子,我忽然想起一些事。

我问陈癫公因为什么事和马庆吵了起来?

他告诉我,他本来在村口等我和孙老爷子,想看看我们有啥收获。

不曾想,他正巧碰到了马庆和他雇来的人在村里刻石碑。

出于好奇,他就去凑了个热闹。

没成想,刚看到碑文的瞬间,他就觉得马庆被人给骗了。

“娃娃你是不知道,那小混子蠢得跟猪一样,也不知道被哪个骗子给忽悠了,竟然刻那种碑。”

听到这话,我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他似乎并不知道,我就是他嘴里说的那个“骗子”。

我强压住内心的不满,继续听他往下说。

陈癫公滔滔不绝地说着,可我听完后,心里却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那石碑还真刻不得。

他说他刚来马家村隐居那年,其实就发现了“白龙入山”的风水局。